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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春風失意,孤注一擲

溫府。

「爺爺,林爺爺。」

清冠笑來,身後的小廝提著一只木桶。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退下。」溫述之沒好氣地吩咐,幾個孩子就他沒個拘束。

溫清冠訕訕地,這老頭子最近脾氣怪暴躁地。

不過這兩個老頭子倒是難得地沒有掐架,這樣好好坐這說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是什麼?」林之敬看著面前滿滿的一桶熱砂不知所措。

溫述之奸笑著,讓他把腳放到沙子里試試。

沙子是剛剛出太陽時候曬過的,林之敬扭扭捏捏地埋在沙子里一會兒。

果然一盞茶的時候,林之敬隱隱覺得膝蓋沒有那麼疼,舒服了許多,百思不得其解。

「這可是我外孫女兒給我找的好方子,你呀,羨慕不來。」溫述之得意洋洋地說。

一邊的福伯在心里笑了笑,老爺每逢著一個人就要念叨一次大小姐,上次紀老來把人都給聒噪走了。

「你這個老不死,咱倆斗了這麼多年,現在我也想消停消停。」林之進敬和顏悅色地道。

「這事啊,玄著。」溫述之想著自己都退隱了還整天操著當官的心,算什麼事啊!

「怎會?等今年科舉結束,讓庭兒也回來吧。也差不多到時間了,咱們這兩個老不死的也該退居朝野,過過閑散日子。」

溫述之神情嚴肅地听著,腦子里晃過許多事情,沒有立即接話。

見他又冷著一張老臉,林之敬微笑著想要緩和氣氛︰「挑個黃道吉日,把小丫頭和溪兒的婚禮一辦,咱們就等著抱重孫兒。美哉美哉。」

溫述之老臉一拉,十分不爽地剜了他一眼,「這事你想都別想。」

林之敬直接哈哈大笑起來,心里卻同樣思量著另一件令人苦惱的事。

被念叨的雲卿,听著京中盜衣帶酬神的事,她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听說。

正听得起勁兒,一個噴嚏毀了面前剛沏好的茶,又悲催地讓人去消毒。

話說殿試當天,溫清苑舌戰群儒,就是杜家旁支,往年的探花郎也未能題對。

承德殿前按例制封官,公布了三鼎甲,二甲和三甲等,皇帝親自為清苑戴上花冠,穿上禮服,在鑼鼓喧天聲中游街三天。

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盡長安花。

廷對前眾人對于狀元及第,是落溫家還是杜家,紛紛投擲。

不說還好,一說這才發現,溫清苑一攬三元,眾人驚嘆之余卻被另一風向深深吸引了。

溫家兩位公子一路過關斬將,在殿試之時,溫清墨竟然沒有參與,華麗落榜。

吟岫居。

「你說什麼?」一聲驚吼戳破了昏暗的天空。

吟岫居里雲卿臉上一個大寫的震驚,和顯而易見的怒不可遏。

「也正因為如此,清墨公子才沒有在承德殿參與廷對。」非渚的話越說越小,思來想去,自己沒有做錯的。

「難怪巡游那日大哥話里話外很不對勁;二哥文采斐然最熱詩書怎麼會沒有中選,就算不再三鼎,又怎會在三甲外?」

「據說清卓公子已經來京了,應該無礙。」非渚後加了一句。

雲卿揮了揮手,背對著他,讓著退下了。

這一刻想靜靜,素手不覺緊握成拳,原本就十分瘦弱的手指,此時關節泛白。

食來軒?杜家是嗎?杜興容!

