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執劍司依然有光亮。
這也是楚遺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心甘情願地加班。
阿九此時還躺在執劍司宿舍里,那憔悴的模樣讓楚遺都看得有些揪心。
為了一個壓根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值得嗎?
這個問題,楚遺給不出答案。
如果非要說的話,楚遺只能說一句︰沒有所謂值得不值得,只有愛或者不愛。
愛就值得,不愛就不值得。
趁月色正好,楚遺披上外衣往執劍司玄武門走去。
就在剛剛,奇門部的人找到楚遺,告訴他,飄飄姑娘已經蘇醒過來。
他對飄飄姑娘還有很多疑問。
而這些問題,楚遺都只能避開阿九詢問,如若不然,以目前阿九的狀態來說,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等楚遺趕到玄武門雲曦姑娘藥房時,那姑娘正坐在屋前階梯上,腦袋一耷一耷的。
竟是坐在這里睡著了。
楚遺輕輕坐到她旁邊,將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他不忍心叫醒雲曦,看她如今這副模樣,想來是醫治飄飄姑娘耗費了不少的心神。
可楚遺不會想到,這姑娘居然一個重心不穩,啪得一下摔倒在他懷里。
還給她摔醒了。
四目相對,楚遺臉上趕緊掛起一絲尷尬的微笑。
他道︰
「這是一個美麗的意外,絕對不是我動的手,如果要怪,只能怪今晚這風太過溫柔。」
楚遺覺得這話一定會讓這姑娘面紅耳赤,心里又倍感嬌羞。
畢竟,他自己都覺得這話殺傷力很大。
怎料,雲曦卻只是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地說道︰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呃……」
楚遺大感失敗。
「沒什麼,你睡好沒?沒睡好可以繼續,我懷里還是挺溫暖的。」
直到這一刻,雲曦終于反應過來,她騰得一下就要站起來。
然後, !
楚遺感覺自己牙齒都要被撞掉了,而雲曦則是揉著自己額頭不斷痛呼︰
「啊,痛痛痛……」
場面,一度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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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床前,手里捏著一面光滑的銅鏡。
鏡子是那小姑娘給自己的。
鏡子里的那張臉再次恢復成了最年輕貌美的樣子,依然迷人。
以前的自己需要樹精的妖血才可以維持這副容貌,可如
今有了那個男子的心間血,再加上小姑娘高超的技術,這容貌算是保住了。
可自己的性命了?
飄飄再次陷入到迷茫之中,不知道這漆黑的前方里目的地到底在哪里。
突然,房門被人直接推開,飄飄姑娘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她望著屋門處,內心里帶著一些恐慌。
似乎害怕面對那個男子。
還好,進來的不是他!
楚遺揉著自己的下巴,目光頗為疑惑地看著飄飄。
不知道剛才她那一閃而過卻又有著特別復雜情緒的眼神是怎麼一回事?
「醒了?」
楚遺問道。
飄飄姑娘點點頭,沒有說話。
見她居然如此高冷,楚遺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冷哼道︰
「你倒是醒了,可有的人為了你,現在都還半死不活著。」
聞言,飄飄姑娘渾身一震。
那復雜的眼神再次出現,她望著楚遺,語氣有些顫抖地說道︰
「他,沒事吧?」
「你說呢?」
「不會的,那小姑娘告訴我說,他只是身體會虛弱一段時間,怎麼會有性命之憂,你是不是在騙我?」
靠!
這丫頭怎麼什麼都和別人說啊,心里就不能藏住點事?
楚遺對雲曦這樣的舉動表示相當無語,可是想到那丫頭心思至純,也就沒有責怪。
畢竟,這樣的女孩不多了。
楚遺尋了靠邊的位置坐下,直接了當地開口說道︰
「我沒時間和你瞎耗,我想你也知道我來這里的目的;說吧!」
如此直接,飄飄確實沒有想到,她雙手用力捏緊手中那面銅鏡,還在猶豫。
沒有等到回應的楚遺,面色漸寒,語氣也變得惡狠起來。
「你今晚若是不說,我也就不會再問;但是,明日宣安城城門口上,一定會有你不著寸縷的果 體。」
「你……你怎這般粗魯!」
飄飄姑娘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被吊在城門口上,下面是宣安城百姓評頭論足的風言風語。
粗魯?
你丫都快讓我九哥嗝屁了,還在這里和我磨磨唧唧,你以為我閑得慌啊?
「我數到三,你就再也不用說了。」
「等等!」
「一。」
「你不能這樣。」
「二。」
「執劍司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三。」
「好,我說。」
面對楚遺這強勢的態度,飄飄姑娘終于決定松口。
楚遺望著此時臉上掛著兩行清淚的飄飄姑娘,目光有些不好意思。
先前那些話,雖然自己說得狠,可如果真要自己去做,那就相當惱火了。
還好,她認慫了。
「我先前曾與你說過我的經歷,那並非是我在撒謊。」
听著她哽咽的語氣,楚遺皺了皺眉,說道︰
「我不想听這個,直接說樹精的事。」
飄飄姑娘看著這個狠心的男人,咬牙切齒地接著說道︰
「其實在兩年前,我就是將死之人;那個時候我好恨,恨這老天不公,為什麼要讓我遭受這些痛苦,我都已經不在乎自己成為一名妓 女,可為什麼它還要奪走我的生命。」
她的情緒突然就暴躁起來,甚至都敢對著楚遺咆哮起來。
「我只是想活著,我有什麼錯?」
听到她這番言論,楚遺眯起眼,冷峻地說道︰
「想活著自然沒有錯,可以他人性命作為交換條件,就是大錯特錯。」
這番話楚遺不知道飄飄姑娘有沒有听進去,他只听見飄飄姑娘繼續說道︰
「就是在那個時候,一個黑衣人找到我,說有辦法讓我活著,而他所說的那個辦法就是讓我和樹精達成交換,樹精用他的妖血維持我的生命,而我則吸引更多的游客進院里,讓樹精可以在無意間吸取他們的精血之氣。」
這些話已經是楚遺猜到的,他之所以讓飄飄姑娘親口承認,無非是想留下一份口供。
不管是屈打成招,還是強迫她直接畫押,這些在楚遺心里都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也幸好飄飄姑娘進的是執劍司,若是換個其他部門,恐怕現在早就白紙黑字,直接押到菜市口砍頭了。
「黑衣人?你的意思是並不是樹精直接找你做交換的,而是另外有人作為中間人?」
楚遺听到飄飄姑娘那話里的關鍵。
「是的。」
「你可知那人長什麼樣?」
「我不知道,他出現的時候向來是一襲黑袍,便連聲音都是改變過的;別說他長什麼樣,就是你問我他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這麼謹慎!
楚遺對那人產生了一種濃厚的興趣。
兩年前他選擇幫助飄飄姑娘的目的是什麼?難不成為的就是讓那樹精復活?
可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