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敢開這個口,就說明她已經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了︰「我們家孩子,賣多少錢,我說了算!」
「再說了,我這兩個孩子呢,賣你四千塊錢也不多。」
她眯著眼楮說道︰「我都替你們算好了,你是廠子里的八級鉗工,一個月工資九十七。」
「一年就是一千一百六十四,四千塊錢,也就是你不吃不喝干個四年的事。」
「小當和槐花倆閨女模樣不錯,你們收了她,平時還能讓她們干干活,不高興了可打可罵,不比找個丫鬟好?等你們年紀大了,再讓她倆給你們頤養天年,還不劃算?」
「如果你多挺個幾年,等閨女長大了,光是收彩禮,你說不定還能撈一筆呢!」
賈張氏的話,不僅喪盡天良。
而且已經觸及到了做人的底線。
現場,不僅一大爺憤怒的捏緊拳頭。
就連圍觀群眾都看不下去了。
算賬還能這麼算?
一大爺工資是高,但不吃不喝白干四年,這不是開玩笑嘛?
況且,現在是什麼年代了。
哪里還準賣兒賣女?
還當丫鬟,可打可罵?
這還算人嗎!
何雨軒在一旁看著,始終沒說話。
出于對賈張氏的不爽,剛剛他才會故意站出來,把小孩兒判給賈張氏,讓她帶走。
為的就是讓她趕緊把狐狸尾巴露出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把老百姓的怒推向高潮。
「兩個小丫頭,活生生的大活人,在你眼里就是個商品?」
一大爺咬著牙,兩只眼楮滿是血絲︰「我承認收養倆丫頭是有私心的,但也總比你這個想著賣孫女掙錢的惡毒老太太好!」
「就沖著你這話,這倆丫頭我留定了,我告訴你,除此之外,我一毛錢都不會給!」
賈張氏剛想回懟,卻被二大媽三大媽他們給圍住了。
「惡毒老太太,誰又有你心黑?」
「為了點錢,連孫女都賣,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賈張氏,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踏進我們大院,更不配做小當和槐花的女乃女乃。我們等會就聯名一封信送到居委會區,強制把你和倆丫頭的關系給斷開!」
何雨軒澹澹一笑︰「不用到居委會,有我在場作證明就行了。」
「賈張氏剛剛的話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倆丫頭還是給一大爺養。」
這一刻,賈張氏徹底震驚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行為居然會被憎惡到這種地步。
她吞了吞口水,惶恐的問︰「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想要賣孫女,這樣行不行?400塊,少個零,便宜點可以嗎?」
「我現在也沒個地方住,給點錢,我好歹能找個招待所撐一陣子啊。」
何雨軒搖搖頭,冷酷的說︰「別廢話了,趕緊滾吧,不然我保證,一會你就得被人丟出去。」
賈張氏還想解釋點什麼。
突然的,人群中就有個拳頭朝她臉上砸了過來。
一下子給他干倒在地。
緊接著,她就覺得自己被人拎著,抬了起來。
「你,你們干什麼?」
「放開我,趕緊放開我!」
砰!
重重的一聲砸地聲的,賈張氏被人狠狠的扔出了四合院。
摔在地上,都快被摔成了兩半。
「哎喲,我的,我的腰啊!」賈張氏縮在地上,疼的五官扭曲,嗷嗷慘叫︰「你們這幫壞東西,都不是人,不是人!」
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巷子口的一個破紙盒子,上頭鋪著一層薄薄的防水布。
寥寥草草的樣子,看著像個狗窩。
這就是賈張氏的家了。
自從被攆出大院,賈張氏就成了無家可歸的老太太。
打那之後,她就只能露宿街頭。
住在自己用紙殼子和防水布搭建成的屋子里,蜷縮在巷子口的一個屋檐下頭。
大晴天的還好些,要是踫上刮風下雨,那就真是糟了老罪了。
