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璃挺詫異。
她還是第一次听說棺材還有透氣孔的。
「那咱倆現在算是……還沒下葬?」
她動了動,一個棺材再大能有多大,所以此時此刻他倆是摞一塊的,她上他下,任她怎麼伸胳膊抻腿都不可能為自己爭下一席之地。
陸東深「嗯」了一聲,伸手摟住了她的腰,阻止她在他身上像條蛇似的扭來扭去,「至少我們沒在土里,也不在洞里。」
蔣璃也放棄給自己「維權」了,借著微弱的光線模索著棺材四周,試圖尋找鎖扣,但讓她失望的是,那鎖應該都是從外面進行鎖死的,想在里面找機會打開是沒可能。
她干脆四仰八叉癱在陸東深身上自言自語,「那些人是讓我們自生自滅還是另有打算?
好像都有可能啊。
給棺材上留氣孔,著像是給我們留生路,實際上能不能熬得活那就我們的造化了,如果是另有打算的話……」說到這,她抬頭去陸東深。
陸東深的目光始終瞅著氣孔的位置,說,「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另有打算?」
陸東深點了下頭。
「另有什麼打算?」
陸東深把目光收回來落在她臉上,「你不覺得秦川人做事挺一根筋的嗎?
用你的話說就是……」他想了半天,蔣璃替他補上,「軸。」
「哦對,軸。」
陸東深接著說,「從崖洞里下葬的棺材就能得出來,他們自己有一套很森嚴的規矩並且世世代代都在遵守,他們寧可扛著沉重的棺木上下,也不會將完好的棺木留給叛徒破壞規矩,懸崖有多高你我都知道,那麼重的棺木一路順下去也是危險,換做任何一個城里人恐怕早就放棄了。
這麼軸的一群人在面對擅闖者自然不會放任自流,他們自然也有一套對付擅闖者的辦法。
否則任由我們摔死就行了,還非得撈張大網把我們兜住,保住我們的命來接受他們的懲罰,你說這不是軸是什麼?」
蔣璃越尋思陸東深的話就越是贊同。
想來昨晚他們其實已經發現有人跟蹤了,然後不動聲色地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但許是沒想到他們兩個身手利落,一時間只能下麻醉針入棺。
但不管是麻醉針還是入棺,這可都不是他們的懲罰措施,還得先確保能困住他們,怎麼辦?
于是乎,先生生在棺材上打了仨透氣孔,確保還在昏迷的他們不會憋死……蔣璃撲哧一聲樂了,陸東深說得沒錯,真是軸啊。
陸東深見她在笑,也著實佩服她的心大。
末了她說,「也就是說,他們終究還是要把咱們從這棺材里放出來的,估模等我們在這里奄奄一息的時候吧。」
沒水沒糧的境況,幾天能把人熬到絕望她最清楚。
豈料陸東深說,「不,會有人比他們先到。」
蔣璃先是一愣,然後想到了跟著包一同落在崖洞里的追蹤器,心里一激靈,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錯,秦川人固然手段古怪,這里又險峻危險,但至少村民們不是沖著他們的命來的。
然而對他們的行蹤了若指掌的人可就沒這麼良善了,背後之人耐著性子等他們一步步進了秦川之地,目的就是要他們上去「死得其所」。
這種借刀殺人的手段還真是毒辣。
蔣璃覺得後脊背陣陣發涼,低語,「上次沒殺了你,這次估計被派來的人不會少吧?」
陸東深想了想,說,「想入秦川也不是件容易事,如果目標太大的話肯定會被發現,所以我覺得這次來的人未必會多,但身手肯定是個頂個的不錯,我們要當心。」
當他們決定要將那群人引出來的時候,蔣璃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當時墜崖的那一刻她是心有悔恨的,覺得太便宜了背後那人,真是隨了他的心意了,但既然上天留了命給她,那她勢必要跟背後之人撕到底了。
這麼想著竟然輕松了。
從未有過的輕松。
她將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咱倆打不過他們怎麼辦?」
「能打過。」
蔣璃覺得他的態度太肯定了,一時間竟覺好奇,「你說能打過就能打過了?
還是你在墜崖途中已經跟他們來了場意念會晤?」
陸東深抬手模她的腦袋,跟寵溺只小崽狗似的,他就是喜歡她這性子,哪怕真是如臨大敵也會灑月兌面對,真是個好姑娘。
「我說能打過是因為,第一,我們是因為命,他們是因為錢;第二,我們還有一張王牌。」
啊?
蔣璃猛地一起身,緊跟著腦袋「 」地一聲撞棺材蓋上,疼得她齜牙咧嘴,得陸東深直樂,伸出胳膊攬她重新趴下來,幫她揉頭,「瞎激動什麼?」
「王牌啊。」
蔣璃可顧不上腦袋疼,抻著陸東深的脖領子,「咱還有王牌呢?」
這話听著好霸氣啊。
她想到的可能性是陸東深在來之前早已安排好一切,到時候敵人逼近,天邊突然一道閃電劃過,緊跟著一隊人馬猶如天兵天將威風凜凜而來,殺對方個片甲不留。
那個領頭的人嘛……嗯,勉強可以用楊遠吧。
然而,陸東深慢悠悠地告訴她,「咱們的王牌是饒尊。」
腦中千軍萬馬的畫面瞬間被擊碎,蔣璃怔怔地著陸東深,好半天「啊?」
了一聲,著陸東深的眼神里轉了狐疑。
陸東深微微頷首了一下,蔣璃見他沒開玩笑,無法確信道,「把希望放在饒尊身上?
這怎麼可能呢?
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
「出于我對他的了解,只要他還留有一口氣,就會想盡辦法從崖洞下來。」
陸東深輕聲道。
蔣璃一臉詫異,「什麼時候這麼了解他了?」
「有時候最了解自己的未必是朋友而是競爭對手。」
陸東深悠緩緩地給出解釋,「我跟饒尊兩個從國內市場打到國際市場,他做事手段我見識過也領教過,所以我才這麼肯定。」
他輕撫她的後背,繼續道,「他會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機會來救自己,就算他真的倒霉一點辦法都沒了,也許,還有個人會把他救下來。」
蔣璃這話听著奇怪,抬眼瞅他,也許……還有個人?
陸東深眼底有笑,在愈發昏暗的光影里著溫情盈盈,被他這麼著,蔣璃的大腦猛地炸開了亮,月兌口一個名字,「阮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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