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在剎那之間盡皆寂靜。
藍海天雖然知道陳莫白是個天生的戰仙,斗法天賦驚人,但在他的理解之中,後者還沒有經歷過築基層次的戰斗,還需要進入補天組之後,自己帶著出幾次任務,才能夠有資格升任成為六組的成員。
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這個家伙,剛才那一劍,是「劍光」吧。
他不是才築基嗎?
這等劍修境界,有多少年沒有被築基一層的修士領悟了?
應該有個千年了吧!
「要不,你再干個十幾二十年,等你退休之後直接讓他接任組長吧,我當個副組長也挺好的。」
耳邊傳來了自己的副組長略帶遲疑的話語,藍海天不由得啞然失笑。
突然之間,本來還戰意高漲,想要和藍海天一較高下的飛升教女子,在見識到了陳莫白一劍秒殺拓跋萬宜之後,沒有任何的猶豫。
忽的一聲。
直接就是身化一道銀色電流,向著海外疾馳迸射而去。
「她跑了,要追嗎?」
耳邊磁性的女性聲音響起,藍海天點點頭,看了一眼陳莫白示意她留下處理下面的事情。
「畢竟是邪教徒,雖然被我嚇破了膽,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親眼看著她離開仙門的疆域,我才能夠放心。」
說完這句話,藍海天駕馭著元磁之力,遠遠的跟在銀色電流後面追去。
陳莫白看到本來氣機宏偉,對峙之間天動萬象,風雨雷霆炸裂的兩人一前一後的消失在了自己眼前,不由得撓了撓頭。
【莫非是怕戰斗的余波傷到我們,想要打個痛快,所以去海外尋一荒蕪之地。】
就在他這樣子想著的時候,一雙柔軟的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脖子,一股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姐夫,你真棒!」
仰景白女敕臉頰之上帶著微微的潮紅,一雙眼楮睜得大大的,精致的容顏之上帶著劫後余生的慶幸,手腳並用緊緊的抱住了陳莫白。
她醒過來之後正好看到陳莫白拔出頭上的發簪,輕描澹寫的當空一劃,將那個輕松制住了青女和孔飛塵的半獸怪人一劍斬成兩半。
少女總是憧憬英雄的。
只不過小時候的經歷,令得仰景只敢化身為蛇,躲在陰影之中。
而今天陳莫白一劍斬殺的無敵姿態,卻是令得本來冰封了內心的仰景再次開始感受到心髒的火熱跳動氣息。
她感覺有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渾身顫栗。
那深紫色的劍光,斬出殺敵的剎那,也好似打破了禁錮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殼,令得她再次感受到了一種名為激動的情緒。
陳莫白第一次和女生如此接近,仰景雖然平時都喜歡戴著帽子,穿著長袖長褲,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實際上也是個很漂亮的女生。
感受到緊貼著自己的柔軟和飽滿,他才發現仰景的身段遠遠要比青女出挑。
「別瞎說,我和青女還只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陳莫白說話之間,立刻松開抱著仰景縴細腰肢的左手,示意她危險已經解除了,可以下來了。
「姐夫,我不會飛。」
仰景卻是不肯放手,不過終究還是有點女生的害羞,本來盤在陳莫白身上的雙腿放開,靠在他的懷中緊緊摟著後者的脖子。
陳莫白也反應過來,畢竟她還沒有築基,而他修為也不足,無法像藍海天那樣可以用靈力帶著人飛行,只能夠任由仰景掛在自己脖子上。
「你沒事就好,青女很擔心你,先給她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吧。」
這話一出,仰景終于回過神來,她變成只用一只手摟著陳莫白的脖子,另一只手接過了手機,撥打了熟記在心的電話。
姐妹兩人通話,自然又是一番抽泣,青女在電話那頭還不斷的對著陳莫白道謝。
「我也只是稍微出了點力而已,不值一提。」
陳莫白這番話是真心的,被自己一劍秒殺的普通築基不去說,那個能夠和藍海天對峙,弄出天動萬象的眼白女子,自己肯定不是對手。
他覺得若不是自己拉來了藍海天這個凶名顯赫的家伙,單獨對上這兩個飛升教的教徒,最多也就是保命而已。
肯定救不出仰景。
【姐夫實力這麼強,還這麼謙虛,姐姐的命真好。】
仰景將手機還給陳莫白的時候,心中卻是這樣子想著。
「我們在這里等一會吧。」
想了想,陳莫白覺得就這樣子回去不太好,畢竟藍海天是過來幫忙的,他們兩個人意思一下,最起碼也要等到天亮吧。
而且,雖說剛才是為了自衛。
但畢竟也是殺人了。
這可是在仙門,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想要找藍海天問問。
隱藏在不遠處的六組副組長卻是覺得沒有必要讓陳莫白這樣浪費時間,畢竟組長驅逐飛升教的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滴滴滴!