此刻,雨水打濕了紙殼。
順著縫隙,滴落到賈張氏的腦袋上。
賈張氏蹲在紙殼子里,裹著兩件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髒衣服,蹲在角落瑟瑟發抖。
巷子里,一個路人帶著小孩兒,撐傘路過。
小孩看著蜷縮在紙殼里,可憐兮兮的賈張氏,好奇的問︰「媽媽,那是個什麼生物啊?」
媽媽轉頭,嫌棄的看了賈張氏一眼,笑著對孩子說︰「傻孩子,那是個老廢物。你要好好讀書,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千萬不能變成廢物,知道嗎?」
小孩趕緊點頭︰「知道了媽媽。」
話語傳到賈張氏耳朵里。
頓時就給她扎著心了。
「何雨軒,你個王八蛋!」
「居然聯合那些禽獸一起把我攆出大院,害得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只能住這麼個狗窩!」
賈張氏老淚縱橫︰「早知道,還是坐牢好了,在牢里,起碼還有床,起碼還有屋頂。現在是住的地方沒有,吃的東西也沒有!」
「我,我真想在自己臉上,寫一個慘字!」
話說完,雨下的立馬就更大了。
里啪啦的雨滴打在防水布上,將紙殼都砸變了形。
沒一會雨水就灌進里頭。
甚至就連賈張氏的哭聲,都被淹沒在雨聲里。
……
與此同時。
禽獸四合院里。
因為下雨,打濕了柴火,一大爺一大媽只能在屋里支個爐子。
用煤炭來生火做飯。
「老伴兒,給我把雞遞過來。」
一大爺一邊滑動鍋鏟,一邊轉頭朝說道。
一大媽把剁好的雞遞過去,一大爺全部倒進鍋里。
茲拉一聲。
白煙冒氣。
一股子油香味瞬間充滿整個屋子,飄向外頭。
由于燒煤的緣故,屋子的門窗都是打開的。
不遠處,正在為吃飯發愁的三大爺,聞見香味,饞的口水都下來了。
「哪家在燒肉?」
三大爺把腦袋伸出窗外,好奇的張望。
看見有煙從一大爺屋子里飄出來的,三大爺頓時就來了興趣,樂呵呵的就朝他屋子走了過去。
「喲,老易,弄飯呢?」
三大爺兩手背在後頭,站在門口︰「在搞什麼呢,弄得還挺香的?」
一大爺回過頭,沒好氣的說︰「弄什麼菜不會自己看?」
有了這話,三大爺頓時就來了精神。
邁步就走進門里,湊到鍋邊。
看見鍋里的雞,饞的口水都要下來了。
他才上班幾天,也沒工資。
想吃肉,也買不起。
就是買得起,以他這摳門的個性,也不可能會去掏這個錢。
不行!
他得想辦法白嫖幾塊雞吃才行。
三大爺咂咂嘴,故意搖頭說︰「好好的雞啊,給你炖毀了,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一大爺轉頭看向他問︰「怎麼,有什麼步驟錯了?炖雞不就是這麼炖嗎,還能有什麼說法?」
三大爺得意的說︰「那肯定有說法,而且有大說法!老易啊,你說說你,不會燒菜就喊傻柱或者喊我來幫你不就行了?」
「非得糟踐好東西!」
听到這一大爺也突然來了興趣。
他把鍋鏟往鍋里一丟,冷笑說︰「你說傻柱會是燒菜,人家是酒店大廚,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但你一個教書匠人,在我面前吹噓弄菜,是不是就有點太裝了?」
「你們家一年到頭買過幾回雞,還跑來指點我!」
「嘿,瞧您這話說的。」
三大爺急頭白臉的說︰「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說完,他就拿起勺子,從鍋里盛了點湯,吹吧吹吧喝進嘴里。
還裝模作樣的咂咂嘴說︰「湯頭味道不行,雞肉的精華沒有炖進湯里,搞得湯里都是水味,沒有雞味道!」
「這樣吧,我再幫你試試肉,肉最能體現出這道菜的水平。」
沒等一大爺反應,他就立刻伸手從鍋里拿起一個雞腿。
也顧不得燙,直接就咬了一口︰「 ,你瞧瞧你,這雞肉炖的也太柴了,肉還硬!炖雞,就不能用鐵鍋,也不能用煤爐子,得用砂鍋,最好就是柴火!」
「這樣炖出來的雞,才有雞味兒!」
看著三大爺旁若無人的吃起雞腿。
一大爺眼楮都直了。
心想,我日你爹啊!
這他媽是我花錢買來的雞,誰批準你吃了?
