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高雅禎很快就壓下心頭這份怒意, 作為一個見過成年人，喜怒不形于色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高總, 容總。」落座之後，作為晚輩，衛明溪主動向這對夫妻打招呼。
「不必如此客氣疏遠，我父親和你祖父交情深厚，也算是世交，你我年歲也差得不多，你叫我一聲姐姐便好, 我很希望有像你這樣的妹妹。」高雅禎看著衛明溪, 語氣三分親熱，七分親切的說道。
衛明溪聞言眼眸微微下垂, 高雅禎果然是高雅禎, 這份故作親熱的話里滿是暗藏殺機。
高雅禎一直在觀察衛明溪的反應，聰明人就是聰明人, 一點就透。
「祖父和高先生確實結下了深厚情誼，只是祖父逝世多年，高衛兩家這些年少有走動, 距離上次走動，還是十二年前，兩家關系漸行漸遠，確實頗為可惜。」衛明溪和高雅禎打起了太極, 衛家欠高家一份人情確實有些棘手, 只是都已經是陳年老賬, 不好算清。如今兩家的關系已然形同陌路，這時候攀起關系，不大合適。
「情誼深淺, 不在于交往頻繁，怕只怕衛家這等高潔的書香門第早已忘記我們這滿是銅臭的高家。」高雅禎語氣帶了一些的譏諷，一語雙關的指責衛家以及衛明溪對他們曾經欠下高家這份恩情的不認賬。
「那親上加親，如何？」衛明溪早有預期高雅禎定會拿衛家欠的人情說事，只能厚著臉皮提議道。
容直听著妻子和衛明溪言語交鋒，儼然就是兩大高手過招，自己根本插不進話，只能乖乖在一旁呆著。此刻听到衛明溪這句話，正喝著咖啡的他，口中咖啡差點就噴了出來。他萬萬沒想到衛明溪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臉的內斂含蓄，竟然會說這句話。感覺特別不像衛明溪會說出來的話，但是不得不說這話回得太機智了，雅禎半點便宜沒佔到，反被衛明溪倒打了一把。
一向無往不利好勝的雅禎，估計要郁悶壞了。容直不禁擔心的看向高雅禎，果然雅禎笑容已經掛不住了。
「親上加親？怎麼親上加親？」高雅禎語氣里譏諷之意更濃了，她也沒料到衛明溪竟然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還敢和自己提親上加親。明明自己手中握著牌，應該佔上風的，可衛明溪實在伶牙俐齒，才幾句話的功夫，竟然讓自己反倒上了她的套，高雅禎真的是越想越氣。
「高總您今日找我，是為了？」衛明溪不但反問道，此時防守比進攻更有利。
都提出親上加親了，這時候還好意思裝傻，顯然衛明溪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狡猾。
「我近來听到一個非常荒唐的傳言，說是衛教授引誘了我家不懂事的小女兒。我想衛教授是q大數學系的最年輕的副教授，前途無量，衛家家風又是極好的，應該不是真的。」衛明溪這時候裝傻，高雅禎可不想陪她繼續裝傻。
「不是傳言，我確實和令千金在交往中，若不是真的，我想高總今日也不會來特意讓我來見您了。」衛明溪不管高雅禎這套捧殺的話術，坦坦蕩蕩的承認道，直接接招了。
高雅禎看著衛明溪儼然豁出去的模樣，便知道衛明溪也是一個難啃的骨頭，預感自己今日怕是不能如願了。既然底牌都掀開了，高雅禎也沒必要再和衛明溪虛情假意了。
「小孩不懂事就算了，大人怎麼能陪小孩子一起胡鬧呢？」高雅禎目光強勢且有些咄咄逼人的質問衛明溪。
「容羽歌已滿十八歲了，不算是小孩子，有完全行為能力，可以完全依照自己的意願行事。」衛明溪對高雅禎這般咄咄逼人的質問，沉穩無懼的回答道。
「就算滿十八歲了，她的心智都還未完全健全，衛教授年長羽歌十四歲是不爭的事實，難免有故意引誘之嫌，傳出去勢必對衛教授名譽有損。退一步說，但凡聰明理智的女人都不會找一個人比自己小十四歲的小女孩談戀愛，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教授說呢？只要你主動離開容羽歌，條件盡管開，只要我們夫妻倆能做到，都會彌補你。」高雅禎覺得只要足夠的利益，少有人會不動心的，名譽、金錢、地位等，自己都可以滿足她。
「按世俗的標準來說，我和羽歌在一起，確實不算明智的選擇，但總有一些東西是人願意超越世俗的準則去堅守的。也許也如您所說，才剛滿十八歲的羽歌心智或許並未完全成熟，但我可以向您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害她，我願意以我年長她十幾歲的成熟和閱歷愛護她，陪伴她成長。她總有心智成熟的一天，那時候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能接受。」衛明溪語氣異常誠懇，這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容直听著都有些被衛明溪說服，但他知道衛明溪是說服不了雅禎的。
「所以，你是堅持要跟容羽歌繼續在一起，對嗎？」衛明溪說得再動听，在高雅禎耳中也不過是巧舌如簧的狡辯。
「是。她有隨時離開的自由，但我絕不會主動離舍她。」衛明溪非常堅定的說道，她對容羽歌下過承諾，既然許諾了，就一定會遵守，何況自己對容羽歌不僅僅只是承諾，她舍不得她。
高雅禎見衛明溪如此態度，知道自己再多說已然無益。
「衛明溪，你知道你的選擇意味著什麼嗎？」高雅禎語氣里充滿了威脅。
「我知道。」衛明溪的回答簡短卻堅定。
「哪怕是身敗名裂一無所有也要和容羽歌在一起？」高雅禎繼續問道，但願衛明溪不要後悔。
「不後悔。」衛明溪點頭。
「那，咱們走著瞧。」高雅禎倒也干脆，說完這句話，她也不再多說，毅然起身離開咖啡廳。
高雅禎離開之後，只剩下一直沒有說話的容直和衛明溪。
「衛教授，我妻子對你確實有些偏見，我不建議你和我妻子硬踫硬，代價或許不是你可以付得起的。我建議你和羽歌暫時先分手，等羽歌年歲再大一些，更成熟一些，那時候你們再在一起也不遲。到時，我妻子再反對的理由就沒有那麼充分，阻力會比現在小很多。」容直對衛明溪提出他覺得最合適的建議。
「容先生的提議，確實更周全一些。但我終究大她十四歲，時不等我，我不舍浪費時光，亦也會怕再蹉跎一些時光，她嫌我太老，此時便是我余生最好的時光了。再者，未來充滿了太多不確定性，我能把握只有當下了。」衛明溪想如果自己再年輕十歲，或許就能等得起吧。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這章很短，但是寫得還算滿意。
衛明溪願現在最美時光，賦予容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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