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凜冬的寒意,侵襲著這天地萬物。茫茫荒原,崇山峻嶺中,只剩下枯寂的樹枝,在這寒意蕭瑟的冬日中,頑強地伸展。
一道粉紅色的光芒,轟然砸落在了荒原上,將一群飛鳥,嚇得四散而逃。
噗~
一攤鮮紅的血跡,將天傾道子身前的枯葉,染成緋紅一片。
吞服下療傷靈丹後,天傾道子的面色,終于是恢復了一些紅潤,瞟了一眼地上的那抹鮮紅,一點玄光閃過,瞬間將其化為灰燼。而那嫵媚的星眸中,卻透出一股恨意與殺機。
「天刑,給老娘等著,今日之仇,他日必報。」
妖嬈的嗓音,傳遍了整個荒原。但那嬌叱之中,卻帶著一股濃濃的恨意與殺機,讓人不寒而栗。
隨意打量了四周一眼,揮手在四周布下一個感知結界,天傾道子便開始調息療傷起來。
許久之後,終于是將體內混亂的氣息理順,她總算是長長地舒了一口長氣。
就在這時,一道流光,朝著結界內的天傾道子飛來。
「嗯?」
玉手輕抬,下一瞬,那流光已經在天傾道子的手中退去,現出一道傳訊靈符。
「軒轅皇族的傳訊。」
柳葉彎眉微微一動,一道靈機落在了傳訊靈符上。
片刻後,她那張蒼白的俏臉上,露出了一抹妖異的笑容。
「呵呵,姑女乃女乃正愁該如何盡快將這傷勢養好,軒轅老兒便送枕頭來了,果然是妙極。哈哈哈。」
說罷,已經化作一陣香風,消失在了這荒野山林中。天際的流光,徑直朝著帝京,急速而去。
而此時帝京之中,謝衡與小白,望著大街上的各色來往的行人,卻沒有絲毫的愜意,眉目之中,反而是有何幾分凝重。
「這帝京之中,為何突然多了如此多的練士?」
再一次看著一個築基期的練士從身邊經過,與小白彼此對視一眼,謝衡心中暗暗思忖著。
「難道是因為之前與軒轅家老祖的戰斗,才將這些散修,吸引到帝京的?」
但是轉瞬間,謝衡便將這想法否定。
感受著帝京中那駁雜的元,一時間也理不出什麼頭緒的謝衡,只得拉著小白,快速朝著烏衣巷而去。
篤,篤,篤。
「誰啊?」
吱呀~
見到門外站著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開門的福伯心中有些疑惑,皺眉問道︰
「請問,你們找誰啊?」
「呵呵。老人家,請轉告貴府主人,就說昆侖故人,前來拜訪。」
看著有些憨厚老實的門房,謝衡淡淡一笑,清朗的聲音緩緩響起。
謝衡的聲音,令人感到一絲安寧,福伯原本有些防備的心思,頓時淡了下去。
「哦,好的,還請先生稍候。容小老兒前去稟報家主。」
「多謝。」
望著重新大門緊閉的公羊家,小白扭頭問道︰
「小道君,咱們直接進去不就行了,干嘛還要在這大門口干等啊?上次去那晉王府,不也是直接進去的嗎?」
「小白,此一時,彼一時也。」
謝衡瞥了一眼周圍,淡淡解釋道。
「如今,這帝京之中,風雲變幻不定,魚龍混雜,一切還是低調為好。況且,這是我們有事相求,不能失禮。」
看著小白似懂非懂的樣子,謝衡也不再過多地解釋,靜靜地在這門外等待著。
公羊家的大門,再一次打開。面色紅潤的公羊壽,一臉激動地望著門前的謝衡,爽朗笑道︰
「哈哈,果真是仙師。」
「公羊壽有失遠迎,還望仙師恕罪。」
說罷,便躬身朝著謝衡一禮。
「公羊大人不必多禮。」
一道輕柔之力,將公羊壽扶起。
「多謝仙師。」
「仙師,里面請。」
在跨進公羊家的時候,謝衡手中一道隱晦玄光,沒入了府邸的牆根,布下一道屏蔽結界。
大廳中,揮退周圍的幾個侍候之人後,公羊壽再一次俯身一禮。
「公羊壽多謝仙師,當日的救命之恩。」
「無妨,無妨,除魔衛道,本就是我輩修士的責任,公羊先生不必掛懷。」
將公羊壽扶起,謝衡笑著說道。
「而且,謝某此次前來,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瞥了身旁的公羊壽一眼,謝衡淡淡問道。
「謝某此次,主要是想詢問下,祭道宗妖人找的祖傳玉佩,到底有何特別之處,竟然為此不惜大動干戈,也要找到。」
「還請公羊先生,可以為謝某解惑。」
听著謝衡那平靜如水的聲音,似乎只是有些好奇。
但是公羊壽知道,眼前這位,雖然是正道中人,可是一言不合,便敢殺進皇宮的狠角色。同時心中也明白,這位與自家的外孫,有著一些聯系。
一時間,公羊壽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猶疑。
「怎麼?公羊先生,可是心中顧慮?」
謝衡那平靜的聲音,在這大廳中緩緩回蕩,將公羊壽從沉思中,重新喚回。
「實不相瞞,此事乃是我公羊家的隱秘。」
最終,公羊壽心中權衡再三之後,將這公羊家傳承了幾十代的隱秘,緩緩說出。
「哦,謝某洗耳恭听。」
