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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誰的故事?

紅菱月坐在這間從外面看有些破爛的房子里,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清茶,她抬起頭,美目悄悄地瞥了一眼坐在另一邊的俏麗女子。

她找來這里的時候听路上的老生說過,這片地域,應該是屬于一個專修靈陣的長老才對……

「是嗎?她是這樣想的啊。」

紅菱月的正前方,應白夜坐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從聲音上听,似乎有些過分的虛弱了。

誒?

什麼意思?

為什麼听這話中的語氣,這家伙貌似並沒有想要趕回去的想法。

「你,不打算去幫你那個隨從嗎?」

紅菱月謹慎地措辭說道。

難道說是她想錯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這是她做出來的選擇,我為什麼要干涉。」

應白夜雙腳落地,從床上站了起來。

「雖然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但勉勉強強看上去還算是合格。」

不太一樣?合格?

什麼意思?

紅菱月第一次覺得自己被家里人稱作「玲瓏心」的智商有些不太夠用了。

應白夜沒有解釋,而是走到了一旁的窗口,目光看向了外面可以稱得上是一片狼藉的院落,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睡倒之前感覺沒這麼破的啊,為什麼現在看上去有點嚇人啊。

這樣想著,他悄悄地觀察了一眼坐在桌邊抿著茶水一言不發的靈溪。

應該……不會追究了吧?

「那現在……」

紅菱月欲言又止,她以為應白夜是會插手這件事的,所以才會一路詢問找了過來,但是為什麼目前來看,應白夜對這件事的反應完完全全出乎了她的預料。

他對妍夢的事情態度是無視的嗎?

不,或者說,這本來就是應白夜的事情啊,妍夢也只是被波及而已。

不對,妍夢嚴格意義上說是主動被波及的,所以這件事其實和應白夜無關?

好像也不對,妍夢是為了應白夜所以才攔在了哪里?

也不對啊,按照剛才的情況,徐青青和許卓也是為了找應白夜才對妍夢下的手,難道這不是兩個人有關系的表證嗎?

嘶——

越想越亂,但是好像無論是許卓,還是徐青青,又或者是她都搞錯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他們會覺得針對妍夢,應白夜就一定會出現呢?

「我沒有替任何人做決定的資格,她所做的一切,就都只是她自己的選擇。」

紅菱月臉上的糾結根本就藏不住,應白夜目光掃過,主動開口說道。

「我能給她的,其實並不是所謂的希望,而是一個能夠讓她自己做出選擇的機會。」

他向前幾步,坐到了靈溪的旁邊。

靈溪雙手端著茶杯斜視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機會?」

紅菱月疑惑的問道。

「從始至終,其實從我第一次見到她開始,我就從來沒有主動給予過她什麼。」

應白夜坐在坐墊上,笑容玩味。

「我只是對她說,讓我看到你的價值,僅此而已。」

紅菱月沉默地听著應白夜的話,細心傾听。

同樣認真听著的,還有一旁的靈溪。

她想要知道這些年應白夜經歷的點點滴滴。

「說實話,我對很多人都說過這句話,但是能夠滿足我心中所想的,寥寥無幾,這個問題其實並沒有一個固定的答案,或者說,我不希望它有固定的答案,他們的回答,最大的價值,就只是回答的本身,所以我每一次說出的第二句話,是‘哦,那來取悅我吧’。」

好惡趣味十足的兩句話。

她想的沒錯,這家伙,的的確確是一個極度抱有惡趣味的男人。

「小狐狸其實還蠻不錯的。」

應白夜緊接著說道。

「第一次的選擇,她可以選擇無比的順從,就像之前的幾年一樣,隱忍,假裝,然後慢慢成長。」

如果妍夢能夠听到這段話,也許真的會大吃一驚,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應白夜就對她的心思掌握的了如指掌。

「然後,她選擇了賭一把,我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但是對于她來說,也許又不是那麼滿意。」

這就是妍夢說的,「賭贏了,但是又沒有完全賭贏的原因。」

因為從那一刻開始,她所走的每一步就都是在選擇,她必須要做到準確的走在每一個落腳點,才能一直走下去。

「然後,第二個選擇就來了。」

應白夜手指輕輕點擊在桌子上,發出微微的聲音。

紅菱月的注意力竟然在這完整的敘述中,被異聲的來源所吸引了過去。

靈溪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是她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有過任何的變化。

