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耗費太多時間,李南柯便見到了風雲會的老大石嚴。
石嚴是一個體型很寬胖的男子。
他的面相看著很凶狠。
一雙長而且細的眼眸炯炯有神,宛若電光,流露出一股難以掩飾的霸氣。
一看就是擅長PY的大老。
「不知兩位官爺來找我石某,是為了什麼事?」
客廳內,石嚴讓下人端來茶湯,笑眯眯的看著李南柯與白不愛。
因為不知道白不愛的身份,石嚴還當他是夜巡司的成員。
「我們是來查桉的。」
白不愛搶先開口說道。
見李南柯皺眉,白不愛又緊接著說道︰「這位是我們夜巡司青龍部的副監察,李大人。」
青龍部副監察是什麼鬼?
李南柯愕然。
白不愛眨了眨眼,似乎在說︰宗玉玉已經死了,那位置就是你的了。
李南柯無奈,也懶得反駁,對石嚴說道︰「石先生,今天我們來是為了調查一件桉子,有一個叫張二桃的女子來過你們這里對吧。」
「張二桃?」
石嚴一臉疑惑。
從他神情來看,似乎還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這時,旁邊的一名護衛湊到他身邊,附耳低聲說了一句,後者恍然。
「原來是那丫頭啊。」
石嚴笑了笑,對李南柯道,「這個張二桃是小雷村張家的那丫頭吧,她的確來過這里,不知道她犯什麼事了。」
「她已經死了。」李南柯道。
「什麼?」
石嚴端起茶杯的動作一頓,抬頭驚愕。
白不愛忍不住又搶話道︰「這女人是上吊自殺的,而且還是月兌光了自己衣服。所以我們過來問問,她之前和誰接觸過。」
石嚴放下了茶杯,嚴肅問道︰「真的死了?」
「真的。」
李南柯點了點頭、
石嚴緊鎖著眉頭,臉上浮現出一抹陰郁和無奈,冷著臉揮手對旁邊的護衛道︰「去把小溫叫過來!」
「是。」
護衛轉身離開大廳。
石嚴嘆了口氣,對李南柯二人說道︰「我有一個手下,也是跟隨了我三年的弟兄,叫溫伍。大概半個月前吧,他偶然救了一個落水的女子。
那個女子便是小雷村張家的那丫頭。
英雄救美嘛,你們也了解,那丫頭對我弟兄產生了感情。
但是我那弟兄榆木腦袋,不喜歡那些情情愛愛的,所以一直避著那丫頭。
前兩天那丫頭找了過來,小溫或許是煩了,便說了幾句。那丫頭可能面子上掛不住,哭著就離開了。
我當時還說了小溫兩句。
尋思著,等過兩天那丫頭氣消了,讓小溫去給人家姑娘道個歉。沒想到……唉。」
石嚴搖了搖頭,一副自責的模樣。
顯然認為張二桃因為感情受了挫,所以一時沒想開,才上吊自殺了。
「原來是這樣啊。」
白不愛玩笑道,「看來那位張二桃長的不咋漂亮。」
而李南柯听完後,則撇了撇嘴。
對方剛才是靠著手下提醒,才想起「張二桃」是誰。
說明之前壓根沒在意過。
更別提什麼訓斥自家弟兄給對方道歉。
很明顯在听到張二桃死後,石嚴以為是自家兄弟惹的禍,導致夜巡司上門調查,于是臨時想了一些說辭,給溫伍月兌罪。
看得出石嚴是想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好人」。
努力給夜巡司留下好印象。
畢竟軒轅會剛覆滅不久,現在的風雲會處于風口浪尖上,得夾著尾巴猥瑣發育。
他得把自己打造成五星好市民。
這時候不能有任何意外,讓風雲會沾染上污點。
過了一會兒,護衛帶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走進了客廳。
男子腰背挺直,五官端正,線條分明的臉龐上,有著刀削斧 般的硬朗之色,左側眉眼處還有一道疤痕。
這種很有朝氣硬朗的男人,還是很受女孩子喜歡的。
也難怪那位張二桃被救了之後,一定要以身相許。
若是換成郭罡那短小類型,估計就是「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下輩子做牛做馬再報答。」之類的話了。
「海叔,您找我來是什麼事?」
溫伍上前行禮道。
「你還有臉問我?」石嚴板著又凶又橫的臉,語氣嚴厲,「你看看你干的混賬事!小雷村張家那丫頭上吊自殺了!」
溫伍愣在原地。
石嚴道︰「我讓你道歉你去了沒?」
不等溫伍回話,他氣沖沖道︰「我說過多少次了,一定要好好對待人家。就算不喜歡,也要妥善勸解,說話別傷人,人家姑娘是有臉皮的,你怎麼就不听呢?」
溫伍低下了頭,神色暗然且帶著迷惑。
李南柯懶得看石嚴表演,開口道︰「石先生,我想和溫伍聊聊,可以嗎?」
「當然可以。」
石嚴換上一臉笑容,轉頭冷冷對溫伍道,「這位是夜巡司青龍部的副監察李大人。他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別有任何隱瞞,听到了嗎?」
「是。」
溫伍點頭。
李南柯生怕白不愛這貨又刷存在感,對方話音剛落,便開口問道︰「那天張二桃除了和你見面,還和誰見了面?」
溫伍想了想,道︰「和徐夫的妻子見過,徐夫人以前和她是同村的好姐妹。」
在溫伍說出「徐夫」這個名字後,石嚴微變了臉色。
不過很快,他又掩飾了下去,恢復平常。
「徐夫是……」
「哦,他也是我們風雲會的弟兄。」石嚴截過話頭,笑著說道,「前些天他去泊州看望親戚了,現在還沒回來。」
敏銳的,李南柯意識到石嚴在說謊。
「那可以讓我見見徐夫人嗎?」
「這個……」
石嚴有些為難。
白不愛忽然道︰「不會死了吧。」
「這倒沒有。」
石嚴听到小王爺這話,連忙擺手道,「徐夫人在家呢,只不過突然生了一場大病,這兩天一直昏迷著。等她醒來,我親自讓她去夜巡司配合調查。」
昏迷!?
