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凜復雜的表情,許易白也是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訴他這件事。
他自己剛開始也並不確定,因為看上去白凜沒有自我知覺,但許易白卻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祝維的復制體。
不單單是因為自己的長相,還是因為血脈上無法阻斷的聯系。
可是當那個夜晚,祝維遞給他那張照片,許易白幾乎就篤信白凜是他的同類,而且是他見到的第一個同類。
只是在實驗儀器出事故之前,他怎麼也想象不到,祝維會拿復制體來做實驗。
在他的印象中,祝維待他的態度雖然有些居高臨下,至少和對待那些實驗體不一樣。
實驗體都只是普通的人類,在許易白眼中和實驗用的小白鼠並無差別。而許易白,是進化之後的復制體,在進化能力的廣度上甚至比祝維還要高上一些。
為什麼祝維會拿復制體來做實驗呢?
許易白真的很想知道。
「據我現在的推測,進化者並不是進化的最高等級,」許易白的薄唇微啟,映著月色,「復制體就可以做到很多本體做不到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是已經進化了的進化者。」
他之所以無法理解祝維拿他們來做研究,就是因為從復制體的視角來看,祝維先前並沒有強到哪里去,就更別說其他的低等級進化者了。
不過如今的祝維,不知道對自己做了什麼鬼畜的強化實驗,許易白已經無法跟他抗衡了。
祝維之前對他吆五喝六,說心里沒有一點不甘是不可能的。
但是許易白沒有祝維的野心和無情,他沒辦法通過犧牲別人的方式來強化自己。
許易白望著自己身畔坐著的少年,自己最近對他,好像也是超出了好奇之外的照顧。
——因為常年實驗而變得慢慢冷漠麻木的心,稍微有點化凍了呢。
白凜此時並听不進去許易白的話,因為他頭疼。
原主的腦海里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並不是之前傳說的那個從外邊抓來的實驗對象?
記憶中,他被封閉在一個小小的黑暗空間,只能通過電流和光學信號來感知外界,周身是一片虛無。
直到某一天,像一道城門被倏然打開,刺眼的光線照進來,卻是普通人認為再平常不過的陽光。
陽光下有一個人,他笑得溫和友好,他笑得燦爛無邪,他笑得像最高傲的魔鬼。
從那一天起,他的身體自由了,精神卻依舊不受主觀支配。直到白凜穿越而來,原主才第一次真正擁有了對身體的掌控權。
原來那些狂躁的表征並不是受他控制的,原主在之前一直掙扎在精神的囚牢中。
白凜的大腦像每周二下午的有線電視,閃著雪花點,不斷有碎片閃過,可是他抓不住重點。
該死,一定有什麼有意義的線索被他漏過了,那就是解開問題的關鍵!
他緩緩放下捂在頭發上的兩只手掌,頭疼稍微緩解了些,對于許易白的芥蒂也幾乎完全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