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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改變主意

御劍山莊,地下魔宮。

尹仲根據童氏一族奇門六陣之一「大酆陣」設計的這座魔宮,各暗室、通道為輔,點彩、入罡、畫龍點楮、鳳圖、八魅、九 六個陣眼作為陣基。

兩者相輔相成,將大陣力量聚集在魔宮主殿,引來地底銀河之水,流淌不息,圍繞中央祭台的聖冥柱。

這座設在御劍山莊地下,曾經耗費巨大人力物力的大酆陣,是尹仲嘔心瀝血的結果。

他設下這座大陣,有兩層用意,其一是用于治療舊傷暗疾,其二是為了一個隱藏在他心中多年的秘密。

此時環圓流淌的銀池水面上,一前一後漂浮著兩個人,兩者相距大約四丈。

這二人,其中一人古式白袍,看上去不到二十歲,身材偏瘦,個頭不高,長相平平,雙眼緊閉,眼角不停淌血,他嘴里不斷高呼著「大哥、二哥,快來救我」。

另外一人,長相偏凶惡,瞧著年紀大約四十七八,他身穿一件套襟黑灰緞袍,身形魁梧高大,黑中見少許白絲的頭發披散。

他胸膛半露,胸口位置有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紋傷口,在他的身周,黑氣縈繞,水銀之水咕嘟咕嘟翻騰冒泡。

水銀匯聚的池水水面上漂浮著的二人,是童心和尹仲。

尹仲從昨夜返回山莊,就一直躲在此處療傷。

五百年前偷學龍神功,讓他成就了半人半魔體,這本算得上是件天大好事,奈何跟龍騰大戰一場,被靈鏡所傷,至今舊疾不復。

這些年他一直在尋覓童氏一族的下落,想要得到完整的龍神功修煉之法只是其一,最為主要的是,他急于找到靈鏡,治好當年被它所傷的舊疾。

如今傷口開裂次數已經越來越頻繁,尹仲擔心,再這麼下去,即便以他目前擁有的不死之身,也扛不住天地五厄,一旦他想破境,就會招來這些東西,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因此,他才會迫切想要找到靈鏡。

尹仲的傷勢,在某個瞬間,以一種詭異的形態,肉眼可見的速度閉合。

他睜開雙眼,一個翻身,月兌離水銀的承重,躍向岸邊。

听到叫嚷了一晚上都不知疲累的童心,還在那邊大喊大叫,尹仲走過去,蹲在水岸邊,開口說道︰「別叫了,也別再折騰,不然你只會下沉的更快,更加等不到你大哥和二哥來救你。」

童心聞言,停止叫嚷,聲音略帶哭腔的說道︰「你為什要抓我,我和你無冤無仇,你把我抓到這里來,小心我大哥和二哥知道後,不會輕饒你。」

頓了一下,他又道︰「干脆你放了我,我不跟大哥二哥他們說。」

童心之所以叫童心,與「童心未泯」四字月兌不開干系,他的心智,其實與七八歲孩童無異,想法天真、幼稚。

尹仲最開始以為他是在裝瘋賣傻,最後才發現不是,而是真白痴。

尹仲說道︰「你和我說你住在什麼地方,我親自帶你去找你大哥二哥,並向他們道歉。」

童心聲音痛苦道︰「我們住在水月洞天,但是在哪里,我不知道,是二哥帶我出來的。」

尹仲笑道︰「那這樣就不太好了,只有等到你大哥和二哥他們來找你,我才能放你離開。」

「喂,你別走,你話還沒有講清楚……」

童心耳力異于常人,听到有遠去的腳步聲,他連忙大喊道。

只是無人應答,尹仲的身影早已走遠。

「 、 、 ……」

牆壁上那條血蟒現出真形,足有十二丈長,蟒身蜿蜒盤繞在河岸上,碩大頭顱在童心身前左右來回擺動,嘴里吐信不止。

「你又是誰?你是誰?怎麼不說話……」

童心天賦異稟,乃是童氏一族近百年來,除卻隱修以外,唯一一個可听花草魚蟲獸語的修法之人,但是由于童心生性太過貪玩,並未一心撲在修煉上,因此只學會了和花草聊天,並未學會和蟲獸鳥之類的溝通。

也就造成了眼下,他明顯能感覺到身前有東西,但具體是什麼,他就不得而知。

與此同時,魔宮那間龍婆長期居住的密室中,龍婆坐在床邊,滿臉驚詫的看著尹天雪,雙手緊握她的雙手,難以置信道︰「天雪你是說,有個人知道你的秘密,並且他說有辦法醫好你?」

此刻與昨夜判若兩人,恢復恬靜大家閨秀風範的尹天雪,輕輕點頭︰「此人來歷不明,說的煞有介事,但是我不太放心。」

龍婆問道︰「天雪,那人有沒有說如何醫治?」

尹天雪嬌俏的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似乎在斟酌要不要說。

「天雪,這些年你一直被這種怪病折磨,病發時,就好像失去了人性,墮入魔道,痛苦不堪。如今既然有了希望,你又為何這般猶豫?難不成,是那個要為你醫治的人,提了什麼過分的要求?要娶你?」

和尹天雪這麼多年的相處,龍婆早已將她的習性模得一清二楚,尹天雪這般猶豫,定然是對方提了什麼對于她來說不可接受的條件,但是她又不好明著問,于是只得以調侃的方式切入。

尹天雪微微搖頭,說道︰「婆婆,那人跟我說,他並不能治好我,而是他的師傅,以隔空傳功的方式來醫治我。」

龍婆說道︰「那想必此人的師傅,定是位世外高人。不過不管他是通過何種方式來醫治你,只要能夠使你痊愈,就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天雪,你到底有什麼顧慮?直接跟婆婆明言,別讓我等著急行嗎?」

尹天雪深深看了一眼龍婆,接著說道︰「他要廢掉我的武功,然後讓我把這部武學心法交給他。龍婆,天雪實話與你講,真要這麼做,我不甘心,也不願。」

龍婆听到這個條件,先是一愣,繼而微笑道︰「天雪,你入相了,太過拘泥于這本外物。你偷學尹仲的這門武學,本就不適合你,對于你來說,不是裨之道助,反倒是大害之物,沒了就沒了,給出去就給出去,從頭開始有何不可?」

龍婆徐徐說道︰「以天雪你的天賦,想要重新跨入武道的大門,還不是輕而易舉。」

尹天雪固執道︰「跨入武道不難,但是上好武學心法卻不易得,修行更是千難萬阻。」

龍婆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道︰「但是,那門武學心法即便給出去,也不代表天雪你不記得了,況且,我們要先活著,才能計較自己在乎的東西。天雪,你說婆婆說的對不對?」

尹天雪听到龍婆這番話,神色一怔,繼而眼楮變得無比明亮,她激動站起身,說道︰「我這就去找他,說我答應了。」

龍婆笑容滿面的「唉」了一聲,目送尹天雪腳步輕快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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