礙于面子,一大爺壓著怒氣︰「誰啊讓你吃了?」
「誰讓你動我們雞腿的!你給我放下!」
被戳穿的三大爺臉不紅心不跳,三兩口就把雞腿吃的只剩下一根骨頭。
他在袖子上隨手擦擦,一臉嫌棄的說︰「至于嗎?我要不是示範給你看,會吃你雞腿?」
「把我當什麼人了,我現在好歹也是廠子里的保安隊長,一大堆人等著請我吃飯呢!」
「會瞧得上你這麼個爛雞腿?」
一大爺氣的眼楮噴火︰「那你他娘的趕緊吐出來啊!」
三大爺撇撇嘴︰「給你再吐回鍋里去?我敢吐,你這湯敢要嗎?」
「行了,不和你扯了,我還得回去睡午覺呢!」
說完,討著便宜的三大爺就得意洋洋剔著牙離開了。
看著這貨離開的背影,一大爺恨得牙根子直癢癢︰「這老東西,現在居然不要臉到這種程度,隨便找個理由就上來混吃混喝!」
「真他娘的不要臉!」
一大媽看著桌上的雞骨頭,也是滿滿的心疼︰「我們一個月才買回雞,這老東西上來就給我們吃了個大雞腿!」
「還喝了一大口湯!」
雖然一大爺工資很高。
但他們平時也都恪守省吃儉用的原則,有錢也不會亂花。
大多數時候,也就是白面饅頭,土豆白菜。
過著普通老百姓的日子。
今天買只雞,也是為了給倆小孩兒補充營養,小當和槐花都在長身體。
俗話說,再苦不能苦孩子。
既然過繼到他們家了,一大爺一大媽肯定會好好待她們,把她們當成自己的親孫女一樣疼愛。
可偏偏那個該死的閻埠貴,居然這麼明目張膽的跑來薅羊毛。
真是讓人惡心壞了!
一大爺目光望向牆角那塊發了霉,長了綠毛的臘肉,咬牙切齒︰「你放心,這老東西這麼貪心,肯定會遭報應的!」
三大爺在連廊上走著。
嘴里還在咂麼著剛剛大雞腿的滋味。
「雞是散養的,味道還不錯,就肉有點太少了!」
「不太夠吃!」
說著,他還把手指伸進嘴巴,剔了剔牙。
二大爺這會剛吃完,出來看見三大爺嘴上沾著油花,好奇的問︰「老閻,你這是去哪了,嘴巴上油光 亮的?」
「吃好的了吧?」
三大爺哈哈一笑︰「沒有沒有,就是剛剛那易中海啊,非得請我去他們家吃飯,我不願意去還不行,盛情難卻!」
「炖了只雞,還是散養的,味道不錯,就是肉有點少。」
二大爺眼里滿是羨慕。
也不知道老易怎麼會想起來請閻埠貴吃飯的。
他覺著,;老易怎麼著也不應該請閻埠貴,應該請自己吃飯才對啊?
「行。」
三大爺擺擺手,學著以前劉海中的樣子,擺起了領導架子︰「我吃的太撐了,得走走,消消食,你忙你的去!」
看著往回走的三大爺,二大爺心里暗暗的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兒,還學人擺領導架勢,就你這骨瘦如柴的模樣,就是穿上皮鞋,戴上手表,也就是個看大門的!」
「媽的!」
說完,他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我不也是個看大門的嘛?連自己都罵了!」
以往。
大院里,根據年齡收入,排了三位大爺的名號。
可是現在,除了一大爺外,二大爺和三大爺的收入調了個。
這就讓三大爺像小人得志一般,整個人飄上天。
滿口官腔,還全是大胡話。
當然,先前閻埠貴還在學校教書時的,就是這樣的,滿口謊話,處處論人是非。
現在不但沒改,反倒是變本加厲。
傍晚時分。
一大爺屋子門窗緊閉。
桌面上,一塊臘肉正在幽幽的泛著綠光。
這塊臘肉是前年廠里發的。
一大爺老倆口一直沒舍得吃,始終掛在牆上。
按理說,只要保存得到,這塊臘肉存上個十年八年都沒問題。
但前段時間踫上梅雨季節,加上一大爺沒有及時通風換氣。
一不小心,就讓這塊肉長毛,發了霉。
「老頭子,咱們這麼做,會不會不大好?」一大媽看著這塊發了霉的肉,擔心的問︰「肉都長毛了,要是搞不好,會吃死人的!」
一大爺冷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易中海活著大半輩子,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可你越是客氣,就越是會有人欺負你!」
「咱們都是老實人,但那三大爺不是!」
「今天的雞,前些天他幫著賈張氏那事,你也都看見了。那會要不是何雨軒搭把手幫了忙,小當和槐花,還就真被賈張氏弄走了受苦了!」
一大媽憂心忡忡︰「話是這麼說,可還是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
一大爺冷冷的說︰「我們只是正常的丟個垃圾而已,又不是去投毒,這你怕什麼?吃出問題來,只能算他自己活該!」
「誰讓那老家伙正事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