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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公子有喜了

最終,靜虛子還是付出了二十兩,登上了那艘小小的樓船畫舫。

他確實好奇,什麼樣的女子,對這位秦道友產生了興趣。

反正修煉者對世俗金銀也並不在意。

他跳起來的原因,只是因為受到了區別對待而已。

秦道友免費登船,貧道就要二十兩,憑什麼?

畫舫不大,卻裝飾得典雅素淨,頗有些出塵之意。

這其實很奇怪。

畫舫者,公子王孫、富家子弟左擁右抱,飲酒取樂的地方。

青樓畫舫,更是世間一等一的風月之地。

出塵?

這里本該是紅塵最深處!

推開畫舫木門,一陣香風撲面。

畫舫內也不知用的是什麼燻香,比秦如生家中的世俗燻香好聞得多。

秦如生進門也就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就隱隱有陶醉之感。

靜虛子倒是不像他一樣,對燻香這麼敏感。

他們清德派清修之時,用的燻香也不比這個差。

他驚訝的是端坐于畫舫內的女子。

「是你!」

靜虛子嘴巴大張,上下唇之間足可以塞得下一個大鴨蛋。

「對啊,是我。」

那女子抬起頭來,笑道,「怎麼,二十兩見我,覺得虧了?」

她不抬起頭來,倒還罷了。

嫻靜淡雅的女子影像,這世間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太稀奇。

但她一抬起頭來,整片畫舫內所有的光,似乎都被她的容顏所攝走。

怎會有如此絕色!

精雕玉鑿的瓊鼻,溫潤晶瑩的朱唇,冰雪般的肌膚。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氣質。

畫舫就停泊于含春院之外。

含春院內鶯啼燕囀,絲弦隱隱,更有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不住地往畫舫之內飄來。

這女子就這麼安坐于靡靡之音中央。

眉眼安靜,恬恬淡淡,卻自有萬千氣象在胸。

那些含春院里的俗脂庸粉,狂蜂浪蝶,對她來說,根本毫無干系。

她就像是天邊的一片白雲,一顆孤星。

孤處天地之間,靜觀天下之變。

「卜繼禱!」

靜虛子將女子的名字月兌口而出。

「不錯,是我。」

卜繼禱微笑,少許提高了聲音︰「小蘭,給貴客奉茶。」

「來啦!」

剛才含春院里的小丫頭笑嘻嘻地走進了畫舫,手里端著一個木盤,上面三杯清茶香氣撲鼻。

這算不算雇佣童工來著

秦如生接過茶杯,道了聲謝,就听到那邊靜虛子發問︰「你找秦道友做什麼?」

「其實也不是找他。」卜繼禱也接過茶,輕聲道,「我只是卜算了一下芝蘭會的情況。」

靜虛子臉色也鄭重起來︰「結果如何?」

卜繼禱搖了搖頭︰「有極大變故發生,天機紊亂,難以預測。」

極大變故?

還沒等靜虛子跳起來,卜繼禱美眸就看向了秦如生,道︰「而這位秦道友在芝蘭會上,會有大動作。」

大動作,這個詞很微妙。

它是個中性的詞。

大鬧芝蘭會,把整個布局都攪亂,這是大動作。

化解芝蘭會上出現的危機,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將傾,這也是大動作。

這正反兩面,那可就是敵友之分。

靜虛子被她說的一驚,忙問道︰「那秦道友是幫助芝蘭會有了大動作,還是」

「不知道。」

「芝蘭會上的變故是否會影響到宗門長輩的布局?」

「不知道。」

「秦道友做出大動作後,芝蘭會最終是成功還是失敗了?」

「不知道。」

「你這名字還真是取對了!」

靜虛子憤憤然道︰「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們天闕宗學了個寂寞!」

卜繼禱平靜地道︰「我們本就只做觀測,不親自下場干涉。」

「呸。」靜虛子不滿道︰「你還是這樣,神神叨叨,裝神弄鬼。」

卜繼禱微笑道︰「卜周易而知機,演河圖而祀癘。這是正宗道門之法,可不是裝神弄鬼。」

「靜虛子道友如此不尊天時,小心喝茶水時嗆到喉嚨。」

「咳咳咳」

話音未落,靜虛子一口茶憋在喉嚨口,不停地咳嗽起來。

「噗」

秦如生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什麼叫言出法隨啊。

靜虛子抹了抹嘴角,抬起頭來怒道︰「你咒我?」

「沒有沒有,只是個小意外。」卜繼禱眨眨眼,「想必靜虛子道友不會為了一個猜測,跟我一個弱女子計較吧。」

「算了!」

靜虛子果然是君子風範,一個人坐回了凳子里︰「那芝蘭會的事,真的無法再算算嗎?」

「再算,那可就是妄動天機,我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卜繼禱輕輕抿了抿茶,道︰「我不願意。」

代價是什麼,卜繼禱沒有說,靜虛子與秦如生也沒有問。

既然是「極大」的代價,人家不願意付出,也很正常。

靜虛子看看兩人,忽然笑道︰「不如你替這位秦道友算算命,這應該不用付出代價吧?」

秦如生也有些好奇,看著卜繼禱。

自己的命格會是什麼樣的?

「這個只要不涉及一些具體的未來,應該就沒事。」

卜繼禱素手輕揮,一片白色的水霧就出現在她面前。

她玉指緩緩撥動水霧,霧中漸漸浮現出斷斷續續的文字符號。

這些文字不知是哪個文明的產物,秦如生一個也不認得。

它們在水霧中浮浮沉沉,一陣陣玄奧的波動從中傳出。

秦如生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命軌似乎與這水霧建立了冥冥之中的聯系。

靜虛子看到這水霧,對著卜繼禱喊道︰「喂喂喂,怎麼剛才給我算命就是張口就來,給他算命就弄得這麼高級?」

卜繼禱美眸橫了他一眼,道︰「我們已經認識了許多,交手都有過很多次,咒算你自然比較容易。」

「而這位秦道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鄭重一些也很正常。」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咒我?」

卜繼禱捋了捋頭發,平靜道︰「沒有,靜虛子道友想必是幻听了。」

秦如生︰「」

怎麼感覺這位靜虛子不太受待見的樣子。

半晌,秦如生感到自己的命軌陡然一震,與這水霧的聯系驟然切斷。

他抬起頭,正好對上卜繼禱帶著笑意的雙眼。

「結果如何?」

「怎麼說呢」

卜繼禱臻首微抬,面色古怪︰「公子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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