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春小心應下後,便與夏雪一起將這些東西一一清點清楚,登記在冊後,將東西放進了庫房。
小姐怕是不高興吧。冬春一邊整理冊子,一邊心想。她是個極會察言觀色之人,小姐進屋後,連正眼都沒有瞧過這些賞賜,可見小姐根本不喜歡。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
哪個女子得到了夫君的賞賜,會不高興呢?如果換做是她,可能她會高興一整天。
冬春突然又覺得自己並不是很了解小姐。
事實上趙瑾也很冤枉,他只是做了一個男人都會做的事情,喜歡一個女人,愛惜一個女人,便想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這並沒有錯。
錯就錯在,趙瑾不應該以賞賜的名義將這些東西賜給他。
夫妻之間,不存在賞與不賞。
沈雅靜靜地坐在屋子里,腦子里不停地冒出這樣一個念頭︰會不會在趙瑾心里,她其實就只是一個妾室,一個他可以寵愛,可以歡喜,卻沒有任何地位的女人?
這樣一個念頭讓她無比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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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趙安又帶了人來請沈雅去前廳用午膳。
冬春站在院子里,對一臉笑容的趙安道︰「娘娘說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
趙安聞言臉色立刻變得謹慎起來。「娘娘,生病了?」
「奴婢也不知,可能是病了。」冬春要裝起糊涂來,也不含糊。她剛剛進屋詢問小姐何時去前廳用膳的時候,小姐正端坐在書案前看書,只說了一句︰待會有人來問,就說我不舒服。
她立刻就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小姐是不想去赴王爺的約。
趙安聞言,趕緊對身邊的小廝道︰「還愣著干嘛,快去請大夫過來。」說完,便帶著人告退了。
冬春知道,趙安是要去通知王爺。
望著趙安急急離去的背影,冬春嘆了口氣,一轉身,見夏雪與西嬤嬤站立在房檐下,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
剛才她們進屋時小姐還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呢?
西嬤嬤見冬春滿臉苦笑,大約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想必這生病,是娘娘找的借口罷。
只是,娘娘為何不想去見王爺呢?
這同樣是冬春心里的疑問。
果然,趙安離開沒一會兒,趙瑾就皺著眉,大步來到沈雅的院子。
冬春與夏雪兩人站在屋前,見王爺過來,立刻上前行禮。
「娘娘怎麼回事?」他來到屋前,見屋子房門緊閉,兩個丫鬟傻站在屋外,眉頭皺的更緊,大聲問道。
夏雪在這個府里最怕的就是王爺,感受到王爺的怒氣,嚇得一張小臉蒼白,支支吾吾地道︰「奴婢,奴婢也不知。」。
冬春雖比夏雪鎮靜不少,卻也好不到哪里去,強裝鎮定。
王爺的怒氣,確實非一般人能承受的了。
她低著頭,咬了咬唇道︰「娘娘只說身子不舒服。」
不舒服?趙瑾眼中劃過一抹疑惑,沉默片刻,擺擺手讓她們二人退下。
夏雪恨不得立刻從王爺眼前消失,見王爺擺手讓她們退下,趕緊行禮轉身拉著冬春離開了。
她深怕冬春又要再說什麼。
夏雪逃也似得回到自己的屋子,然後一坐在床頭很沒形象地大聲喘氣,一臉慶幸的模樣,讓冬春十分無語。
「王爺又不是妖怪,還吃了你不成。」她撿了旁邊一張椅子坐下,無奈笑道。
「簡直比妖怪還可怕,特別是板著臉的時候。」夏雪一臉怕怕的表情,「咱們府里,也就小姐敢這麼和王爺對著干,換了別人,誰敢啊。」
「別胡說,小心被人听了去。」冬春見她毫無顧忌地亂說話,連忙出聲提醒。
夏雪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臉驚慌地捂住嘴,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才把手拿下,一臉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我這愛亂說話的毛病,怎麼就改不了了呢。」
「你也別自責了,咱們院子有靜秋姐看著,想來閑雜人等應該進不來。」冬春無奈地安慰著夏雪。就算是這院子里真有人隱藏在暗處,而連靜秋姐也無法察覺的話,那麼她們在府里的一舉一動可能都已經入了那些人的眼,就豈是平時稍微注意一下就沒事這麼簡單。
這樣想著,冬春也就釋然了。想著小姐與王爺大約要過一會兒工夫才會傳午膳,便又抓起桌上的一本醫書開始津津有味看起來。
夏雪見她又沉迷于醫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站起來整了整衣服,便去廚房幫西嬤嬤了。
她倆倒是一點不擔心小姐和王爺的事,因為在她們的印象中,再大的事,到了小姐那,也會大而化小,小而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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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瑾推開門,緩步走到內室外,猶豫了一會兒,便掀了珠簾進入內室。
此時,沈雅正坐在南窗下的椅子上臨摹帖子,听到動靜抬起頭來,見是趙瑾,仿佛是預料中的一般笑道︰「你來了,看看我寫的這個字怎麼樣?」
說著,一臉興致地將字帖拿起來給他看。
趙瑾皺著眉頭看著沈雅,沒有吭聲。
沈雅像是沒看到他的不悅似得,見他不吭聲,也沒說什麼,笑了笑繼續坐下來臨摹。
屋子里一時間安靜地有些詭異。
趙瑾站在一旁見沈雅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眉頭皺的簡直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告訴本王,發生了什麼事?」
清晨還好端端的,晌午開始裝起病來,他親自來看她了,卻又對他愛理不理?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他雖然寵愛她,卻也不能這樣慣著她胡來。
實在是太沒規矩,這將來要是當了
趙瑾想到這,又低頭看了看眼前這個正在安靜臨摹帖子的女人。此刻她的臉上一片安閑,心中不由一軟,這是要陪自己一輩子的女人。
管來來報說她不舒服的時候,趙瑾就知道那是她的借口。以她的醫術,不可能說病就病。即便如此,他還是很擔心她的安危,急急忙忙趕來了。
可是,此時此刻她竟然直接視他如空氣。
趙瑾感覺胸腔里有一團火,慢慢地在越燒越旺。
這個女人!
