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振這天跟錢起來一起把攤子支好之後, 就打開收音機听起廣播來。
大早上的，很多電台沒聲兒，只放一些音樂, 錢起來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一個播放早間——聞的。
兩人就一邊听——聞，一邊做生意。
石振覺得這收音機買值了，可以讓他了解——面的世界。
要知道, 他雖然——重生的, 但——這個——期的很多事情，早已記不清了。
石振買的收音機不管——錢起來還——關——羽，——很寶貝。
尤其——關——羽, 他平常抱收音機跟抱個孩子似的小心翼翼，把收音機放桌上的——候，——面還要墊塊干淨的布。
收音機不間斷用了幾天, 因——沒電聲音突然變得「嘶嘶嘶」的——候, 關——羽更——差點急哭，唯恐它壞了，讓石振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些心酸。
電池不便宜, 之後關——羽听錄音的——候更加小心。他抱著收音機學會幾句話之後，就立刻把收音機關掉, 然後一邊干活一邊背, 一直到句子單詞全——背得滾瓜爛熟，才——听後面的。
石振看著, 著實有些不——滋味，只能多買一些電池回來放著。
他一直很節省，但——覺得該花的錢, ——要花的——
且，他賺的不算少。
石振的飯團生意現在非常穩定，因——成本不高，收入——算不錯，每天——能掙個二三十。
至于錢起來那邊，之前有人說豬頭肉太肥，想吃涼拌的瘦肉，石振就買了些瘦肉煮熟，有人要的話跟豬頭肉一樣切片涼拌。
此——，涼拌菜的素菜，他們又加了海帶和豆芽，還開始賣五毛一份的涼拌純素菜。
林林總總的改動，給熟食攤增加了不少生意。
現在這熟食攤子一擺一整天，淨利潤在五十元左右，扣除給錢起來的錢，每天能給石振賺到四十元左右。
石振已經在考慮給錢起來加錢了，他怕給的錢太少，錢起來會出——單干。
上輩子錢起來一直跟著他，這輩子可不一定。
還有就——炸串攤，只要不——雨，掙個二十沒問題。
進入四月，j市就熱起來了，一般穿一件長袖，——面——搭個薄——套就已經足夠，有——候太陽大，光穿一件短袖。
與此同——，雨水——多了起來——
雨——石振和錢起來的影響不算太大，最多就——石振晚上不賣炸串了，但這影響到了那——學著石振他們賣冷切豬頭肉的夫妻。
這——夫妻不會搭棚子，——雨天沒辦法出攤。
他們有——候煮多了豬頭肉，前一天沒賣完，第二天又——雨……最後只能放著等不——雨——賣。
冷切豬頭——咸的，不容易壞，但若——保存不好，嘴挑的客人還——能吃出不——來，他家攤子最終因——東——不——鮮，惹來一些客人的抱怨。
這——就算了，豬頭肉價格早已不像最初那麼便宜，現在它要八毛一斤，利潤自然少了。
擺攤其實沒那麼簡單，這——夫妻——那個女的還好，——個踏踏實實做生意的，但那男的——出來擺攤了卻怕丟臉，老端著架子，顧客來切豬頭肉的——候，還總想把最不好的部分切給人家，又不肯讓點利……這不——趕客麼？
他家的生意竟——越來越差了。
突然有一天，那個男的就不來擺攤了，那女的獨自擺了幾天之後，換了賣的東。
鎮上的人基本家家戶戶——有煤爐，用來燒水什麼的，這女人每天搬兩個煤爐過來。上面各放一口大鍋，一口鍋——放滿粽子，另一口鍋——放滿茶葉蛋——她改——賣粽子和茶葉蛋了，攤子——不擺一整天，基本石振收攤的——候，她跟著收攤。
石振覺得這女人挺聰明的。
其實他要——有包粽子的手藝，說不定——會順道賣粽子，但他不會包粽子，這事兒只能作罷。
這兒的人吃肉粽，那女人賣兩種粽子，一種純瘦肉的一種五花肉的，——賣一元，一大鍋大約有個三四十個，每個粽子掙個三四毛的話，一天——能掙個十元，——加上茶葉蛋……她擺攤一早上，約莫能賺個十幾二十。
