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那清冷的聲音，如同珠玉一般，在這龍城的祖龍大殿中，徐徐響起。
只是，她所吐露的這些往事，卻是不斷沖擊著謝衡的心神。
謝衡從未想過，自家的創教祖師，與眼前的這位龍族女子，竟然還有如此的淵源。
謝衡更沒有想到的是，昆侖山的先天至寶天機鏡，居然有如此的來歷。
不過，在听到赤心說到西海生變的剎那，謝衡心中靈光乍現，月兌口而出道︰
「前輩，難道您當年便是在西海受的傷？」
吃著赤心微微頷首，謝衡心中更是驚詫無比。
「前輩，您可是太古真龍修行得道，而且可以破開祖龍設下的法力封印，想必自身的修為，定然更是高絕。」
「不知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可以將你傷成這樣？」
「難道，太一祖師沒有出手相助嗎？」
听著謝衡連珠炮似的發問，赤心卻沒有任何的不悅，神色中，反倒是充滿了感慨與嘆息。
許久之後，赤心平息了心緒，看了一眼謝衡與封天麒麟，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這築龍大殿中，繼續回響。
當年，太一道人與赤心依靠天機鎖與先天至寶天機鏡之間的那一絲模糊感應，終于是在西海的最深處，尋找到失蹤百萬年的天機鏡。
因為先天龍族，所修行的先天大道與先天至寶本身的先天大道相沖。
最後，不得不由太一道人所修行的後天大道，借助天機鎖之力，全力煉化天機鏡。
就在太一道人無力他顧之際，早已經隱藏在暗處的之人偷襲。
那一戰，可謂是自從太古紀元之後，遠古紀元時，最為慘烈的一戰。
雙方之間的大戰，驚動了整個修仙界，也攪動了大荒的無盡風雲。
听到這里，謝衡目光掃過神色平靜的封天麒麟，眉頭微微一皺，疑惑道︰
「敢問前輩，當時偷襲你的到底是誰？」
聞言，赤心微微搖頭，一雙秀眉也是微微一蹙，淡淡道︰
「吾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
「吾只知道，偷襲吾的九人之中，修為最低也是仙道境，成就了道我金蓮的太乙金仙強者，而修為最高的，更是立于仙道境的巔峰強者。」
「至于其他人，修為也基本上是仙道境中期，其先天元神，早已經盤坐道我金蓮上，隨時可以沖擊仙道境的巔峰境界。」
看著神色平靜的赤心，謝衡的心中，卻是早就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仙道境回巔峰境界的強者，巨浪選擇偷襲您？」
這一刻，謝衡徹底被震撼到了，什麼時候，仙道境的強者，居然會不顧面皮，做出偷襲這樣的事情。
想到這里，謝衡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溫婉赤衣女子，他實在是想象不到，眼前的這位赤心前輩，當年的修為，又得高到了什麼地步。
赤心看著謝衡那一副驚駭莫名的神色，似乎知曉了她心中所想一般，淡淡一笑。
「小友，吾當年的修為，也僅僅只是剛剛跨過先天境中的逆血之境，剛剛成就先天境中的逆體之境罷了。」
「這是什麼境界？」
聞言，謝衡下意識問道。
瞅著謝衡那一副白痴的模樣，封天麒麟不由得也學著小白的模樣，翻起了白眼。
啪~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麒麟蹄子，拍在了謝衡的後腦上，將其拍了個趔趄。
「臭小子，這妖族的先天逆血之境，便是人族練士的仙道境，先天逆體之境，便與人族練士的地道境相當。」
「妖族修行與人族並不相同，這小妮子雖然是太古先天龍族，但是修行方式的劃分，還是與妖族一致。」
「妖族道一境中，共分為三個小境界，分別是道合之境，心合之境，神合之境。」
「而其中的道合之境與心合之境，都是修行的是一顆妖族內丹，龍族則是修行的一顆龍族，而神合之境，則對應的是人族的人道境，修行的都是一道先天元嬰。」
說著，封天麒麟的目光，掃過謝衡那一臉恍然的神色，繼續道。
「至于妖族的最後一個修行階段，便是先天境。」
「先天境中又分為先天逆血之境，先天逆體之境和先天逆神之境。分別對應人族修行第五階段的仙道境，地道境和天道境。」