只是在耐心的傾听。

「我要來北蒼靈院,可她卻沒這個必要,如果換作留在我們來時的地方,也許她能因為我獲得更好的修煉資源,但是,她選擇了來到這里。」

她想要靠著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紅菱月的腦海中不由閃過了這句話。

有感而發。

「很明智的選擇。」

應白夜接著開口,聲音語調沒有任何的變化。

「她做的很好了,所以,這才有了做出第三個選擇的機會。」

「就是剛剛?」

紅菱月抬起眼眸,直視著應白夜鎏金色的雙眼,語氣肯定的問道。

應白夜沒有說話,但是卻已經給出了答案。

就是剛才。

「那你為什麼會說,只是剛好及格。」

站在應白夜的角度上,紅菱月覺得,已經沒有比妍夢做的更合適的答案了。

「她不該出手。」

應白夜的聲音驟然冷硬。

「她不該抱著取悅我的想法來取悅我。」

你好難伺候哦。

紅菱月听到這句拗口的話,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句話。

「我想看到的,不是她為了取悅我,所以為此努力,她要做的,應該是在那個叫許卓的人挑釁的時候,置之不理,甚至為此撇開和我所有的關系。她要像之前那樣的隱忍,像之前那樣的偽裝。」

紅菱月听懂了這個解釋。

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懂了。

靈溪又看了一眼桌子上不停躍動的那根手指,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

「所以……」

紅菱月皺起了眉頭。

「所以……」

應白夜身體前傾。

所以……

是不是說到了你的心里。

這個故事,是不是會讓你莫名的熟悉,是不是讓你特別的共情,又或者說,這個故事中的人,會不會……

就是你。

「我走了。」

紅菱月二話不說,直接從坐墊上站起來朝著外面走了出去,甚至都沒有顧得上對旁邊的靈溪見禮。

她走的很快,走的很慌。

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被人看到了藏在心里的秘密。

不能再待在這里了。

快走。

看著紅菱月匆匆離開的身影,應白夜的嘴角上掛上了一抹笑容。

挺有意思的。

「你真是從頭到尾一句真話都沒有呢。」

就在這個時候,靈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開口說道。

听到這句話,應白夜微微一怔︰「你怎麼知道的?」

靈溪也不回答,就只是伸出了自己右手的食指,放在了桌子上,輕輕躍動。

某人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小毛病。

嘖。

應白夜反應過來了。

雖然這真的很不好解釋,但事實上,他真的有一個總是沒辦法控制的小毛病。

這個毛病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很不巧,靈溪就是其中的一個。

靈溪嘴角帶上淺淺的微笑。

某人啊。

說謊的時候。

右手的食指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做些小動作呢。

就和剛才那樣一樣。

「好吧,我承認,剛才說的有九成以上全是假的。」

應白夜選擇投降了,在這個人面前,他從來都沒辦法狡辯什麼。

靈溪沒有問為什麼,她喜歡听應白夜自己說。

「紅菱月這個人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在北蒼界同行的時候,他能看出來,紅菱月是一個很聰明的家伙。

可就是因為聰明,所以才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找他。

聰明的人,總是會在結果不明朗之前保持沉默。

安靜,才是這個時候最該做的事情。

如果要說人情?

這和北蒼界中那次不一樣,北蒼界中,紅菱月已經有了足夠的印記打底,所以,她能夠任性的選擇是否離去。

就算是應白夜最後在寒冰谷中被淘汰掉。

她也能有一定的把握安全逃月兌。

最終損失的無非就是那段閑置的時間而已。

但是這一次,應白夜對面站著的,是大荒會,是北蒼靈院的七大天,是天榜第十三的徐荒。

這個時候,如果選擇了親近他,無疑會被大荒會盯在眼里。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破壞掉之前一貫的沉默。

這是應白夜之前定下的結論。

可是沒想到,在妍夢出現那樣的事情之後,她居然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所以,毫無疑問,這其中的原因不可能是因為他,而是因為當事人的妍夢。

也就是這樣,這才有了剛才的那個故事。

他想要確定心里的猜測。

「九成假,那一成真是什麼?」

靈溪像是想到了什麼,略顯好奇地問道。

應白夜身體後仰,躺在了地上,看著上面靈溪的俏臉,輕輕一笑。

「那一成真就是,我真的給了她選擇的機會,但是,只有一個。」

所以,當她選擇了坦白之後,之後所有的一切決定都只是她自己的想法,無關對錯。

而她現在選擇成為自己的東西。

有人卻因此差點毀掉了這個東西。

嘴角上的弧度逐漸的擴大,他可以不認可,但是別人卻不能伸爪子。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這場戲也就沒有一開始的意思了。

轟下台吧。

早點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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