就在這個時候,陳莫白的手機響了。
他以為是青女不放心又打電話過來,卻沒想到竟然是藍海天的。
「你們先回吧,我可能要過兩天才能夠回來。」
這家伙這麼強的嗎?
戰斗的時候還能夠發短信過來?
陳莫白一臉的震驚,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築基圓滿的強者,果然他要提升的地方還有很多。
他為了不影響藍海天和強者的巔峰對決,沒有回復信息,打算等到後者回來之後再詳細聊聊。
不過陳莫白這個時候發現,自從築基之後,自己有點懈怠了。
似乎是從小到大的夢想實現了,有點失去動力。
那就再定一個小目標吧!
爭取早日達到藍海天的境界!
築基圓滿,就可以完美駕馭發揮出劍虹分光的最強境界,到了那個時候,再遇上飛升教眼白女子這樣的強者,就可以和藍海天一起並肩作戰了!
想著不要成為拖累的陳莫白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抱穩了,我帶你回家。」
仰景听到這句話,雙手立刻再次抱緊,筆直細長的雙腿正打算蹦起來,被陳莫白盯了一下,不由得停下了動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看著兩人消失離開,一個灰色短發的女性頭顱在虛空之中露了出來,她肌膚雪白,眸孔褐色,只不過下半張臉帶著黑色的面罩,看不清容顏。
在頭顱之後,又是一只右手浮現,握著手機。
剛才正是她登陸了藍海天的號碼給陳莫白發短信,讓他們先回去。
很怪異的一幅畫面,半空之中一個頭顱,一只手臂飄著,如果被看到了,說不定被誤會有人在練飛尸之術。
「組長從哪里找來的這樣一個怪物!」
林隱作為補天六組的副組長,也是身經百戰,最危險的一場就是對陣一個飛升教的邪劍修,後者在和藍海天對決的時候,使用劍虹分光的境界,分出了一道劍光斬向她。
就是這一道劍光,險些就讓她像剛才的拓跋萬宜一樣,化作兩半。
築基一層,就練成了劍虹分光的劍修,已經不能說是天才了!
而是應該用「怪物」來形容!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保證六組的組長,永遠都是「怪物」。
林隱根本就不知道,陳莫白壓根就不想加入補天組。
沒有藍海天的元磁之力帶著,他和仰景回到丹霞城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天亮了。
到了公寓之後,青女和仰景姐妹兩人抱在一起的場面有點太美,陳莫白和孔飛塵走到了陽台之上。
「多謝,我欠你一條命。」
陽台之上,孔飛塵一臉鄭重的對陳莫白說道。
「舉手之勞而已。」
陳莫白卻是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這樣子嚴肅。
「你想知道我們三個人的故事嗎?」
就在這個時候,孔飛塵突然之間說了這句話。
你這麼一說的話,還真有點興趣。
陳莫白點點頭。
兩人坐在了陽台的小沙發上,孔飛塵開了一瓶啤酒,一邊喝一邊說了起來。
「我們三人從小都是在一個實驗室之中長大的,那里像我們這樣的孩子有上百個,從我們有意識起,我們每個人就像是蟲子一樣被關在一個個方塊般大小的房間之中。」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被帶出去做各種各樣的實驗,有的孩子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相信你也猜到了吧,那里的實驗就是如何制造出上品靈根。我們幾個就是那里最滿意的作品。」
陳莫白听到這里,眉頭皺了起來,這些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的故事,現實之中竟然真的存在?