就是一旁的小白,此時被這一句話吸引過來,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公羊壽。
「此事還要從我公羊家的老祖宗開始說起了。」
隨著在公羊壽低沉的嗓音中,公羊家先祖的輝煌,娓娓道來。
公羊家族,本是姬姓,號高陽氏。上古之時,乃是天帝顓頊的血脈分支。
顓頊天帝在帶領人族,完成了絕地天通之後,沒有多久,便坐化在了歲月中。最終,曾經 赫無比的天帝家族,也開始逐步分崩離析。
後來,人族眾多大能,為了爭奪天帝之位,在高陽大打出手。
公羊氏的先祖,為避開這場劫難,遵循顓頊天帝的臨終囑托,便帶著自己的這一支族人,來到了帝京,重新定居。
而那塊玉佩,本是顓頊天帝的隨身之物,被第一代的公羊家主,從高陽帶出來,作為公羊家族的祖傳玉佩,代代相傳。
「沒想到,這祖傳古玉,竟然是顓頊天帝隨身之物。難怪祭道宗之人,竟然會為了一個凡人家族,如此的勞師動眾。」
一念及此,謝衡心中更是打定主意,這種玉佩,絕對不可以落入魔教的手中。
「沒想到,公羊先生,竟然是天帝血脈後裔,難怪魂魄如此堅固。竟然可以經受煉魂燈的炙烤後,也只是出現虛弱之癥。謝某失敬了。」
隨著公羊壽徐徐道來,其祖宗事跡,謝衡與小白肅然起敬,謝衡更是抱拳一禮。
「仙師客氣了。」
公羊壽微微搖頭,無奈地笑笑。
「先祖事跡,已經過去了十萬年。」
「老朽如今,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族百姓而已,至于天帝血脈,還是莫要再提了。老朽,承受不起啊。」
「我公羊家本是遵從天帝遺訓,代為保管天帝玉佩,靜待有緣之人。只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十萬年,先祖曾說的有緣人,卻從來沒有出現。」
說道這里,公羊壽的聲音中盡是苦澀。
「若不是仙師此次親自詢問,老朽已經準備,將這個秘密帶到棺材中去。這樣,就不會連累無辜之人,更是不會連累後世子孫了。」
回想起當日被魔教屠殺的公羊家眾人,公羊壽眼中閃過一絲悲痛,滄桑的面容上,已然是淚流滿面。
「人死不能復生,公羊先生還請節哀。」
望著公羊壽那傷心欲絕的神情,謝衡也是微微一嘆,輕聲勸慰道。
天帝血脈後裔,而且還是古往今來,最強天帝的血脈。這即是榮耀,也是枷鎖。
若是被修仙界之人知曉,到時候,凡是有公羊家血脈關系之人,就是連死亡,都會成為一種奢望。
這時,只听公羊壽繼續道︰
「仙師,如今魔教即已經找上門來,那我公羊家的秘密定然是被其知曉。」
「與其讓先祖的遺物,落在魔教之人的手中,不如,老朽就將這東西送與仙師吧。請仙師代我公羊家,尋找那傳說中的有緣之人吧。」
「也算是報答仙師,對老朽的救命之恩。」
說罷,不知何時,公羊壽手中已經出現一柄銀色小刀,朝著自己的肚子上劃去。
不多時,公羊壽那有些干癟松弛的肚皮上,已經是血水橫流。而他的臉上,也已經是冷汗如雨。
一道護體靈光,落在了公羊壽身上,幫助其緩解其痛苦。
「多謝,多謝仙師。」
公羊壽望著謝衡,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聲音更是有些顫抖。
「嗯~」
下一瞬,一塊二指寬,一寸長的血色玉佩,被公羊壽從胸月復中掏出。
「仙師……」
「給。」
「玉佩,天帝玉佩。」
望著公羊壽手中那血淋淋的玉佩,謝衡心中著實有些震撼,他萬萬沒想到,公羊家的祖傳玉佩,竟然是藏在自己的身體之中。
難怪祭道宗的人,將公羊家里外全部都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到。果真是燈下黑啊。
揮手間,一道靈光在公羊壽的月復部傷口上閃過,原本血淋淋的傷口,頓時消失不見。
掏出一粒靈丹,交于公羊壽吞服下,望著公羊壽恢復如初,謝衡頓時心中一松。
一旁的小白,將公羊家的祖傳玉佩拿在手中,揮手將其上的血跡擦拭,看著眼前這雕龍刻鳳的玉佩,有些疑惑道︰
「老頭,你家的這個玉佩,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嘛。」
聞言,公羊壽也是滿臉的苦澀。
「這麼多年來,我公羊家的歷代的家主,也從未將這玉佩的秘密搞清楚。」
說罷,公羊壽更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而此時的謝衡,卻是一副呆滯的模樣,引得小白與公羊壽,均是迷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