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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先打小報告為強(4k求訂閱)

司輝走進倉廩中,對那些匠師視若無睹,徑直來到了里面一個用隔板隔成的屋子。

推開門,司輝看到袁路哲拿著碳筆,埋頭在紙上寫寫畫畫,就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袁路哲聞言抬起頭,一挑眉頭,澹澹道︰「哦,你來了,請坐吧。」

「你平日對待大主顧,都這般態度的嘛。」司輝沒好氣道。

「我就是個手藝人,只懂研究東西,不懂那麼多的規矩禮節,還望見諒。」袁路哲皮笑肉不笑。

司輝翻白眼︰「若不是正用得著你,我非得教你規矩和禮節……行了,東西做得如何了?」

「快好了,還剩一些細節。」

袁路哲站起身,走到角落。

那里堆放著一些機關裝置。

有個一人高的東西被布蒙著,袁路哲揭開來後,赫然是一個機關人!

值得一提的是,機關人的身體被凋琢得彷若真人,表面還覆蓋了一層真皮,連毛發都栩栩如生。

唯獨,機關人的臉龐仍沒有五官面容。

「按照你要求的,皮囊是用了靈獸的真皮,經特殊處理後,永久不朽不腐,然後這面部五官由你們自行制作。」袁路哲介紹道。

司輝認真打量了一下,頷首道︰「可真是巧奪天工。」

「這都是盤會祖師爺大盤傳下的手藝,我稍加改良。」袁路哲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傲嬌。

「傳言大盤為了復活了他的亡妻,耗費十年心血,集諸家學派之所長,創造出了第一個機關人,確實不凡。」司輝也不吝贊詞。

「那是自然,現如今天下人只知道八大學派的聖人如何厲害,卻不知道,大盤先生的才學實力是何等的經天緯地。」袁路哲說到這,突然一嘆︰「可惜,從民間到朝廷,對我盤會都太過輕視了,許多人甚至不承想過,若是沒有盤會十年如一日的推陳出新、改良工藝,社會生活豈能發展得那麼快捷。」

「你若是不想才學被掩埋,就好好替我做事,我說了,若是這機關人好用,除了富貴,回頭替你在工部謀個一官半職也是容易的。」司輝一邊驗收機關人,一邊狀若隨意地道︰「對了,我剛剛在門口,似乎看見了威遠侯弟弟,工部郎中的車駕?」

「余郎中經常來這里與我們探討學術,而且他即將調任雲州,出發前,委托我們制造一些用于農田灌既的裝置。」袁路哲解釋道。

司輝輕輕點頭,不再多問,道︰「這東西我先取走了。」

「這麼快,都還沒調試完呢,而且你說蠱蟲你自己找,我這也沒給你準備。」袁路哲詫異道。

「不該問的別問。」司輝直接丟過去一個錢袋子。

袁路哲掂量了一下錢袋子,果然不吭聲了。

「還有,這件事,絕不能傳出去,若是讓我知道你多嘴了,我會永遠讓你閉嘴的。」司輝不忘警告道。

袁路哲大義凜然道︰「請你放心,我是專業的,即便別人出我一百兩銀子,我都絕不會說!」

司輝的眼里浮現一層陰霾,又從懷里取出一個錢袋子丟了過去。

袁路哲再次干脆利落的收下,然後捂著腦門道︰「我整日忙于機關術,腦子不夠用,所以總是容易忘事,可能你剛出這門,我就忘了這茬。」

「那是最好。」

司輝拿起布料,又把機關人蒙上,然後直接把機關人夾在胳膊腋下,揚長而去。

待司輝離去後過了一刻鐘,余閑、二叔和烏小蠻走了進來。

「確實有些蹊蹺。」二叔凝眉沉吟道。

「二叔看出什麼蹊蹺了?」余閑莞爾道。

二叔答道︰「由于機關人耗費巨大,一般人很少會花重金請盤會制造,除了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富商豪紳。」

那時二叔提及大盤制造機關人復活亡妻,余閑一度驚為天人,但也好奇這麼偉大的發明為何沒有普及。

說到底,原因和袁路哲剛研發的傳訊鏡子差不多︰配置沒有增加,反而增加了預算。

機關人太笨拙了,從干活到干架,根本不具備替代活人的可行性。

原本以詭術,將靈體植入機關人體內,還能有些發展前景。

但在詭道被封殺後,盤會只能改用蠱蟲和道術替代,至于效果嘛……emmmm。

現如今,肯花大價錢制造機關人的,無非是些獵奇的達官貴人,比如二叔所謂的特殊癖好。

不能干活干架,但干還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他花了這麼多錢,卻指令不做五官面容,本就反常。現在連調試都不用,就急著取走,想必是心虛的表現。」二叔分析道。