孔飛塵掀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胸口的一個漆黑刺青︰【乙二】
「我是第二等級的靈根者,後面好像是實驗的事情暴露了,一大幫仙門的人過來善後。」
「我們三個就被送到了丹霞城這里的福利院之中。」
「不過在離開那個實驗室之前,我們都被施加了一個咒印,那就是不能說出那里的任何事情。」
陳莫白听到這里,感覺非常奇怪。
「那你為什麼能對我說呢?」
「我這幾年在太醫學宮也不是白讀的,在築基的時候針對性的破解掉了,不過也因此築基失敗了。」
「難怪以你的資質,又有我們給你準備的這麼多靈物,竟然還沒有築基成功。」
听到這里,陳莫白面色恍然,總算是解答了心中的一個疑惑。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就連姐姐和仰景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孔飛塵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說了一句令得陳莫白很是在意的話語。
「什麼?」
「我也修煉了兩分神術。」
「嗯?」
孔飛塵看向了沙發之上,哭累之後相擁著睡著了的青女和仰景,眼角流露出一絲溫柔。
「仰景小時候想著如果能夠化身成為蛇,就能夠從方塊一樣的房間之中爬出來,看看外面的綠草和鮮花。」
「而我想的,就是如果能夠變成飛鳥就好了,這樣就能夠自由自在的翱翔于藍天白雲。」
「當初那位甘隊長給我們的封印術是正確的,但是我給你的封印術我做了一些手腳。」
陳莫白面色劇變,起身正要動手,卻發現身體一沉,竟然無法動彈。
「這啤酒你下毒了?你對青女和仰景做了什麼?」
這個時候,陳莫白才發現了不對勁。
以青女和仰景的修為,哪怕是再怎麼累,也不可能如此昏睡。
在孔飛塵訴說如此重要的往事之時,竟然也沒有出來。
「並不是毒藥,而是一種能夠提升靈力品質的藥物,我這四年在太醫學宮可是藥物學的首席,被導師譽為將來能夠改變仙門藥劑學格局的天才。」
孔飛塵從懷中掏出了一管空了的玻璃瓶,一邊說一邊解釋著。
「這味靈藥名為‘結’,你可以把它看作是凝氣液的升級品,他可以將修士的靈力結塊。眾所周知,液態靈力凝聚成固態,就是結丹的過程。」
「我這味藥就是模擬這個過程,不過也只有金液玉還丹的萬分之一靈效,但卻可以讓你稍微提前體會一下更高品質的靈力。」
「但由于你和神識依舊還只是築基的層次,所以無法調動這麼高品質的靈力,但藥效只能夠維持半天。」
孔飛塵說完了之後,將手中的空玻璃瓶放在了兩人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將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對了,這種藥只會對液態靈力才會起作用,對我這種練氣修士,就真的只是啤酒而已。」
「你要干什麼?」
陳莫白一邊想著辦法,一邊試探著孔飛塵的真正用意。
「沒什麼,只是沒有辦法拋棄自己的過去而已。」
孔飛塵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刺青,自嘲的笑著,面容微微扭曲,眼眸突然之間變成了暗金之色。
「我修煉了兩分神術,想要將自己過去的恨意,痛苦,絕望都埋葬封印,但我高估了自己,我根本就做不到。」
陳莫白看到這里,就知道了,原來,孔飛塵已經被體內的另外一個人格控制了。
又或者說,兩個人格在仇恨之中達成了一致。
「我這幾年在太醫學宮尋找解決兩分神術的答桉,唯一的辦法就是這門禁術的源頭,吞神術。」
孔飛塵說著走到了客廳之中,他將沙發上青女懷中的仰景抱了起來,然後給青女蓋了一張毛毯,走回了陽台,發動了一張符。
銀色的火環在陽台之前的虛空之中洞開了一道門戶。
「姐姐就交給你了,我帶著她去治病。」
說完了這句話,孔飛塵帶著仰景踏入了銀色火環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灰色短發的頭顱在半空之中浮現,林隱握著一柄匕首無聲無息的割向了孔飛塵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