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宇在拘留所里見到了何曉雪,一名女警遠遠地在旁看著。
剛開始,小雪目光有些呆滯,竟然沒有認出他是誰,陳天宇自報姓名後,小雪的眼楮中露出一絲欣喜,不過很快也黯淡下去了。
陳天宇只好主動開口道︰「其實我是一名偵探,之前忘了告訴你。」
小雪沒有太多反應,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看來你對偵探印象不佳?」陳天宇心中一動,決定試探一下。
小雪呢喃道︰「沒……沒有。」
陳天宇微微一笑︰「神鷹偵探社,你听說過吧?」
果然,小雪略顯詫異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你是神鷹偵探社的人?」
「這麼說,你得到過神鷹偵探社的幫助?」陳天宇看著她。
小雪頓時有些慌亂,她有點糊涂了︰「我不明白。」
陳天宇笑道︰「你那天離開客棧以後,大概遇到了神鷹偵探社的人吧,我知道,這個偵探社向來喜歡幫助像你這類女士,所以隨口問一問。」
「我這類……」小雪臉色有點灰白,「我沒做什麼壞事。」
陳天宇點點頭︰「我知道,不過你的經歷還是值得同情的。」
「嗯……」小雪茫然地道,「我已經把那些事全忘了。」
陳天宇聲明了立場︰「其實,我是北亭偵探社的,並不是什麼神鷹偵探社的人,我不知道你听說過北亭沒有?」
小雪仍舊報以淡淡地哦一聲,看樣子沒听說過,可能也分不清偵探與偵探之間有什麼區別。
陳天宇暗嘆一聲,問︰「你現在還有輕生的念頭嗎?」
小雪搖搖頭︰「他們說胡文毅已經死了,我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陳天宇道︰「你不是一直想報仇嗎,這不是正好遂了你的願,為什麼不想振作起來呢?老天爺顯然並沒有放過他。」
談起這個,小雪似乎還感點興趣,不過神色仍舊木然。
「我也不知道。」她頓了頓,「以前我一直想著讓他死,但他真死了,我又不覺得高興,只是感覺心里空蕩蕩的……」
「難道你對他還有感情?」陳天宇訝道。
小雪果斷地搖搖頭︰「沒有了。」
陳天宇恍然道︰「那你是不太甘心吧,覺得犧牲太多了。」
「有一點吧。」
陳天宇嘆了一口氣︰「其實你應該重新開始,尋找新的生活。」
小雪詫異地道︰「你是跟我開玩笑吧?……我現在是……罪犯。」
「這個詞不對,你應該是犯罪嫌疑人。」陳天宇糾正道。
小雪黯然道︰「這有什麼區別,他們基本上就認定是我了。」
陳天宇看了她一眼,決定使些手段,別看小雪年紀也不算小了,但顯然心理年齡還很幼稚,對法律也一無所知。這可能是未經世事、慘遭蹂躪後的一種心理退化,不由更加堅定了他追尋真相的決心。
是什麼讓這些懵懂無知的少女,受點小小的誘惑便落入魔掌?
陳天宇語重心長地道︰「小雪,你知道嗎?我一直不認為,你與胡文毅的死有什麼直接關系,倘若你願意告訴我全部事實,或許我能幫幫你。」
小雪再次抬頭看了他一眼,將信將疑地道︰「你真的相信我沒有殺人?」
「其實,如果你有重大嫌疑的話,就不會還這麼悠閑地跟我交談了。」陳天宇不得不安慰她,「你應該也看到了,我雖然只是個私家偵探,但我和警方的關系絕非其它人能比。」
陳天宇從外套的內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證件,這北亭徽章還是第一次用。
小雪沒敢接,但她應該是看到了上面的警徽,陳天宇也沒有勉強,而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這個時候,信任很重要。
果然,小雪認真想了想︰「如果我說,我其實什麼也不知道,你也相信嗎?」
陳天宇笑了笑︰「那就要看你不知道什麼了。」
「啊?」小雪有些疑惑,「我什麼也不知道,就是一心想復仇。當時紫辰姐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已經心灰意冷,並沒有留存于世的動力。後來,我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就是復仇,所以我又回到曾經住過的地方,悄悄等待機會。」
陳天宇敏銳地道︰「你並沒有等到,對嗎?」
小雪點點頭︰「嗯,胡文毅從來沒有來過,他可能已經忘記有這麼一套房子了,再說,小區非常冷清,我晚上一個人呆著心里也害怕。所以,我就打算搬走了……」
「但你還不知道去哪落腳,所以並沒有立即搬走?」陳天宇問,「我知道你的收入並不高,租房住還是挺吃力的對吧?那麼,還有其它什麼原因讓你最後下定決心搬走嗎?」
「呃……」小雪遲疑了半天,終于道,「還是害怕。」
陳天宇瞧她臉上陰晴不定,追問道︰「發生過什麼特殊的事情嗎?小區里。」
小雪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似乎不願意回憶的樣子︰「我……我也說不清,只是有幾天,樓上老是有種奇怪的聲響,讓我睡不著覺。」
陳天宇眼前一亮︰「究竟是什麼樣的聲響?」
小雪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仿佛還心有余悸︰「是……是玻璃珠滾動的聲音。」
「玻璃珠?」陳天宇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一部恐怖電影。
「你沒有上樓去看看嗎?白天應該敢去吧?」
小雪點點頭︰「我去過了,但是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可能是沒人在家吧……」
陳天宇問︰「樓上有人住嗎?你好好想一想。」
小雪果斷地搖頭︰「我不知道,我好久沒去那里了,對那里的人和事都不熟。」
陳天宇其實很清楚,樓上根本沒有住人,那是一套還未售出的精裝房。
之所以問,就是想看看小雪的反應。
「你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听嗎?」陳天宇隨口問。
小雪搖搖頭︰「那幾天我精神狀態很好,再說我以前也沒有類似的病癥,所以不太可能幻听的。」
「哦。」陳天宇想了想,沒有琢磨明白究竟是什麼情況。
他只好說︰「這件事先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