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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浪子回頭

夜色永遠比天明來得快。

期間,墨子柒瞧見白師爺出去了一趟,想必是親自去了繡春樓,對那里的情況進行了調查,但具體是如何處置的,墨子柒因為並未隨同,所以並不清楚。

不過,墨子柒倒是相信白師爺,因為她能感覺到自己清晨說話時,白師爺有幫忙的意向。

望著窗外逐漸昏暗的天色,墨子柒已經整理好了行裝,隨後與沈雲樓從縣衙的明堂內走了出去,半路上遇見早已急不可耐的武紅鸞,墨子柒便命令著沈雲樓在巷外駐守。

即便巷子內春光無限好,她還是相信這種「家規奴」不會有包子丞那樣的膽子。

從某種意義來講,沈雲樓反倒比包子丞更加可信

武紅鸞在離開時是興高采烈的模樣,看得出來這些天她生活得有些落魄,而今晚這一頓飯,能夠非常充分的滿足她的口月復之欲。

當然,代價便是冒充墨子柒,冒充梅城新上任的知縣。

不過這對于她而言並不算問題,畢竟她的專業便是冒充某個人,然後混吃混喝。

因此,墨子柒並不擔心武紅鸞會露餡,反倒是白師爺那邊,墨子柒總在祈禱著,他能夠回頭是岸,但白家如今究竟是什麼狀況,她也不知道,所以只能采取尾隨著的辦法。

即便他真的離開了梅城,好歹朋友一場,墨子柒能站在不願的地方目送他離開。

時間大概已經處于亥時,天邊的寒月似乎從未離開過墨子柒的視野,從昨晚到今晚,還是那麼明亮那麼圓,至于期間究竟發生過什麼,墨子柒已經回想不起來了,此時她唯有化作狐狸模樣,臥在距離梅城縣衙後宅不遠處的地方,靜靜地等著白玉笙出來。

就像守在老鼠洞口的貓,亦或者應該說是蛇洞

白玉笙終究還是辜負了墨子柒的期望,待她正處于百無聊賴的狀態時,便瞧見兩個驅趕著牛車的中年人鬼鬼祟祟的來到了縣衙的後門外,隨後頗有規律的敲了敲門。

「白師爺,開門啊,我們是來幫你辦事的!」

門開了,白玉笙仍穿著來梅城時的那件衣物,一句話都沒有說,遙遙指了指後院擺放的數個箱子,隨後便嘆了口氣道。

「有酒嗎?」

「白師爺,咱們是辦正事的,哪能沾酒呢!」

兩個中年漢子瞧著白師爺神情落寞的模樣,不敢再多做言語,隨後便吃力的搬起了箱子,才剛搬第二個箱子時,其中一個似是想起了什麼,隨後朝著白玉笙又道。

「老爺子有酒,您若是放心,可以先去渡口,稍後我們便將東西送過去!」

放心?如今既然要離開梅城縣衙,還有什麼是不放心的?

白玉笙自嘲似的笑了笑,轉身便朝著約定好的渡口方向走去,而墨子柒見狀也在暗中追了上去,畢竟整座梅城縣衙,值錢的東西都在箱子里,也不怕那兩個中年人能翻出什麼來。

渡口的位置很有意思,它讓墨子柒想起一句話,叫做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

本來挺見不得人的事情,偏偏將渡口設置在了繁華的臨江石街旁,甚至撐船的老爺子還熱情的打著招呼,似乎他在梅城內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

直至白玉笙出現,船家才吧唧兩下嘴,將才剛引燃的煙槍掐滅。

「沒想到這麼快便搬完了。」

「少廢話,有酒嗎?」白玉笙瞧著船家,冷著臉問道。

「有!」船家說著,從腰間模出一個破舊的酒葫蘆,隨後拋在白玉笙的懷中。

「听說白少爺家族發生的事情了,如果您覺得良心過不去,這玩意能幫你。」

「你知道什麼?」

「白家被趕出極北之地,十萬深山的白家村也被山賊佔了,如今的白家正缺一筆發家的錢財,否則連這個冬日都很難撐過去了。」

白玉笙仰頭痛飲一口濁酒,隨後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笑道︰「看不出來,你消息挺靈通。」