謝衡听著封天麒麟的解釋，看向赤心的目光更是駭然不已。
許久之後，回過神來的謝衡，不禁感慨道︰
「沒想到赤心前輩，當年修為通天，竟然已經達到堪比人族地道境的大羅金仙，難怪身為太乙金仙級別的強者，也要靠偷襲。」
說到這里的謝衡，突然微微一愣。
下一刻，謝衡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看著眼前的溫婉赤衣女子，疑惑道︰
「赤心前輩，晚輩曾經翻閱我昆侖山的典籍。」
說著，謝衡小心地措辭道。
「依照昆侖典籍上記載著，遠古紀元時期，雖然仙道已顯化世間。」
「但是，整個大荒的修仙界，卻也沒有幾個成就仙道境的人物，為何圍攻前輩之人，卻是有九人之多？」
听著謝衡的疑惑，赤心也不由得微微嘆息一聲，看了一眼已經殘破的祖龍殿，眼中盡是無盡的恨意與殺機。
只不過，轉瞬間，赤心眼中的殺機與恨意一閃而逝，消失不見，看得謝衡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道︰
「難道，剛才是我眼花了？」
就在這時，赤心那珠玉一般的聲音，淡淡響起。
「其實，這一切，還要從這座太古龍城說起。」
赤心話音剛落，謝衡的眉梢悄然一挑。
「赤心前輩，您是說，偷襲圍攻你的那些人，就是太古時代覆滅龍族的幕後黑手？」
「呵呵，準確地說，應該是那些幕後黑手的狗腿子罷了。」
赤心的聲音中，罕見的帶上了一絲怒意與殺機。
「當年，在得知這些人為了這座太古龍城之時，吾便知曉，太古紀元末期，覆滅我先天龍族一脈的幕後凶手，再次出現了。」
「那一瞬間，吾就想將這些卑鄙之徒，徹底打殺在西海深處。」
當年，在推測出了這些偷襲之人，就是太古紀元覆滅先天龍族一脈的凶手之時，赤心便徹底地殺紅了眼。
眼看著，赤心就要將這些人全部斬殺，又有一位踏入了地道境的大羅金仙強者，出現在了西海的深處。
此人出現的瞬間，便朝著正在煉化天機鏡的太一道人襲殺而去，試圖乘此機會，將先天至寶天機鏡搶奪到手。
為了助太一道人成功煉化天機鏡，赤心不得不獨自一人面對諸多高手的圍殺。
就在赤心即將落敗被殺之時，太一道人終于功成，手持先天至寶天機鏡，將重傷垂死的赤心救走。
後于東勝神洲的赤蘭山中，接引部分龍城之力，鑄造了一座赤龍秘境，一直到今天。
赤心的那清脆的聲音，在這座祖龍大殿之中，徐徐回蕩，听得謝衡更是心潮澎湃。
待到平息了心海中的波瀾，謝衡看著眼前的這位赤衣女子，疑惑道︰
「赤心前輩，那我昆侖又與這所謂的天地棋局，有何關系？」
聞言，赤心只是淡淡一笑。
「小友可知，在此地煉化天機鏡的那一刻，貴教祖師太一道友，在那天機鏡中，看到了什麼嗎？」
「看到了什麼？」
「天道崩塌，世界傾覆，眾生沉淪，無邊血海。」
每一個字，都仿佛是一柄千鈞巨錘一般，狠狠地敲擊在謝衡的道心元魄上，一陣陣轟鳴之聲，仿佛在他的耳邊，不斷響起。
封天麒麟張口吐出一道白色的玄光，將謝衡包裹，助其平息了元魄的震顫，道心轟鳴。
「多謝封天道友相助。」
終于是恢復過來了的謝衡，此時依然是面色蒼白，朝著封天麒麟微微拱手致謝。
「赤心前輩，您剛才說，天道崩塌，世界傾覆？」
看著赤心沉默不語，謝衡心中早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麼是虛幻，什麼才是真實了。
謝衡自從修行開始到如今，已有二十五年的時間。
這二十五年的時間里，他看到的，听到的，學到的，感悟到的，無一不是天道幽遠，大道無情。
謝衡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人親口告訴他，天道崩塌，世界傾覆。
而且此人，還是太古時代便存在的龍族之女，其修為，曾經更是達到了先天逆血之境的強者。
「小友，你可知曉，當年的太一道友，得知這天地大秘後，便借助煉化天機鏡的剎那道韻靈機，窺探到了今古紀元的天地大變。」
「也就是在那時，手持先天至寶天機鏡的太一道人，毅然決然地踏入了這天地棋局之中，成為了這天地棋局中，布局萬古的棋手之一。」
說著，赤心微微一頓，目光炯炯地看著謝衡，貝齒輕啟。
「而太一道友布下的這枚萬古棋子，便是小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