粽子比飯團貴，買的人少一些，到底不像他一早上能賣掉一百多個飯團。
沒了這家人跟錢起來搶生意挺好的，但很快就有其他人跟風——鎮上的初中——口，有人擺攤賣跟石振差不多的飯團。
石振——挺無奈的，但這種小生意，從來——不缺模仿的人，他攔不住。
好在來他這——買飯團的人依舊不少，還有些小作坊會提前跟他訂個十幾二十個的。
石振進了些瓶裝的乳制品飲料，——就——ad鈣女乃草莓牛女乃之類，放在旁邊搭著賣，每天還能多掙個一兩塊。
眨眼，就到了四月底。
石振每天沒個空閑，這麼折騰——來，掙的還算可以，刨除成本和各種零零碎碎的開銷，每天平均能存個七八十。
之前買三輪車買收音機，曾兩次清空他的存款，但四月底的——候，石振還——有了一千元的存款。
這——他這輩子掙到的第一個一千元，值得紀念。
但他想買個煤氣灶想買煤爐……這些——要錢。
不等石振——次往家——添置東——，石星火的修河道的活兒做完了，他暫——失了業。
他這人一根筋，但——有好處，那就——他從不偷懶，——加上他身體壯實力氣夠大，那工地上的頭目，不管——小的還——大的，——很喜歡他，把賬目結清的——候，——說——次要——有活兒，還找他做小工。
可即便如此，他這會兒還——沒收入了。
石振就讓他給自己打——手，開給他五塊錢一天的工資。
但凡石星火能干一點，石振——不會給他這麼低的工資，但石星火真的很多干不了。
好在石星火——這個工資，已經非常滿意了，甚至他最近走路——飄的。
他們工地上的活兒結束的——候，他一次拿到了四百元——
加上之前石振給他攢的，他現在已經有了六百塊存款！
安山鎮這邊，——有開轎車拿大哥大的有錢人的，石星火工地上的頭目抽的煙喝的酒，就非常貴。
換做別人，見多了這些心態可能會變差，但石星火不一樣。
那些他全——沒注意！
他就記著他父母跟他說的話——在——面多掙點錢，有錢了可以娶個媳婦——
按照他們村子的情況……他現在已經有錢了。
雖然娶媳婦不太夠，但這麼——，干到年底他就能娶上媳婦兒了！
石星火每天笑呵呵的，大著嗓——「哦哦哦」地應著石振的話，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兒。
比如穿炸串，做這個他——沒問題的。
多了個人可以使喚，石振就琢磨著要擴大生意了……咳咳，他打算增加一個飯團的種類。
做飯團用的——糯米飯，本地逢年過節，——有吃糯米飯的傳統——
糯米飯，分甜的咸的兩種，石振上輩子就很喜歡一款咸的排骨糯米飯。
那——糯米拌好醬油豬油還有排骨蒸出來的。
飯團如果做成這口味，一定很好吃！
石振試著用豬油醬油煮了一鍋糯米飯，拿來捏飯團。
在豬油醬油飯——包上油條花生……吃著太香了！絕——合現在肚子——沒油水的人的口味。
這種飯團本身——咸的，就不好——放咸菜了，但可以放一點脆脆的榨菜末提升口感。
石振還另——做了蛋皮，切了火腿腸末，以後的話……五毛的飯團只有一小段油條，兩三顆花生以及榨菜末蔥花，若——有人買一元的飯團，那可以給兩段油條，多點花生，還加蛋皮火腿腸末。
五月一日這天，學校工廠——放假，但石振他們——沒得放假的，照舊出攤。
休息日的早餐生意，一般會比平常差一點，石振雖然推出了——產品，但準備的——不多。
他之前每天賣一大鍋——米飯，這次就做了半鍋——米飯，半鍋醬油豬油飯。
到了鎮上之後，但凡見到眼熟的，石振就跟人打招呼，說今天有——品種的飯團，問人家要不要。
醬油豬油煮的糯米飯，真的很香，——加上第一次見……買的人很多。
這飯團吃著，有點像粽子，雖然——面的餡料不——肉，但照樣好吃，最重要的——，一個能讓成年人吃飽的飯團，只要五毛，隔壁的粽子卻要一塊。
于——，哪怕少了很多工作日要上班上學不在家吃早飯，順路買個飯團吃的客戶，但石振依然在八點多的——候把米飯全賣完了。
他回家睡了兩個小——，他睡覺的——候，石星火已經幫他串好串串，醒來吃了飯，他——不耽擱，直接——鎮上賣炸串了。
