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書房。
白斯寒忍受著劇痛蜷縮在地板上,閉眼,痛得視線模糊,快死去。
手指緊緊摳著地板,留下了血漬。
滿腦子盤旋著商墨詛咒。
「白斯寒,我能給子衿的,你永遠給不了!!」
是啊,他有腦癌,命不久矣,怎麼可能給林子衿幸福?
可即便如此,在最後一點時間里,他還是想要擁有她,想和她走完最後一段人生。
沒錯,他真的是自私的。
「子衿,林子衿……」如果能看她一眼該有多好。
凌晨四點,白斯寒才回房。
可是這一次回到房間沒有她,空蕩蕩的床上,她的氣息也越來越淡了,幾不可聞。
他渾身冷汗地躺在床上,抱著她的枕頭,上面有一根她的頭發。
他捏在手心,嗅著她的氣息。
子衿,回來好不好?別離開我。
我好想你。
不能沒有你。
……
隔天中午。
林氏後門。
「少女乃女乃,這是今天的午飯。」卓風把保溫瓶給她,「Boss他……」
雖然少爺叮囑他別告訴少女乃女乃他生病的事,但卓風還是想說,卻被林子衿打斷。
「我不想知道他在哪。」林子衿語氣薄涼。
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跑他也不嫌累,堪稱時間管理達人。
「你轉告他別跑來跑去,我看了都嫌累。」
「不是這樣的,boss他……」
「飯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這些都是精心準備為你調養身體的菜,多少吃一點,別辜負boss的心意。」卓風塞進她手里,「記得吃啊,最好全吃光。」
卓風怕被她拒絕,忙溜了。
林子衿看了一眼旁邊的垃圾桶,走過去,猶豫片刻,還是沒扔,放在桌上,出去打電話。
其他人見狀,又開始八卦起來。
「我剛看到了,是一個野男人送來的,還故意把車停在後門不讓我們看到呢。」
「切,把我們都當傻子?她的野男人滿地跑,抓都抓不過來。」林歡還記著昨天的仇,恨恨地說道。
「她的男人怎麼就這麼多,還對她這麼好,親自做飯送過來,真把她當寶了。」
「是不是男人都沒腦子啊,這麼明顯的綠茶婊都看不出來,還把她當清純公主呢。」
「男人也不都全是傻子,有些是覺得她好上,砸點錢就能搞定。」
「還有些傻子親手給她做飯。」林歡嫉妒地說。還沒有男人給她做過飯呢。
氣不過,腦子一轉,邪笑,「西子,你去門口守著,拖延時間。」
「你們要干嘛?」
「讓你去就去,別問那麼多。」林歡推她一把,然後從自己抽屜里拿出一包東西,打開林子衿的飯盒。
「你干嘛啊。」其他人忙攔著她。
「就算你恨林子衿,也不至于下毒殺人吧,要坐牢的。」
「誰說這是毒藥,這只是瀉藥。」林歡說道。
「可萬一被發現……她昨天那麼凶,你還是別惹她。」
「這兩天監控器壞了,她沒證據。今天下午她要去見客戶,我就要讓她在客戶面前出丑。」林歡拍開她的手,往她菜里加了一點料。
「快點,她快回來了。」
……
「好的張董,下午見。」
林子衿一回頭,西子站在門口緊張兮兮地張望,一見她來,忙大聲嚷道︰「林子衿,你怎麼還不辭職?」
「我為什麼要辭職?」
「你,你這麼討厭,破壞公司氛圍。」
「我看你更討厭。」林子衿撞開她。
「林子衿,林子衿,喂——」西子大喊。
她一進去,那群女人忙從她工位上散開,一個個鬼鬼鼠鼠的樣子。
林子衿看了眼自己的保溫瓶,沒有旋緊。
心中了然。
拎到林歡面前,「你在我飯菜里加什麼東西了?」
「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林歡盯著屏幕,手指「 里啪啦」地亂打字。
「那你吃掉。」
「你神經病啊,我自己沒錢吃飯嗎?干嘛要吃你的東西!」
「拿走!別妨礙我工作。」
「你有被迫害妄想癥吧,有病治病,別找我麻煩。」林歡氣沖沖地說道,實際上是氣被她發現。該死,這賤人太警覺,白忙了。
林子衿話不多說,冷笑一聲,直接把保溫瓶反過來蓋在桌上。
「林子衿!」林歡氣得跳起。
……
下午見完客戶,林子衿就回公寓了。
流產對她身體造成了一定傷害,她現在很虛弱,經常覺得累,就像倒頭睡十個小時。
但天不隨她願。
「子衿……」白斯寒從一輛白色捷豹下來。
林子衿加快腳步。
「你等等。」
她突然轉身,不耐煩地看著他︰「白天陪許羽輕,晚上煩我,你累不累?」
「我白天沒在她那。」
「你不用解釋,我不在乎你在哪,只要你別來煩我。」
「子衿……」白斯寒抓住她的手。
好燙。
林子衿看向他的臉,燒得通紅,很虛弱的樣子。
「你發燒了?」
「Boss昨天在雨里找了兩個小時戒指,加上之前胃痛,昨晚就開始發燒,今天又開了一整天會,現在已經燒到40°了。」卓風忙說,希望她能幫忙。
林子衿心里掠過一絲不舒服。
可那枚戒指之前是許羽輕戴過的,他又來送給她。
想到這,心又冷下來。
「發燒就去看醫生,跟我說干嗎?」
「Boss一直不肯去看。」卓風著急地說。
「那我也沒辦法。」她用力一甩,白斯寒虛弱滾燙的手被甩開。
「子衿……」他的眼神有些受傷。
「少女乃女乃,你其他時候跟boss鬧脾氣沒關系,但他現在已經燒到40°了,你就不能讓他吃點藥嗎?繼續燒下去會沒命的。」
「我不是醫生,另外……」她無情地瞥了眼白斯寒,「像他這種魔鬼,死了一個就少一個禍害。」
她希望他死?白斯寒燒得昏沉間,心還是被狠狠刺中,炸裂般的痛。
身體虛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
林子衿下意識地要伸手,但忍住了。別說生病,他的死活與她無關。
轉身離去。
剛走幾步……
「Boss!!!」卓風突然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