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打著膠合板廠的秋風,邱書記和王鄉長跟沒事人似的,樂呵呵地陪著吳遠,在鄉上的飯館里,吃了飯。
這期間,王敏亞一直想找機會,跟自家老板解釋來著。
可惜一直沒找著。
整個人嚇得,內衣都汗濕透了。
以至于外衣上都印出了痕跡來。
還是陸萍提醒她,出去遮掩了一番。
陸萍很清楚,今兒要不是自家老板機靈,用膠合板廠的長遠利益,讓鄉里的倆位官員放棄了短期利益,怎麼也得被撕個三五十萬的下來。
如此一來,王廠長沒有提前知會邱書記一行人的存在,就不是驚喜。
而是驚嚇了。
好不容易回了廠里,關起門來。
王敏亞果斷跟吳遠承認自己的錯誤,態度是沒的說。
但吳遠依舊很生氣地訓斥了她幾句。
身為老板,不適時展現點威嚴,是斷然不行的。
王敏亞自覺也很冤枉。
今天這事一過,她不僅在老板面前,信任度-3,而且在鄉里兩位領導面前也同樣合作度-3。
畢竟自家老板應對得如此周密,邱書記和張鄉長很難相信,自己沒提前知會。
這就叫兩面不是人。
不過責備歸責備。
一次失誤,不能抹煞王敏亞在籌建膠合板廠上的功勞。
而且如今膠合板廠投產在即,臨陣換將,並不合適。
離開了王敏亞的廠長辦公室,吳遠又到陸萍的副廠長辦公室,待了剩余半個下午。
期間,陸萍替王敏亞說了不少好話。
看得出來,是很用心在維護投產之前的領導班子團結問題。
吳遠心中有數。
在陸萍跟前,沒必要太虛張聲勢,漸漸地陸萍也就不多說了。
吳遠的這種坦誠,反倒讓她體會到不同于國企領導的真誠和率真來。
到了後來,裴娜也加入進來了。
氣氛頓時活泛多了。
什麼話都聊,無所顧忌的。
陸萍這才注意到,別看自家老板為人老道穩重的,其實他也才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
直到裴娜問起道︰「老板,咱們這膠合板廠為啥叫兔寶寶呀?听著跟賣毛絨絨玩具似的,不夠高端、大氣、上檔次!」
吳遠笑了,取這個品牌名,還不是為了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麼?
前世兔寶寶是上市的膠合板品牌。
至于這輩子,能不能再次成為上市品牌,還得看廠里這幾個領導班子的能力。
所以吳遠開口,就直接PUA道︰「高不高端,大不大氣,上不上檔次,到頭來,不還是看你們?」
裴娜一臉受寵若驚地道︰「老板,你這麼一說,我壓力可大了。」
「有壓力才有動力,」吳遠隨口就攤開了大餅道︰「將來兔寶寶能不能成為國內第一家膠合板品牌,能不能上市,就全指望你們了。」
當晚,王敏亞還想安排酒席來著。
但被吳遠拒絕了,就簡單吃了個便飯,直奔火車站等車去了。
因為他不想帶著滿身酒氣去睡臥鋪。
此去背上的火車,依舊是從上海發出的那趟。
吳遠和馬明朝倆人在火車站,蹲到了半夜,才堪堪頂著睡意上了車。
一覺睡到天明,火車差不多準時抵達BJ。
簡單洗漱著下了車,二人出站直接打了輛面的,直奔亞運村的辦事處。
結果正趕上首都的早高峰。
倆人在路上,餓的肚子咕咕叫,卻只能硬扛著。
馬明朝也終于找到機會,替陸援朝遞了幾句討巧的話。
有沒有用,他不管。
戰友的本分,也只能先盡到這里了。
吳遠听完,倒是點了點頭︰「昨天瞧他的氣色,確實好多了。看來戒酒的事,他是听進去了。」
馬明朝一臉感激,就跟這話是夸他似的。
吳遠接著道︰「讓他跟以前一樣,膠合板廠那邊的事稍微關注一下。別再發生昨天那種猝不及防的事,但得記住,不能干涉膠合板廠的內部事務。有事來跟我說。」
「我會轉告他的。」
面的車直到日上三竿,才抵達亞運村辦事處。
時隔半個月之久,亞運村附近已經一片清朗天空了。
亞運的氣氛也日漸濃厚。
南來北往地多了不少提前過來的游客,在附近瞎轉悠,順便暢想著9月份即將召開的盛會。
鄒寧早就聞言在樓下等著了。
吳遠推門一下車,一個小心沒站穩,差點趔了個趄。
鄒寧終究是個女孩,沒有照顧人的心思,不僅沒伸手扶一下,反而跳到一邊道︰「老板,一見面就行此大禮,我哪敢受?」
吳遠撐住了腿道︰「行你腦門子的大禮?我是早飯沒吃,餓著呢。」
「哎呀,老板沒吃早飯,你早說呀!」鄒寧立馬走上來道︰「要不我下面給你吃?」
吳遠臉色一白,咬了咬牙。
就听鄒寧解釋道︰「馬上吃中飯了,簡單吃點面條墊補一下。辦事處有很多,我們平時加班加點,就靠面條撐著了。」
「好,給我和明朝都下點。」
說話間,宋賢從樓上沖下來,解釋道︰「老板,我這剛接了一通電話。」
吳遠揮揮手︰「都進屋吧。」
等進到屋里,吳遠看著孟瑤從鄒寧手里接過了下面的任務,這才想起問道︰「潘師傅、翟師傅他們還沒到麼?」
鄒寧茫然道︰「沒有啊!」
隨即都噥道︰「這一路上不會出什麼事吧?」
說完,眼見吳遠臉色不好,連忙自己先呸呸呸了。
吳遠心里也沒個底了。
前世他北上打工那會,都是千禧年之後,輾轉十來個鐘頭也到了。
但那時候的高速路況,遠比如今強多了。
再加上還有車匪路霸的,萬一為此繞個路什麼的,就更不好說了。
憂心忡忡地吃完了面條,吳遠剛下樓活動活動。
就見一輛大巴車停在了自己面前。
定楮一看,這不正是從梨園村發的那一輛麼?
車門打開。
吳遠立馬讓到一邊,讓隨後趕來的馬明朝被里頭竄出來的味兒沖了個正著。
潘麻子和翟第一前一後地下來。
就听吳遠 頭蓋臉地問︰「怎麼到這會呢?」
「別提了,開車倆師傅,一個胃疼不能開。另一個沒人輪換,中途得休息,咱們夜里在停車場睡了七八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