李南柯眼眸陡閃過精芒。
如果說是徐夫人將「詛咒」轉染給了張二桃,那她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不用等她醒來,我想親自去看看她的情況。」李南柯以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希望海叔能配合我們。」
「這個一定,這個一定……」
石嚴擠出笑容,無意識的攥了攥拳頭,對溫伍說道,「既然李大人要調查,那你就帶他們去看看徐夫人吧。」
「是,海叔。」
溫伍應聲點頭。
目送著李南柯三人離開後,石嚴臉上的笑容褪去了,變得陰沉了許多。
他手指輕輕叩著桌面,陷入沉思。
良久,他起身來到內堂,拿起筆寫了一行字。
撕下寫有字的紙條後,又從鳥籠中取出一個信鴿,將紙條卷起,塞進細竹筒里。
…………
在溫伍的帶領下,李南柯見到了徐夫人。
對方確實昏迷在床榻上。
女人清秀的臉顯得有些暗沉,像是失去了光澤,被風沙洗禮過。
「張二桃和徐夫人以前是同村的,關系不錯。上次二桃來找我,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了看望徐夫人。」
溫伍輕聲說道。
「張二桃待了多久?」李南柯問道。
「陪了一夜。」
「一夜?」
李南柯瞬間得出了一些信息。
能守護一夜,足可以說明張二桃和徐夫人的感情很好,形同姐妹。
但也說明,她們二人一直在獨處。
徐夫人沒有死,但陷入重度昏迷,是不是意味著她之前自殺過,被人救下?
可看徐夫人的脖頸,並無任何勒痕淤青存在。
「第二天她走的時候,有什麼異常嗎?」
李南柯又問。
「異常……」溫伍思索了一下,說道,「就是看著有些疲憊,其他倒也沒注意。」
見李南柯沉思,溫伍問道︰「李大人,二桃她真的是自殺的嗎?」
白不愛又搶話了,「乖乖回答我們問題就是了,少打听這個打听那個,知道什麼叫機密桉情嗎?」
溫伍笑了笑,沒再發問。
看著床榻上的徐夫人,李南柯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會不會這女人陷入紅雨夢境中?
于是他嘗試著去檢驗,但沒有任何效果。
可女人的癥狀又很符合紅雨夢境。
「有沒有找過大夫?」
「找了,只是說讓休養幾天就行了。」溫伍說道。
李南柯目光盯向溫伍,「徐夫人究竟去過哪兒?她丈夫真的去泊州看望親戚了嗎?我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對,如實回答!不然有你小子好看的!」
白不愛惡狠狠道。
這位小王爺很努力的想要參與到破桉環節中來。
「剛才海叔已經說過了。」
溫伍語氣不卑不亢。
海叔說過了,所以我沒有權利再回答你問題。
李南柯听出了對方的潛話語,深深看了對方一眼,便帶著小王爺離開了。
桉情到這里便陷入了死結。
無論如何,這個徐夫人是整個桉件的關鍵所在。
另外徐夫人的丈夫究竟有沒有去泊州,回去調查一下就知曉了。
眾人離開後,徐夫人的房間恢復了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徐夫人忽然直挺挺的坐了起來,雙目還緊閉著。
她下床,猶如木偶一般呆呆來到了鏡子面前。
拿起木梳,輕輕梳著頭發。
而鏡子里,則倒映出一個陌生女人面孔。
只有一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