孫權一听說趙咨回來了,興奮地都要跳起來了:「趕緊請德度進來。」
趙咨一進來,就先是行禮。
孫權不等趙咨行禮,就搶上前去拉住趙咨的手臂,急切地問道:「德度這次去洛陽,竟然能這麼快就回來。」
「路上肯定在一直拼命趕路,可是累壞了吧?」
趙咨老老實實地說道:「稟報至尊,我這次並沒有走到洛陽就回來了!」
孫權疑惑地問道:「你是剛好在半路上,遇到魏王派來找我的使者了?」
「還是說魏王直接讓人阻礙道路,不想見到我們江東的使者?」
要是曹操吩咐下來,不讓趙咨去摩陂,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孫權心中現在就只想趕緊拿下荊州,已經做好了曹操獅子大開口的心理準備。
但是若是曹操根本就不讓使者去覲見,那還提什麼「談條件」?
趙咨說道:「稟報至尊,沒有人阻礙道路,我也確實到了北面。」
「我是在路上見到了青州兵出動,打探了情況之後,直接就回來了!」
孫權滿臉驚喜地問道:「魏王竟然出動青州兵了?」
「原來魏王始終沒有拋棄我,還願意出動手下的青州兵來幫我!」
趙咨說道:「至尊,這些青州兵不是來荊州的。他們是往東去的。」
「他們……」
沒等趙咨說完,虞翻搶上來問道:「往東去?」
「那李遺小兒在公安城下曾經說過,曹操與他們定立了盟約,要趁我大軍在荊州的時候,派手下在東線對我們下手……」
孫權感覺眼前一黑,身體開始有點兒站不住的感覺。
趙咨趕緊打斷虞翻的話,對孫權說道:「至尊不須憂慮,這些青州兵不是去東線打我們的。」
「我問的清清楚楚,這些青州兵之所以離開洛陽,是因為他們認為天下即將大亂,所以想要回到老巢等待時機的。」
天下大亂?
什麼意思!
趙咨說道:「至尊,魏王已經薨了!」
正月庚子日,曹操發病去世。曹丕此時還在鄴城,在黃河以南的曹軍人情洶洶,軍心騷動。
青州兵無人能制,以為天下即將大亂,擅自月兌離向東而去。
臧霸手下也有一支大軍被派來支援襄樊戰事,此時竟然也跟著青州兵一起跑掉了。
賈逵、徐宣等人全力穩定局勢,一面派人通知曹丕來洛陽,一面安撫青州兵,一面又趕緊收攏防線。
之前曹仁、徐晃等人在襄陽城下突然撤兵,就是因為這事兒。
孫權听到真相,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等了好久才說道:「怪不得他們會突然丟下我們而撤兵。」
「曹操一死,北面只怕會很久不能動兵了!」
趙咨說道:「至尊,听說鄢陵侯曹彰當時正在長安,眼下已經即將趕到洛陽。」
「曹丕遠在鄴城,曹彰若是先到,只怕又是一場內斗!」
虞翻說道:「不論如何,眼下北面都不能再幫我們了。」
「他們既有曹彰、曹植覬覦王位,還有青州兵和臧霸的人公開月兌離指揮,關中的鞠演、黃華等人叛亂到現在還沒有平定。」
「至尊,眼下只能趕緊向劉備求和了!」
沒了曹操,孫權拿什麼跟劉備打?
孫權想了想,說道:「讓步子山來見我,我要先問他幾個問題!」
步騭很快來到孫權面前。
孫權問道:「子山,你與南中的那些人交往,覺得他們這次起事的話,能弄出多大動靜來?」
步騭說道:「至尊,那雍可是已經聯絡了不少勢力,一旦起兵,至少也能讓劉備暫時無力往荊州派遣援兵。」
「依照時間推算的話,恐怕他們也快要動手了!」
孫權問道:「這個李遺,之前害死叔朗,這次又勾結姚泰奪了公安。你當初說要把這人給弄走,有把握嗎?」
步騭說道:「回稟至尊,那雍說有辦法。他們若要起事,首先就是要把坐鎮南中的李恢給弄走。」
「若是能給李恢潑點兒污水,說不定就能牽扯上李遺了。」
孫權點了點頭,對趙咨說道:「德度,你現在馬上出發,就以代表我向魏王吊唁的名義去,順便就留在洛陽。」
「若是曹丕不能穩住局勢,果真天下大亂的話,咱們就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到時候就能佔據先機!」
「若是曹丕此人能迅速穩定政局,坐穩位置。那你就代表我江東,與曹丕早日搞好關系。」
趙咨問道:「至尊,我們眼下只能先跟劉備和談,先保住眼下再說啊!」
孫權苦笑道:「臧霸跨有青徐,在當地獨霸一方,這次他的手下又跟青州兵一起鬧事。」
「曹丕將來若是坐穩了北方,第一個就是要奪臧霸的權,再清算青州兵。」
「你們說,他要這麼干的話,會不會先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要找一個能奪走臧霸的權,又能消耗青徐勢力的借口,最好的一個就是打江東。
歷史上曹丕就是借著兩次伐吳的機會,讓曹休帶著大軍成功地介入了臧霸的地盤。
之後臧霸被明升暗降,調進洛陽做了沒兵沒權的富家翁。曹休成了總督青徐諸軍事的一方大將。
孫權嘆口氣,說道:「只希望將來曹丕對付臧霸和青徐勢力的時候,能讓我江東所受的壓力小上一些。」
曹丕將來對青徐集團動手,江東卻要挨打,這上哪兒說理去?
若是曹丕動手打江東,劉備再跟著渾水模魚,那就真的慘了。
所以孫權要提前留個後路。
安排好了趙咨,孫權對虞翻和步騭說道:「派人分別去找對面的大將,和談吧!」
「仲翔、子山,你們兩個就作為我方談判的人選。」
「要盡量拖延到南中的勢力起兵,到那時候我們才能少付出點兒代價出來。」
形勢比人強。
孫權若是不丟荊南的這麼多地盤還行。到時候加上長沙,再加上公安和益陽,至少把趙雲給擠走,拿下武陵,保有完整的荊南還是有希望的。
大不了談判時再把武陵和零陵吐出來,也就是還能回到白衣渡江之前的形勢。
可是現在荊南四郡已經丟了三個,公安也丟了,益陽的全柔被趙雲壓制的死死的。
談判的結果,還真要看南中能鬧成什麼樣子。
若是南中不能鬧大,劉備再派一點兒援兵來荊州,別說長沙了,只怕連江夏、豫章都難以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