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是說私下拜訪,這會正是上班時間,怎麼可能讓外賓等著,司機直接把車開到了機械廠部辦公樓前。
「楊先生,您稍等,我去辦公室通知您要找的人。」
沒一會就看見一位工作人員匆匆出辦公樓里出來,邊朝汽車張望邊騎上自行車走了。
楊瀟坐在車內也無聊,就下車在旁邊伸展了幾下。
司機回來說道︰「已經派人通知了,楊先生要不去辦公室喝杯茶?」
這麼一會功夫,辦公樓估計都傳遍了,每個辦公室的窗戶上都有人在張望。
「好吧,麻煩你了張師傅。」
在廠部辦公室內,楊瀟客氣的跟工作人員握手打招呼,從身上掏出二包良友香煙遞給司機張師傅。
「給大家散散,請諸位嘗嘗紅空煙。」
人越來越多,二包香煙很快分完,楊瀟對于吃瓜人士愛湊熱鬧的心態十分了解。
「張師傅,車里那個本色皮箱內還有香煙,請幫我取一條上來。」
又取一條香煙的代價是辦公室如同失火,濃煙滾滾。楊瀟不得不告辭去樓下
「對不起,各位我先告辭了,坐等長輩上門太失禮了。」
「客氣~客氣~」
「乖乖,這外賓就是講究。」
看到遠遠過來的唐獻民,楊瀟主動上前打招呼。
「您就是唐伯伯吧?我是楊瀟,先慈陸桂芝。」
唐獻民听到陸桂芝的名字,眼神恍惚了一下。
「你是桂芝的兒子?等等你說先慈?」
「是的,家母已于去年10月去世。唐伯伯?!」
楊瀟上前一把扶著手捂胸口,搖搖欲墜的唐獻民。靠了,忘了唐獻民有心髒病。
「張師傅,快,去醫院。這位同志請你通知一下唐伯伯的家屬。」……
還好是虛驚一場,不過醫生說了唐獻民不光心髒有問題,還有哮喘。必須要重視身體問題。楊瀟在病房內與臥床的唐獻民聊著家常,病房的房門被猛的從外面推開。
周麗萍和唐曉雪進來也不理,已經站起來準備打招呼的楊瀟。一個喊「爸爸」,一個喊「老唐」。齊齊的撲在躺在病床上的唐獻民身上。
唐獻民尷尬的在妻女的關心、詢問中看著楊瀟,楊瀟也是微笑的聳聳肩。
「行了,行了。有客人在呢。」
「啊?這是誰呀?」
「楊瀟,紅空人,故舊的兒子。三十年一家去的紅空,你也知道當時的情況。虧得走了,不然……哎~」
「伯母,對不起,是我害的唐伯伯犯病,您放心,哪怕就是去紅空治療,也一定讓唐伯伯康復如初。」
「嗨~你這孩子盡胡說,怎麼能怪你呢,老唐這是老毛病了,根本治不好。」
「是的,我也詢問過醫生了,心絞痛、哮喘的確是屬于無法根治的疾病。但是可以通過飲食和藥物治療緩解。我馬上就讓紅空方面給唐伯伯郵寄藥物。」
「小楊,不用麻煩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別客氣,唐伯伯。不麻煩的,您就當時晚輩的一點心意。」
「是呀,老唐。有這個國外的藥,也算讓我們母女安心不是?」
「是的唐伯伯,你可不能諱疾忌醫。我母親就是身體不舒服瞞著,等瞞不住的時候,已經,已經來不及治療了。對不起,我不該跟您說這些傷心事。
您看時間也不早了,明天我再來看您。」
「再坐會?好好,那你慢走,小雪你送下小楊。」
唐曉雪好奇的跟著楊瀟出了病房。
「喂,你們家跟我家是什麼關系?不是親戚吧?我們家要是有海外關系,那我爸現在可不是燒鍋爐就能完事了。」
「背後議論長輩不好,我們二家的關系,最好是唐伯伯自己跟你們說。」
「好吧,對了,紅空好玩嗎?你給說說。」
「現在的確比國內繁華不少,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要不以後你自己去看看。」
「切~我能去紅空還要你講什麼呀。」
「怎麼不能去?買張機票的事。」
「不愧是財主家的兒子,說話就是輕松,一張機票的事。」
「財主?你從哪看出來我是財主家的兒子?」
「我又不是沒在友誼商店見過老外,就是沒見過你這樣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
「我說大姐,人家是來旅游的,當然穿的隨便。我是來拜訪長輩的,穿的太隨便很失禮的好不好?」
「是這樣嗎?不是財主家的傻兒子?」
「我說我沒得罪你吧?先是財主家兒子,這又變成傻兒子了?」
「怎麼沒得罪我?來走親訪友的也沒見啥禮物。」
楊瀟無語的看著她︰「我說這著急忙慌的,你還想著禮物?唐伯伯一犯病我都嚇出一身冷汗,這萬一有個好歹,我成罪人了。」
「也是哦,那行。記得回頭補上。」
「行~這次回國內的確帶了不少禮物,不過你喜歡什麼?別到時候大小姐你不滿意,再給我安個罪名。」
「有吹風機嗎?我在友誼商店看見一個吹風機,可漂亮了。」
「我從紅空幾千里地帶個吹風機來?我至于嗎?不過你想要,帶我去你說的那個友誼商店買一個就是。」
「真的?那你都帶啥了?」
「來拜訪長輩呀,當然是西洋參、花膠、燕窩這類補品嘍,不過有兩台泥轟去年上市的Walkman,你應該會喜歡。」
「Walkman?是啥?」
「嗯……一種可以隨身攜帶的小型播放器?隨身听?錄音機?」
連換了幾個名詞唐曉雪才明白︰「錄音機!我喜歡!明天你來的時候一定要帶來!」
「別明天了,就在車上呢。」
「呀~快走,你倒是走快點。」
火辣性子唐曉雪是一點不見外,直接拖著楊瀟胳膊往外走。
「張師傅~」
楊瀟叫醒在車里打盹的司機,拿出一個索尼第一款Walkman,連同幾盒磁帶、電池遞給唐曉雪。
「會用嗎?」
「你說呢?」
「好吧,去車里,我教你怎麼用。」
在車內拆掉包裝,裝上電池,問唐曉雪︰
「你想听那一盤磁帶?」
「徐小鳳,我知道徐小鳳。」
楊瀟聞言拆開唐曉雪遞過來的磁帶。
「看,這樣放進去,然後開始。」
說完把耳機插上遞給她。看她接過去左看右看,只好再拿回來幫她帶好耳機。
「哇~有聲音!」
大家都知道帶耳機說話會不自覺的大聲,這一嗓子嚇的開車的張師傅一哆嗦。楊瀟拉開耳機說道︰
「帶上耳機說話聲音會很大,跟人說話的時候最好取下一邊耳機。行了快回去吧,不然伯父伯母該擔心了。」
帶著耳機搖頭晃腦的唐曉雪,進醫院大樓前,回頭望了一眼,發現楊瀟站在路邊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什麼。以為有什麼事,又跑了回來。
「你在找什麼?」
「額~垃圾桶。」
看著楊瀟手里的包裝盒,唐曉雪翻了個白眼︰「給我吧~」
坐在車上的楊瀟還在想著怎麼介入唐家的生活,路邊一個穿著粉紅色大衣的靚麗身影一閃而過,楊瀟回頭看著急匆匆小跑進醫院的背影,這是唐曉雨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