雲卿忽地輕蔑一笑。

燈光燭影里看的恍恍惚惚,卻有那一秒的冷漠和嗜血。

見著非渚一出來,非忽兩人就問著怎麼樣。

听說雲卿什麼都沒說。三人具都嘆了氣,說什麼還好,這不說,意味著他們主子生氣了,可偏偏非攻出任務去了。

「清墨公子雖然和主子不是最好的,但就這樣被人算計上,這五石散一旦沾上難以擺月兌。這下子,只等主子命令就是。」

非渚總結了一下,對方這麼欺負上頭,他瞧著他們主子不會輕易罷休。

「這幾日,咱們都盯緊了食來軒和杜家,老虎不發威還當咱們是病貓。」

非忽義憤填膺地說完,率先踏牆而起。

主子既然決定出手了,就絕不會善了。非渚想阻止非忽別沖動地,可轉念一想,立即跟上去了。

這樣的事,他們也是該疏通一下經絡,叫人知道知道。

次日很早,霧起迷蒙。

雲卿早早地起來後,打了一通太極。用完早膳便吩咐著唐山準備馬車,讓四大丫鬟收拾著行李。

只有芍藥知悉,什麼也沒問地忙前忙後。

小葉氏病了後,老太太就暫時管著家。雲卿思索了一會兒決定過去一趟。

鶴錦堂。

「你說你要回溫家住幾個月?」老太太听到如此說,有些不悅。

這三天兩頭回溫家,弄得曹府成了外家似的。

把吟岫居劃分讓雲卿自己管轄,這已經很讓步了,再這樣,她的老臉都撐不住了。

「祖母。」雲卿略顯哀戚,「我二哥的事,孫女兒不可能不管不顧,但可以保證到年下就會回來的。」

老太太沒有說話,直直地盯著自己的女子。

她眼里是憤怒和執著,老太太最後輕嘆了一口氣,作出讓步。

「到年下一定得回來,你祖父和三叔也會在,你父親那里不用著心。」

雲卿點了點頭,向老太太行了禮,「謝謝女乃女乃。」

這麼久,也許沒有老太太這般容忍包庇,估計著她的便宜爹不會這麼好說話。

老太太听著‘女乃女乃’二字,又瞧著她微腫的臉,眼淚有那麼一瞬間柔軟起來。

「去把大老爺請來,我有話和他說。」

老太太如是吩咐著羅媽媽,手里的念珠不停地撥轉著。

曹定遠因著聞喜宴,以及曹紹均落榜之事此處張羅著。听著羅媽媽親自來請,便衣也未更就過來了。

「你來了,坐吧。咱們母子好久沒有這樣坐著說說話了。」老太太屏退了所有人。

「兒子不孝。」曹定遠欲行禮,被老太太阻止了,讓著坐在下座說起了話。

鶴錦堂里一如既往地古樸高雅,自打老太太免了晨昏定省後,鶴錦堂便靜了些。

聞著屋子里的燻香,只覺十分放松,眉間的緊皺也舒展開來。

「這香我也喜歡得很。」老太太不動聲色地一句,曹定遠點點頭,是和往日的不一樣。

「羅媽媽,看看卿兒拿來的香料還有沒有,等會兒送些去書房。」羅媽媽恭謹地退下起了。

曹定遠听到雲卿的名字,很顯然地挑了眉。

只是當著老太太的面兒不好發作,但老太太都看在眼里。

「這燻香母親覺得好,自己留著用就是。兒子素來是不喜這些香料的。」曹定遠道。

老太太怎會不知,什麼用不用,喜不喜的,恐怕是听著是雲卿作的罷。

一時,氣氛安靜下來了,曹定遠也無話可說,家常了幾句,問什麼答什麼。

老太太人老眼神卻是清明的,這會子瞧著他對昨日的事也沒有什麼想法的,便放了他去。

「你說我是不是老了?兒子的想法捂得嚴實,孫女兒的心思也道不出了。」

老太太面對著佛像反問。

羅媽媽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人。有您在,終究也出不了什麼岔子。」

「卿兒這丫頭有氣性著,昨日定兒那一巴掌估模著已經把兩人的關系徹底冰凍了,這下子那丫頭連面上都不會顧及了。」

昨日不就因為小葉氏的一句話,他就給了那丫頭一耳光,十多年前如此,十多年後也這樣,這葉家人啊……

「總歸縣主依舊姓曹,族譜還在宗祠里呢,依老奴看,縣主也不過鬧鬧小孩子脾氣罷了。」

老太太把經書放好,拿著念珠由羅媽媽扶著站了起來。

「這要高飛的鳥啊,再牢固的籠子都關不住。」命就是命,這孩子就如自己的老伴兒說的,非池中物。

只是她依舊念著,但凡自己兒子和孫女兒的關系沒有這麼僵,一個雲卿就足夠讓曹家所有女兒遜色,那麼曹家也就可以世代延續下去。

「老太太,二小姐三小姐都還未出閣呢。」羅媽媽提醒著。

「你呀,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還看不出來嗎?」老太太一番感嘆,雙手的上的皮膚雖然保養得當,卻已經掩不住歲月的痕跡。

羅媽媽愣了愣,淡淡一笑。

「咱們家啊,玉兒雖是皇家媳婦現在的確風光無限,但是天家人豈會這麼好當?多的是不見血的斗爭,之前我們反對的原因,你難道不清楚?」

「話雖如此,但那不是很多年後的事了嗎,咱們聖上正當盛年。」羅媽媽坐在下方回答。

「這事,咱們還是得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如今我一個老婆子該做的都做了,離不離心就看天意了。」

老太太沉思了一會兒,手里的念珠啪地放到了小幾上,「這串念珠從今往後收起來罷。」

羅媽媽的話到嘴邊,咽下去了,看著老太太蹣跚的身影,又瞧了瞧幾上的沉水香念珠,最後化作一聲輕嘆。

老太太從來不是不知道羅媽媽站在雲卿這一邊,只是默許著同意而已。

「縣主也不知道造的什麼孽。」羅媽媽摩挲著手里的沉水香念珠。

不覺回想起第一次見雲卿的時候,一個小孩子戰戰兢兢地高捧滿是香味的佛珠,那樣子真是讓人心生憐意。

這一路走來,她從一個小孩兒長成傾城模樣,其中心酸苦楚,羅媽媽都看在眼里。

如今自己兄長遭受此般磨難,縣主你這次該如何跨過這個坎兒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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