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感覺？」
黑暗中，江暖貼上來，在他耳邊輕輕問道。
韓立成只覺得胸腔有一股熱流在涌動，像是死亡了很久很久的火山，在不為人知深邃岩石層中，還殘留著灼熱的岩漿。
「很……好。」
他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感受，閉著眼楮，腦海里滿是剛才那股清甜的滋味。
「快活，興奮，難耐。」
「那我們試試看怎麼樣？」
江暖沒有絲毫的退縮，她感覺到了手底下的身體在抖動，在戰栗。
他的呼吸都急促的厲害，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她推開他要拒絕自己的手。
像是黑夜里最魅惑的女妖，「听說那東西在人體內分泌的多巴胺是第一名，第二名就是這件事。你現在很痛苦，你再發抖，那你抱著我，看看有沒有好一些？」
韓立成自從出了事之後，便覺得自我意志與原來相比薄弱了許多。
這一刻，他萬分確信。
因為，在他的大腦有意識之前，雙臂已經抱住了她。
緊緊地，想要把她融入到骨子里的那種擁抱。
他在抵擋著體內一波又一波的痛苦侵襲，懷抱里還有一個極度甜美的安慰劑。
比世界上任何鎮定劑都來的有效，像是這世上最好吃的小蛋糕，甜蜜芬芳，還放了草莓巧克力。
只要他服從自身意志，上前吃上一口……
「嗯……」
他低下頭，埋在她的脖頸里，手臂青筋暴起，只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串著的肉串，在炭火上翻來覆去的炙烤。
散發著說不清楚的焦糊味，撒上孜然和辣椒。
五髒六腑都火辣辣的，痛的難受。
江暖也用自己的力度去回應他，在她看來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一個人意志最為薄弱的時候，他居然還能把持得住。
是的，韓立成把持住了。
豆大的汗粒從額間滲出，他渾身一遍遍的濕透，是一種不難聞的汗味。
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四肢交纏，氣息也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韓立成，你要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你是江暖喜歡的男人，所以你根本不用有任何顧慮，我的喜歡就是你最大的自信。」
「你應該自信，你配得起這份喜歡。」
在韓立成與體內的毒搏斗的時候，僵持的時候，江暖的聲音細碎又堅定，一句句的響在他的耳邊。
「韓立成，你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最好，你做到了一個人能做到的最好。」
「做朋友，你有擔當講義氣，做兒子，你沒有墮了你爸爸的清明。雖然你媽媽有點糊涂，但你盡了自己能盡的所有義務，放手讓她去追求自己認為的幸福，哪怕她辜負你，也從不計較。做戀人，你負責任，細心又體貼，差一點點就完美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肌膚上的戰栗終于漸漸退去。
「差那一點兒？」
江暖耳邊傳來他嘶啞的問話。
嗯？
什麼東西差那一點兒？
「做戀人，差那一點就完美了？」
江暖︰……
她抬頭親了他一下，「這一點。」
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就差那麼一點點熱情，他一直壓抑著的熱情。
不料話音剛落，她縮回去正要去洗澡，卻被他一把按在懷里。
這男人身體力行的告訴她，哪一點兒也不差！
反反復復，一遍又一遍，江暖甚至有一種感覺，哪怕跟體內殘留的毒品作斗爭的時候，他都能用超乎常人的毅力來控制自己的，但是此刻，他清醒了，卻……不打算控制了？
清醒的情況下，她還真的有點沒做好準備啊。
內衣都不是成套的，也沒有把自己洗的香噴噴的，這怎麼能行呢。
要是剛才那種混亂的場景下，還可以忍受，畢竟當時的他不正常，只會記得快樂，記不得其他任何細節，可是現在——
好在他漸漸的停了下來，似乎只想讓她明白，他這一點也非常夠格。
江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出來。
「你怎麼說我都能夠理解，那麼，如果我們以後不分開，是不是這件事早晚要做？那現在早一點做又能怎麼樣呢，還能緩解你的痛苦。你為什麼拼命的忍著，意義是什麼？」
她是有問題就要問出來，兩個人在一起最怕不溝通了。
說出來啥事兒沒有，再別扭的人，也有剖開心扉的時候。
如果真的什麼都不想和你說，覺得沒必要和你溝通，那這樣的男人也可以扔了。
每天負責猜猜猜他的心思麼，他以為自己是誰？
好在韓立成不是這樣的男人，他既然選擇了今晚邁出這樣一步，不是懷里的小豆芽以為的那樣親密無間的一步，而是他心里的那道坎。
既然邁過了，那就要坦誠相待。
「那個時候我如果沒辦法忍住，我就會覺得，是不是哪個女人在，我都可以。那樣是不行的，我不能容忍你被這樣對待，哪怕是我也不行。你在我心里，不是這樣的位置，也不必要承擔這樣的作用。」
也有許許多多個瞬間，他想要化身成野獸，反正她也並不在意不是麼。
他已經足夠痛苦，為什麼還要拒絕這世上唯一合法的安慰劑？
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他不能容忍自己無意間把江暖當成了某種工具，只為了自己的快感，這是他自己應該承受的苦，這不是她應該承受的對待。
「城哥。」
江暖突然叫他。
「嗯？」
「你真他媽的帥。」
江暖膩過去，不停的蹭他。
「不許說髒話。」
韓立成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兩個人的姿勢非常曖昧，但是彼此都知道，不會越過那道線。
江暖不知道韓立成的自我準則是哪些，但她知道，自己被珍視了。
被他真真切切的放在心尖尖上，不容得一絲一毫的侮辱和褻瀆。
後來兩個人又說了些話，江暖只覺得自己有些昏昏然，不知不覺間，她睡了過去。
韓立成起身去了洗手間，把自己洗干淨，又拿了溫熱的毛巾把她給擦干淨，看著干干淨淨的小豆芽，他心內才產生了真正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