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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找到線索

文搏最終還是沒有跟中年武師動手,主要還是因為這人膽色已失,面對文搏的戰意故作不知,這種態度讓文搏頗覺無趣。

倒是戰勝耿良辰獲得的點數給文搏帶來了小小的驚喜。

之前不但勤修不綴刻苦鍛煉,再加上一晚上奔波,文搏往往只能收獲一兩點斗戰點數,聊勝于無。打敗耿良辰獲得的點數遠勝文搏一周耕耘,果然還是得跟專業的、實力差距不會太大的交手才能更快獲得點數嗎?

周邊的人看不見地上浮現的小字,只是圍在邊上各自打量。也不懂為何文搏怎麼剎那間就拿住了耿良辰,耿良辰也就片刻功夫居然差點背過氣了。

因為這斷頭台的招數看上去來得輕松,可是內里凶險其實遠勝拳腳。平時拳腳演練大家心里有數,不是深仇大恨不會往死里打。可摔投柔術這東西不同,有時候真是稍稍不注意,一個不留神就給對方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傷。

而斷頭台成型後阻斷敵手脖子上血液流通,只消十幾秒就能讓人大腦缺氧一命嗚呼。

文搏雖然平日里總給人一種渾身戾氣之感,實際上他自認是個講道理的性子。如今既然跟耿良辰沒恩怨,那比武歸比武,沒必要傷人性命。

幸虧文搏對于救治這類傷勢駕輕就熟,自己出手也有分寸,沒過片刻,剛剛已經兩眼發黑出現幻覺的耿良辰回過神來,只是手腳依然發軟,暫時站不起身來。

眼見耿良辰恢復過來,文搏制止了對方想要起身的動作,嚇唬道︰「不想下半輩子找人照顧你屎尿,就先休息片刻。」

「你……你這是什麼功夫。」听見這話,耿良辰再是大膽也不敢亂動,稍稍喘過氣來,忍不住開口問道。

「說了呀,南方的小拳種,形意拳里的蟒形。」文搏還是這說法,他是摔跤隊出身,後來摔跤隊散了他就跑去散打隊訓練,反正都是熟人也沒人趕他走。再往後散打越來越專注于打點計分的功利戰術,文搏便棄了散打,投身到綜合格斗的訓練並接觸職業比賽。

也是得意于此,他學的東西來源更復雜,既有來自散打、泰拳、拳擊的站立格斗技巧,也有月兌胎自格雷西柔術的現代柔術,還有各地摔跤規則下誕生的種種摔跤本領。

放在這年頭,不是文搏自夸,誰也沒有他這種融合各種體系的打法。

听見文搏這話,剛剛還因為這場打斗頗覺服氣的中年武師又耐不住脾氣,開口說道︰「形意拳咱哪個沒見過?就沒你這種打法,我看著倒像是前清宮里善撲營的路數!」

文搏一愣,他倒沒覺得自己的斷頭台技術在這年代就是蠍子拉屎獨一份,只是沒料到當代人對這一招的認識居然來自宮里的傳承。

耿良辰已經逐漸回過神來,他跟這個中年武師好似天生的對頭,忍不住諷刺一句,「嗤,說得好像你見過宮里的武藝一樣,不是我說,要是宮里真有這本事也不至于讓洋鬼子趕到熱河逃難。」

「你小子懂個屁,宮里的功夫雖然早就沒落了,可是當年傳下來的畫冊記錄還在,我早些年在鄭館主那看過,確實頗有幾分類似。」中年武師反唇相譏,他提到的鄭館主讓文搏愈發覺得耳熟。

不等文搏發問,耿良辰倒是先開口了,「鄭館主?是那位鄭龍頭?他居然還跟宮里有關系?」

被忽視了許久的鄒館主終于可以站出來刷刷存在感了,她朱唇輕啟,開口答道︰「鄭館主父輩是宮里的帶刀侍衛,後來得了賞賜回家,傳下一身武藝同時,也少不得給後輩留下許多筆記,里頭有這些記錄倒是不奇怪。」

「不知這位鄭館主高姓大名?」文搏看大伙逐漸消了火氣,也加入談話。

「鄭館主諱上山下傲,二十年間在津門未逢一敗,如今年近花甲,倒是多年不曾出手了。」說起鄭館主,那中年武師似乎與有榮焉。

鄭山傲,耿良辰,鄒館主,還有耿良辰這身怎麼看怎麼眼熟的功夫……

文搏在記憶里急速搜索,似乎某個答桉呼之欲出。

「耿良辰,你學的詠春?你師父是陳識?!」

「你怎麼知道?好家伙,那老東……咳咳,我師父名氣居然這麼大?」耿良辰差點兒沒管住嘴。

是了是了,原來穿越過來的這個世界不光是民國年間的津門,而是電影里《師父》的世界!