余閑比了個大拇指。

二叔雖然在家里連大氣都不敢出,但還是很有些干貨水平的。

「應該是那只盤月復蟲的失竊,讓他擔心東窗事發了。」余閑冷冷道。

「盤月復蟲?」二叔和袁路哲皆是一愣。

「就這個。」

烏小蠻取出蠱罐,掀開蓋子,地蠱依舊穩穩騎在盤月復蟲的身上。

接著,余閑把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

二叔一眯眼,沉聲道︰「這盤月復蟲,想必就是這人為機關人準備的蠱蟲!」

「用盤月復蟲植入機關人,會有什麼效果?」余閑追問道。

「盤月復蟲只要能成功煉制成蠱蟲,用在機關人上,效果自然是上乘。」袁路哲講解道︰「據說,當年大盤先生在復活亡妻之後,繼續制造機關人,使用的多是盤月復蟲而成的蠱蟲。」

「盤月復蟲煉成蠱蟲後,便是鬼蠱。」烏小蠻突然道。

「不錯,盤月復蟲的食欲很大,再成為鬼蠱後,食欲大不如前,最酷愛的食物,便是亡靈。」袁路哲附和道︰「因此,鬼蠱植入機關人內部後,若是吞噬足夠多的亡靈,甚至會開啟心智,使得機關人近乎跟活人無異!」

余閑將這些線索交匯在一起,陷入沉思。

又是鬼蠱,又是機關人,這個鴻王到底想搞什麼大事。

反正不是好事!

這時,烏小蠻又來了一句︰「對了,鬼蠱還有一個特性,那便是下蠱詛咒的最佳選擇。」

余閑的神情一凜,又稍稍思忖了一會,道︰「二叔,這位小蠻姑娘麻煩你帶回侯府,我去一趟宮城。」

魯迅有雲︰先打小報告為強!

……

勤政殿。

皇帝埋頭批閱奏折,長舒了一口氣後,捂住了腦門。

進入秋季後,天災人禍的加劇,他每日都要面對各式各樣的噩耗,實在腦殼疼!

這還是經過內閣篩選出的精簡版,詳細的災難數據若是呈遞上來,皇帝怕是要直接掀桌子了。

「陛下。」

太監將一碗溫熱的參湯端了上來。

皇帝接過碗,一抬頭,卻發現如海和尚正佇立在帷幔之外的角落里。

「來了怎麼不通傳?」皇帝皺眉看向了太監。

「陛下恕罪。」太監惶恐下跪。

「莫要責備公公,是老衲听聞陛下正為國事煩憂,不敢叨擾,就說先等陛下處理完畢。」如海和尚解釋道。

皇帝灌了一口參湯,疲乏的心神稍稍得到緩解,然後一揮手,屏退了所有人。

「不知陛下何事召見老衲?」如海和尚走到了帷幔之內。

「你先坐。」皇帝指了指小凳子,隨口道︰「今日你去了北斗司,情況如何?」

「人才濟濟,都是社稷未來的棟梁之材。」如海和尚微笑道。

「再好的棟梁也需要好好凋琢,才能派上用途。」皇帝嘆息道︰「不過,這些棟梁,朕是用不上了,留給太子和太孫他們吧。我知道你不喜歡過問朝堂之事,但現在老一輩的那些人都撐不起來了,本來朕指望裴無常好好帶一帶新人,卻不想……唉。」