「那當然,想活著做我們這行,沒點消息渠道,可是遲早吃牢飯的。」

船家靠在船舷上,伸手蹭了蹭酒槽鼻又道︰「不過還是沒有白少爺消息靈通,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梅城,您居然只用了三天,便查明白了李縣令的贓款走向,甚至還找到了我。」

白玉笙笑了笑,並未再接船家的話茬,轉頭似是還想瞧一眼梅城夜晚的街道。

畢竟,雖然梅城被腐蝕進了骨子里,但唯有這一條石街,仍讓人留戀。

「娘!我不想走,求求你了娘!」

石街某處,一個衣著破舊的女子正強行拉扯著一個五六歲的女孩,期間女孩哭著,仿佛在用盡全力抵抗著女人的力量,卻無可奈何的被拖著走。

周圍的人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冷眼旁觀的同時,好像流水般從女孩的身側匆匆駛過,大有事不關己的感覺,也似是不想惹上麻煩。

但唯獨吸引住了白玉笙的眼楮

「這位大姐,勞煩問一下,您拉著女孩要去做什麼?」

「我做什麼,與你有何干系?」女人見白玉笙突然出現,連忙將女孩抱在懷中,好一副神情緊張的模樣。

不過女孩似是看到了救星,瞧見白玉笙站出來便哭著鼻子道︰「我娘想把我賣掉,給家里換冬天吃得東西,可我不想離開我爹娘和三個弟弟嗚嗚嗚~」

「別哭了!要是不賣了你,咱們一家都要餓死在冬天里!」

「你也別怪娘心狠,把你賣到繡春樓,那里吃的好,喝的好,穿的也好,也免得跟爹娘在這受苦受罪,你要理解娘的苦心啊!」

說著,女人也忍不住哭出聲來,隨後扭頭朝著白玉笙又道︰「這位先生,看你是個懂事理的人,我說的您一定也明白吧!」

懂事理?

白玉笙不知為何竟自嘲的笑了笑,看著母女二人淚流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和這二人的境遇居然有些相似。

白玉笙又何嘗不是出賣自己的底線與尊嚴,為白家的崛起謀求機會呢?

「嗚嗚嗚我我真的不想走,求你了娘,你以後讓我做什麼都行!」

女孩的眼淚像決了堤似的淌著,縱是白玉笙歷經戰爭的磨練,也難忍心見眼前二人這副模樣,隨後便從懷中模出一個錢袋子,掂量一下,估算著有三十余兩,隨後便遞在了女人掌心。

「這位先生,這這是做什麼?」

「梅城縣衙缺人手,明天讓她去縣衙飯堂幫忙,這個錢便給你們留作家用。」

「別誤會,這個女孩還算你賣給我的。」

白玉笙伸手將女孩拉到身旁,隨後擦干淨了她的臉蛋又道︰「直到這個女孩還完欠我的錢,才能回到你們身邊去。」

「先生,這大恩大德」

「沒什麼恩德,不過是買賣罷了。」白玉笙話到此處,仿佛想明白了什麼,伸手捏了捏那女孩精巧的鼻子又笑道︰「應該說是你們對我有恩。」

話落,不遠處兩個中年人終于拉著車趕到了渡口,船家見狀連忙幫著將箱子裝進了船艙,隨後便湊到白玉笙身旁,壓低了聲音問道。

「白少爺,咱們去哪啊?」

「梅城縣衙。」

「您咋還要往回走呢?」

「好不容易捉住李縣令髒銀的線索,我身為梅城縣衙的師爺,怎麼可能放你們走呢?」

「怎麼?釣魚執法?」

白玉笙雙眸一冷,環顧兩側面露怒色的中年人,只見雙掌一揚,二人轉眼便摔倒在岸邊,好似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捆在了原地!

「走,還是走?」

船家見白玉笙這般厲害,哪里還敢不從,只得載著他和小女孩離開了石街。

而不遠處墨子柒見狀深深的松了口氣,因為她知道,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但白師爺卻已經改頭換面了。

想到此處,她撒歡似的朝著縣衙的方向飛奔離去,卻沒留意,距離她不遠處,暗中還藏著一個人,離去時腰間的刀身,閃過赤色與紫色交錯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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