再結合之前提到過形意拳宗師宮羽田,文搏還懷疑這里頭融合了《一代宗師》的人物。

心中有底的文搏微微點頭,冷硬的臉上擠出幾分笑容,在耿良辰等人眼中愈發高深莫測,「我對陳師傅和他的詠春拳久仰大名,不知你是否听過葉問葉師傅的名號?」

「葉問?他是誰?」耿良辰剛被文搏狠狠教訓,看到他的笑容心底發寒,心想這家伙面無表情的時候很有高手風範,笑起來太滲人了。

瞅著耿良辰的反應不似作假,文搏暗自思忖,要不陳識沒跟他提過葉問,要不就是這個世界並不包含一代宗師,不過這些問題暫時也不是首要的。

旁邊的中年武師一頭霧水,他既不認識陳識,更沒听過葉問,但是詠春拳這個拳法倒是讓他牢牢記在腦子里,心想回去後要好好查查。

反而是鄒館主心中暗自點頭,她這次願意和耿良辰喝咖啡,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想打听他的背景來歷,如今這小子還沒開口就被文搏道破,倒是省了功夫。

片刻功夫,鄒館主還想繼續打听些消息,奈何耿良辰站起身來活動了手腳,覺得並無大礙之後耐不住性子了。

「今天是我技不如人,不過我還是不服你說的什麼腦袋比腕子快。我練武才一年功夫,等我練陣子再上門討教!」耿良辰街頭混混出身,上頭時固然不管不顧,現在冷靜下來願賭服輸也是他性子里一大優點,只是輸人不輸陣,約好往後再來領教便想離去,再不願意呆在這兒。

「好,那就再見了。」文搏自無不可,他也想早點下班去做點兼職,便點點頭就準備讓耿良辰走,可等到耿良辰剛離開後廚,卻听見文搏的聲音傳來,「對了,明天再來一趟。」

「你什麼意思!」耿良辰怒發沖冠,難不成這人打上癮了不成?

文搏無所謂的擺擺手,心想我得找個機會跟陳識搭上關系,耿良辰徒弟不俗,師父肯定更厲害,若是打敗了陳識獲得的點數肯定更多,便開口說道︰「我看你確實有幾分天賦,不忍你年紀輕輕就把牙全打掉了,明天給你做副牙套,往後跟人比武時咬著總能護住牙齒。」

耿良辰神色變化,半晌說不出話,最後只得學著對方拱拱手扭頭離去。直到過了好幾條街方才想起來,自己好像走過了頭,他開的書攤早就過了。

「砰!」

「砰!」

清晨靠近津門河邊的一座小院子里,沉悶的聲響不絕于耳,也就是在這遠離市中心的區域方才沒有人前來打擾,否則說不定就有耐不住這嘈雜的鄰居上來錘門了。

文搏手里拿著一把半人高的大錘,朝著地上一個舊輪胎狠狠地砸著,沉悶的聲響已經持續了好久,他渾身大汗淋灕,赤著的上身肌肉充血流淌著汗水,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看了這麼久,下來吧。」文搏呼出一口粗氣,頭也不回的繼續他的鍛煉。

「嘖,這是在打熬力氣?倒是沒見過的法子。」磚瓦牆垣上,耿良辰嘴角叼著根剛從路上摘下的野草,一躍而下。

文搏將鐵錘高舉過頭,然後狠狠砸下,劇烈的震動讓他渾身肌肉都微微發顫,又是這樣重復了數十次,文搏感覺到肌肉有些發酸,這才停下來回答道︰「練爆發力和膂力的法子,你要想變強,回去也可自己練練。」

耿良辰不屑地搖搖頭,把嘴角的野草隨地吐了,翻個白眼故作不屑地說道︰「免了吧,我住的地方要是這樣鬧騰,一準被人趕出來。再說了,詠春是講究技巧的功夫,這傻力氣有啥用?」

「一力降十會沒听過嗎?這可是上等的練法,在武館里估計真傳都學不到呢。」文搏放下大錘,拿塊布擦了擦汗,這才回答了耿良辰的話。

對于耿良辰的不識貨,文搏也不勉強,在這個年代各種營養學和科學的訓練方法發展還沒起步多久,國內的武師們各自的練法敝帚自珍,不願告訴外人也罷,甚至對自己傳人都留了一手,久而久之就越來越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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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個給你。」趁著休息的功夫,文搏從一邊的架子上拿下一個用廢舊輪胎做成的東西扔給耿良辰。

耿良辰伸手一接,在手里翻來覆去的查探,只認出這是橡膠做的。

「這就是牙套?怎麼用啊?」

「你要跟人比武的時候在嘴里咬緊,這樣不容易被人打落牙齒。」文搏頗為無奈,這個牙套還是他之前試做的成品之一,奈何他不是專業的匠人,手里頭材料不佳,最終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呸呸呸,怎麼一股怪味,不過應該有用。」耿良辰看了看很快就明白了怎麼用,直接把這牙套咬在嘴里,聲音古怪的說了句,隨即把手攀在牆上,就準備翻出去。

文搏沒忘了自己的目的,狀似不經意的說道,「你就不能走門嗎?對了,你師父本事怎麼樣?」

耿良辰臉色更加古怪了,拍拍手準備開門,隨口答道︰「怎麼?你還想跟我師父比劃比劃?說實在的,你拳腳確實有幾分本事,但不是我說啊,跟我師父比起來,你就是這個。」

說著,耿良辰比出了一個小拇指,然後又伸出根大拇指,「我師父,是這個!」

文搏也不惱,單論拳法,或者說站立能力滿分是一百分的話,文搏按面板的標準不過是65分,而陳識可能有70分甚至80分。但是加上文搏的柔術、摔跤,還有強大的體魄,便不下于三百分!

所以對于耿良辰的嘲諷文搏不以為意,說道︰「那你還不趕快帶路,讓你師父給你找回場子?」

耿良辰推開門的手頓住片刻,終于認真的回頭,「行,有種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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