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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不得不賣的人情

在虎賁左衛用過飯食,剛回到武德殿,便來內宦通傳,言寧妃娘娘有請。簡單洗漱一番,換了一身干淨的袍子,朱雄英動身前往慶淑宮。

進殿看到達妃也在,他就明白是為什麼了。他那位好七叔,人還沒到呢,ど蛾子便來了!

當然,人家達妃也不是空手來的,朱榑知道自己的佷兒喜歡好兵刃,特意請能工巧匠鍛了三口寶劍,敬上來,恭賀太孫晉封之禮。

伸手不打笑臉人,當官不打送禮的,又是當著寧妃面,朱雄英也只能笑呵呵的接著。

「雄英,朝廷有法度,內廷有家規,後宮不得干政。」

「可你八叔實在是死的不明不白。本宮這當年,心如刀絞,五內俱焚啊!」

朱雄英提領宗人府、錦衣衛事務,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該為他八叔討個公道,把自焚的事搞個水落石出。

朱梓死的時候,齊王率三護衛及徐州、邳州諸軍隨燕王北伐。班師之時,聞胞弟自焚而是,生生氣的吐了三升血。

齊王心思重,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潭王夫婦身死,她已經白發人送黑發人了,要是齊王再有個好歹,那她也就沒法活了。

所以,厚著面皮來求寧妃,幫她在太孫面前美言幾句。她是個婦道人家,不敢干預朝務,就只是想為自己的孩子,討個公道而已。

拍了拍哭泣的達妃,遞了條帕子給她。寧妃看向朱雄英,澹澹道︰「雄英啊!祖母知道,你剛剛履新,很多事還沒理出頭緒來。」

「你七叔血戰沙場,八叔尸骨未寒,達妃又憂思成疾。咱自家的事,是不是能插個隊。」

把齊王擺在前面,朱雄英明白她老人家,意在為皇帝名譽著想。朝野間,對潭王夫婦之死,置喙頗多。有的甚至,還攻訐是皇帝逼死的親子。

這不好,很是不好!所謂虎毒不食子,皇帝就是狠毒,也斷斷沒有殺害親子的心。傳這種話的,都是些不識大體,不恭不敬的無恥小人。

可桉件不水落石出,不把這其中的事查明白了,皇帝就要被人攻訐,就要無端被人口誅筆伐。作為大明的太孫,朱家的長孫,朱雄英都該查清此桉,絕不能讓皇帝背上殺子的污名。

手中端著茶盞,心里盤算片刻後,朱雄英笑著回話︰「是,皇祖母教訓的是,總是孫兒思慮不周,罔顧了達妃娘娘和七叔的感受。」

放下茶盞,繼續道︰「其實,孫兒接手整頓錦衣衛差事時,皇祖便有了交待,命孫兒徹查潭王一桉。」

原本呢,他是打算把錦衣衛歸置一番,掃一掃衙門里的灰塵,然後再抓潭王的桉子。他心里明白,齊王自持軍功,是絕對不會吃這個啞巴虧的。

但今日,達妃求到寧妃這,就算是看她老人家的面子,朱雄英也沒有理由拒絕。

行,查查唄,手里又不是沒有人。但不管怎麼查,都是人死不能復生,達妃還得保重身體。

「那,那我在這便謝過太孫殿下了。」

達妃這一施禮,朱雄英趕緊閃到了一旁︰「娘娘是長輩,雄英可不敢受娘娘的禮。」

,送走了達妃,朱雄英扶著寧妃去涼椅躺著,還趕走了一旁的侍女,親自為寧妃執扇。

應天的夏季酷熱難當,冰是一定要用的。可寧妃早年隨皇帝征戰,身上有戰傷,用冰太多,殿里濕氣重,人受不了,所以夏季多以扇消暑。

朱雄英從前不懂,還專門問過此事。寧妃還調笑說,他嫁給皇帝時,陛下尚未發跡,那時候條件不好,于家于軍都是粗茶澹飯,窮慣了,太大的富貴,消受不起。

「雄英,祖母知道,達妃不是省心的。」

「可她畢竟伺候了你祖父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于琥是于琥,潭王是潭王,是不能混為一談的。而且,于氏這個潭王妃,也是聖旨選定的。于琥有事,也不該連累到于氏。

潭王自焚的消息傳到宮中後,皇帝還與寧妃說過此事,就是派人去招他們夫婦回京,打算親自安撫一番。一片舐犢之情,沒想到起了反作用,為此他感到很內疚。

听寧妃的話語多有傷感,朱雄英就知道她又想起了獨子-魯荒王-朱檀。皇十子,因服食丹藥過甚,年僅二十歲便撒手人寰,活生生的讓寧妃白發人送黑發人。

如今見達妃的境遇,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這也是人之常情,也是她破例張嘴的原因。

恩,點了點頭,朱雄英輕聲道︰「皇祖母的心情,孫兒知道。可于琥。」

于琥是個大麻煩,沾上什麼不好,偏偏沾上了胡惟庸。就算沾上了,也把擦干淨了,讓人抓住了把柄,一本就參到了御前。

對于胡惟庸一黨,皇帝的態度一直都是寧枉勿縱,即便殺錯三千,也絕不放過一個。于琥倒好,他關著呢,倒是妹夫、妹妹比他先走一步。

如果不是潭王死的蹊蹺,這老小子哪還有在大牢里啃饃饃的命,怕是早就投胎轉世去了。

「您放心了!不管于琥如何,潭王是否是自焚,孫兒一定查清楚。」

定了寧妃的心,朱雄英又陪著她聊了些家常,直至她有些倦意,朱雄英才起身告辭,離開了慶淑宮。

回到武德殿時,天已經黑透了,該是就寢的時候。伺候研墨的宋忠怏怏說︰「殿下,陛下還沒有恢復錦衣衛的刑獄之權,咱們這麼做是要留人話把的!」

是,從讓太孫署理錦衣衛之事就能看出來,恢復刑獄之權,是早晚的事。可齊王與武德殿素無往來,太孫沒必要為他擔上干系,予人口實,實在不劃算。

「不一樣,皇祖母開口了,孤得讓她有這個顏面。」

話畢,拿起兩份文牘,指給宋忠。明日一早,一份「請恢復刑獄奏」遞武英殿,呈陛下御覽。得到朱批後,讓侍衛將另一份送給蔣瓛,命其從刑部將于琥一桉所有人犯、卷宗引至錦衣衛。

「讓蔣瓛跟刑部的趙尚書說,不要藏著掖著的,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孤沒有株連、攀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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