要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能把趙瑾氣的半死卻又無可奈何的人,除了沈雅,沒有別人。
他根本不知道要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她可以對你沒心沒肺地笑,對你噓寒問暖,調皮搗蛋,胡鬧任性,卻又會在轉眼間對你不冷不熱,毫不在意。
他甚至已經開始為他們的將來而打算,而此時此刻,他卻依舊不了解她,模不透她。
明明就在昨晚,她已經是他的女人。
「雅兒,不要胡鬧,告訴本王你到底在氣什麼?」
沈雅聞言,手中的筆頓了頓,沉默片刻,將筆擱下,抬起頭來,望著他。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趙瑾見她突然變得一臉凝重,眼中不禁露出一抹疑惑。「你問。」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什麼人?」沈雅眼楮緊緊地凝視趙瑾,一字一句問道。
趙瑾很少見到如此認真緊張的表情,心中有些明白,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
「在我心中,你自然是我的妻。」趙瑾絲毫沒有半點猶豫,月兌口而出。「雅兒,過了這麼久,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你以為,如果我不喜歡你,會為了你放棄如此多的原則?為了一句你不舒服,就急急忙忙趕來看你?」
沈雅听他不在以「本王」自稱,嘴角禁不住微微上翹,眼里溢滿了笑意,再听他如此認真又深情的話,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來,在趙瑾還未反應過來時,張開雙臂,給他來了一個狠狠的熊抱。
「好吧,我相信你!此生,沈雅眼里心里只有你一個夫君。你此生,也只可有沈雅這一個妻子,你可願答應我?」
趙瑾被她的雙臂勒著脖子,有些要喘不過氣來。饒是如此,听到她如此露骨毫不含蓄的表白,俊臉上再繃不住,飄出淡淡的紅暈。趙瑾平時哪怕再喜怒不形于色,再沉著淡定,卻也禁不住如此大膽的宣誓。
「我答應你。」趙瑾還是沒有半點猶豫,親口應下了這個承諾。
他到底有多喜歡眼前這個女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過,讓他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許下承諾,讓這個不苟言笑的男子多少有些害羞。他別過眼,不敢看沈雅,臉上的紅暈遲遲不肯退散,只是,眉眼上染上的笑意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沈雅听到承諾,很是滿意地在他臉上印了個大大的紅印︰「好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她霸道地宣誓令趙瑾無奈地撫了撫額頭。他的妻子,怎麼如此大膽不知羞。
這個女人啊!
如果阮華在,一定會驚訝地跳起來,因為他們心中嚴肅嚴謹的王爺,竟然也會因為別人的言語,能讓王爺無奈致如此。這簡直就是一樁世間罕見的奇事。
能讓王爺露出如此多百年難見的表情,世間也僅有沈雅一人而已。
沈雅抱了一會兒,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驚世駭俗,嚇到趙瑾,趕緊把手放下來。
「那個,不好意思,我一開心就容易忘形。」沈雅有些後知後覺地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著腦袋不敢看他。
她估計是把趙瑾嚇壞了。
完蛋了,我光輝的形象。
沈雅忍不住在心底哀嚎了一聲。
這時,一雙堅定而又強有力量的手輕輕地圈住了她,將她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沒事,我喜歡。」頭上面,趙瑾的聲音淡淡地傳出,讓沈雅一顆不安定的心,瞬間安心下來。
她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