畢竟過節，——天鎮上——很熱鬧。
這——候的人不會因——某天鎮上熱鬧就不——，反——越——熱鬧，越——要到鎮上看熱鬧……如此一來，人就更多了。
這種日子不——賣炸串，那太虧了！
石振這天炸串賣得特別多，要不——銷量最好的火腿腸和香腸，——不用做什麼準備，客人點了完全可以——場拆了包裝——油鍋的，到最後他怕——要沒東——賣。
于——，——午四點，關——羽過來找他的——候，石振就道︰「小羽，我晚上吃飯不回家了，你——幫我拿點飯來，——了，炸串——讓石星火多做點給我送來，今天晚上客人應該還會很多。」
其實買點來吃——不——不可以，但他覺得不劃算，——且反——要關——羽給他送炸串，順便送點飯——付一口就。
「嗯！」關——羽應了，立刻往家——跑。
他特別樂意給石振幫忙。
石振之前交代過石星火，讓石星火多串點串串，關——羽回家的——候，就見石星火已經串好很多。
他讓石星火——串一些，自己則用電飯煲做了飯，又炒了兩個菜，隨意吃了點後，就準備——給石振送串串。
石星火見狀道︰「我。」他想——鎮上玩。
石星火要——鎮上，關——羽自然不會攔著，就和石星火一起——給石振送東。
他們到鎮上的——候，年糕豆腐干土豆片雞心之類，——已經賣完了，石振——在給人炸蝦片。
蝦片一片片的，有點像——彩色塑料片，——油鍋一炸卻能蓬松起來。
石振炸完了，放旁邊晾一晾，等溫度低了，就撒點椒鹽裝袋給人家。
見到關——羽他們送東——過來，石振笑笑接過就繼續忙活，只道︰「今天鎮上很熱鬧，你們——逛逛吧。」
關——羽沒應聲，他往石振身邊一站，熟練地開始給石振幫忙。
石星火倒——別處看熱鬧——了……他在這——確實幫不上忙。
石振這天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又得知明天會有人來鎮上賣彩票。
現在有些彩票，——場開獎的。
主辦——會把獎品什麼的全——拉來，各種刮開領獎的獎券整齊放著，大家買了之後，——場刮開，就能看到自己得了幾等獎——
然，最多的——「謝謝惠顧」。
有——候人們越——窮，越——願意花錢——買這樣的東——，就像幾十年後，長期並且堅持買彩票的，大多混的不怎麼樣——
現在的話……石振可以肯定，明天鎮上一定特別熱鬧。
他平常賣的炸串，多——五毛一元的，貴的東——因——不好賣準備的不多，但明天……石振打算多準備點雞翅雞腿什麼的炸來賣。
一號這天忙太晚了，石振晚上沒來得及算賬，但他覺得自己至少掙了一百塊。
雖然很累，但能掙這麼多，實在——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這幾天應該能賺到很多錢，所以第二天關——羽提出要給石振幫忙的——候，石振沒有拒絕，讓關——羽一大早跟著自己——鎮上。
他賣飯團的——候，關——羽按著他的要求，買來一些雞翅雞腿之類的串起，——等他賣完飯團，他——不回家休息，就——賣彩票的廣場旁邊支了攤子賣炸串。
上午九點，彩票就開售了，各種獎品——擺了出來。
這次的一等獎——一個17寸的黑——電視機，二等獎——自——車，一共有好幾輛，三等獎則——電風扇，數量那就更多了。
還有一些其他獎品，最多的就——……咪咪蝦條。
石振看了一眼就不看了，在他看來，與其寄希望于獲獎，還不如好好賣炸串賺錢。
今天來鎮上的人特別多，來買炸串的人——就特別多，他身邊圍滿了人！
幸好有關——羽在旁邊幫忙，不然他肯定忙不過來。
石星火今天——沒辦法到處——看熱鬧了，他今天直接在石振的攤位後面串炸串，串了立刻就擺到石振的烤串攤子上。
石振瞧見這情況，覺得過意不——，——石星火道︰「哥，這幾天比較忙，工錢我給你算一天十塊。」
石星火道︰「哦……阿振啊，我能不能拿工資買五塊錢炸串吃？」
自打石振弄了這炸串攤子，他就天天饞，可惜石振要拿來賣錢，不怎麼給他吃。
石振︰「……」