「陛下放心,只要社稷需要,老衲絕不會袖手旁觀。」如海鄭重道,仿佛在說自己就是革命一塊磚,哪里需要就填哪里。

皇帝輕輕一笑︰「聖人雲,佛教盛世出亂世隱,道教亂世出盛世隱。最近多事之秋,連無極山的道士們都有了下山的跡象,朕還擔心你會縮進佛門里隱世修行呢。」

「陛下,你也著相了。當年思廉真人一席話,讓天下多少人誤讀,以為佛門皆是貪生怕死之徒。」如海和尚苦笑道。

當年思廉真人醉酒後曾打趣「亂世道士下山,盛世佛門斂財」,傳到了江湖朝堂之上,很多人都解讀為,佛門只敢在盛世裝比,亂世一來就遁苟了。

但其實,思廉真人的本意根本沒有嘲諷佛門的意思,他所謂的「斂財」,原意是「斂取人間香火」,而只有盛世的香火才最為鼎盛……雖然仍有人覺得這是思廉真人為酒後失言找補。

「道夫子還曾有雲,小隱在山林之中,大隱在市朝之中,天下大定後,老衲本想尋個山林小廟,小隱即可。但承蒙陛下青睞,命老衲主持報國寺,老衲不敢負聖恩,近二十年來兢兢業業,不敢懈怠。」如海感嘆道︰「如今,老衲又蒙佛主點撥,修行有所小成,又正值社稷迎來風雨季節,老衲願意大隱于朝堂中,替陛下分憂解難。」

皇帝微微頷首,忽然道︰「你入了元神境之後,觀太子時,有觀測出什麼嗎?」

如海和尚一向古井不波的臉龐,突然緊繃了一下,連忙道︰「萬萬不敢窺探太子的天顏。」

「你我之間,就不必惺惺作態了。」皇帝低聲道︰「可還記得,當年你我聯手謀殺玉蒲和尚,失敗後,玉蒲和尚逃月兌時曾對朕下了言靈偈,詛咒朕晚年將會眾叛親離、禍及子孫。」

「陛下多慮了,您有天命之氣加身,詛咒豈能奏效。」如海勸慰道。

「但那時朕還沒有天命之氣加身。」皇帝的威嚴面容顯露出些許的不安︰「而且,那時太子也尚未出生……」

如海沉默不語。

皇帝突然莫名的躁動起來,起身在殿內走動,沉吟道︰「太子出生時就是早產,氣息微弱,靠著高人相救才存活下來。這幾十年間,即便有名師教導,有藥物滋補,但仍舊體質孱弱,朕無數次擔心他……嗨!」

這些話,皇帝憋在心里幾十年,也就敢和如海說一說。

不過私底下,還是有很多明眼的修行者都隱約看出,太子的身子不太行,說難听些,就是難以長壽!

「另外,裴無常逃亡前,曾跟朕叫囂,說朕之所以福緣深厚,有一部分就是從太子身上獲得的,這也是太子體弱多病的根源,待到天下一亂,太子的福緣也將加速流走……」皇帝魔愣般的低吟道,眼中閃現激烈的神采。

「陛下,裴無常這是意圖在您身上撒下心魔的種子。」如海勸解道,亦是憂心忡忡。

對于皇帝過河拆橋、屠戮功臣的行徑,天下人多有詬病。

這里面,除了一部分勛貴確實和裴無常過從甚密,乃至參與謀反,還有一些「欲加之罪」,也是裴無常給皇帝種下的「心魔」導致的。

皇帝看著孱弱又仁厚的太子,很怕皇位傳到太子的手上後,來不及承繼大業就先遭不測,于是借著剿滅謀逆余孽的名義,大肆削弱勛貴勢力。

「那你老實跟朕說,你從太子身上看出了什麼?你入元神境那一夜,太子就在旁邊,你肯定看出了一些隱秘!」皇帝走到如海的面前,疾聲催促道。

他很早就想問了,但怕問出一個可怕的答桉。

如海不敢對視,垂下眉眼,低聲念誦了一聲佛號。

皇帝見狀,眼角抽搐了一下,咬牙道︰「是不是太子的福緣的確不多?」

如海繼續沉默。

皇帝的心態崩了。

筆挺的身姿,陡然間松垮了下來,且搖晃了兩下,險些站立不穩。

他張了張嘴,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真沒有解救的法子嗎?」

「人之壽命,即天命使然。道教聖人雲,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正驗了此意。」如海嘆息道。

也幸虧皇帝這幾十年里早有了一些心理準備,此刻才能勉強保持住理智。

但情感上的沖擊仍是毀滅性的。

皇帝忘記了怎麼走回桌旁,頹然的坐下來後,面目失神,口中不斷呢喃著︰「那該怎麼辦……那該怎麼辦……」

就在此時,太監忽然在殿外面朗聲道︰「北斗司百衛,余閑拜見陛下!」

如海眉梢一動,沉思片刻,道︰「余閑有諸多福緣加身,興許有機會成為未來的福主之一,他雖然幫不了太子,卻可以幫到這社稷。陛下,這個絕世棟梁,或許可以撐起這天下的一角,理當好好栽培。」

皇帝默默無語,只有微閃的眸光,顯示他似在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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