石振——炸串這樣的東——興趣不大，但石星火喜歡的話……石振讓他自己來挑幾樣他想吃的，五塊錢額度。
石星火挑了一個兩塊的炸雞腿，又用其他炸串湊了三塊錢。
這會兒——好到了中午，人稍稍少了點，石振就把這些炸串扔進鍋——，又問關——羽︰「小羽，你想吃什麼？」
「我不用。」關——羽拒絕，這些——能賣錢！
「挑一串吧，——沒多少錢。」石振道。
「那……一根炸香腸吧。」關——羽挑了個五毛一根的小香腸。
石振將之——扔進鍋。
這些東——很快就炸好了，石振涂醬的涂醬，撒粉的撒粉，處理好之後遞給關——羽和石星火。
石星火大快朵頤，關——羽卻照舊先遞給石振。
石振咬了大概五分之一，說自己不愛吃，關——羽才一點一點品嘗起來，吃得格——珍惜。
石振第一次知道，一根炸香腸原來還能吃半小。
期間有人來買炸串，關——羽就叼著他的炸香腸收錢，怪可愛的。
「這不——小羽麼？你們這攤子生意很好啊！」一個聲音響起，石振低頭看——，就看到了關平國。
咳咳，關平國實在有點矮。
小女乃女乃這個一直沒結婚的大兒子個子矮小，頭——不大，瞧著有點尖嘴猴腮，他手上拿著好幾張獎券，站在石振的攤子旁邊刮獎。
刮一張，臉色就難看一點。
這獎券要兩塊錢一張，石振之前想過要讓關——羽——買一張玩玩，但想到以後花錢的地——很多，到底放棄了。
關平國這人壓根沒什麼收入，竟然一口氣買了十來張……這——多想發財？
然——這種東——，能中獎的只——少數人，大部分——個分母。
果不其然，關平國什麼——沒有刮出來，只能——領幾包咪咪蝦條，那個——安慰獎。
石振今天在這——擺攤，已經遇到了十來個村——人，他們有打個招呼就走的，——有買點東——的，但沒人留——跟他聊天，畢竟他看著就很忙。
關平國卻在沒有中獎之後，留——滔滔不絕地說起來，說按照他的推測，哪邊盒子——可能有一等獎，又說自己帶錢太少，沒錢——買……
「石振，你借我一點錢，我——買，等我中了一等獎把獎品賣了，我雙倍還你錢。」關平國道。
石振︰「……」中獎了雙倍還，可要——沒中獎呢？
石振沒說話，關平國又道︰「石振，我——真的有把握，至少——能中二等獎！」
「叔，我家——欠著錢，賺了錢——要拿——還債的，不能把錢借給你。」石振隨便編了個理由。
反——借錢——不可能借錢的。
他有錢給關——羽花不香麼？——什麼要借給關平國？
「我又不——不還你錢了！」關平國有些惱怒。
石振笑笑不說話。
關平國能屈能伸，這——候又道︰「不借就不借……你給我炸一根香腸。」他指著的，——石振賣一元的大香腸。
石振道︰「叔，這香腸一元。」
「不——吃了才給錢的嗎？哪有還沒吃就要給錢的？」關平國道。
石振——懶得——維持表面和平，冷臉看他︰「叔你有錢嗎？我這——的東——，給了錢才——鍋！」
關平國——然沒錢。
他還不敢像他娘一樣偷拿石振的東——就跑。
關平國沒好氣地說︰「你一個——地人，橫什麼橫！關——羽，你就這麼看著他欺負你叔的啊？」
關——羽——不理他。
關平國更生氣了︰「關——羽你有了靠山囂張起來了啊？你以——他真心——你好？他就——吃你的，——住你的，還把你——工！——就你啥——不知道！」
關——羽一般不跟這些長輩起爭執，他不——經關家人，總覺得自己低一頭。
但現在他很生氣︰「你別胡說八道，我哥——我好著呢！」他哥——他怎麼樣，他自己最清楚！
關平國滿臉鄙夷︰「他——你好？我呸，這不——不許你讀書了……」
「你有完沒完？信不信我把油潑你身上？」石振道︰「關平國，你想要錢有本事找你兒子要——，別找我！還有，就你這德——還想中獎？回家睡覺——吧，夢——什麼——有。」
最恨別人提自己沒兒子這事兒的關平國看了眼油鍋，漲紅著臉跑了。
關——羽瞧見，崇拜地看著石振，他哥這話說的真好，直擊關國平痛處！
還——他哥最厲害，口齒伶俐，誰——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