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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 饒是金盼兒也不禁一拍大腿。

她的卦之魂熊熊燃燒,覺得自己這趟真是來對了,雖然危機重重好像還得死在這兒, 但是……真的太顛覆了,信息量炸裂,超值啊!!

她一個局外人都跟著興奮起來,顛顛地跑回來進行慘無人道的圍觀,那身為局內人的荊沉玉,面皮薄得不行的九華劍君得多無所適從啊?

荊沉玉是練劍的,他是個劍修, 手不要太敏感, 手指不要太靈活,這麼重重地抓到……

他只覺天靈一陣燥熱,猛地把手拿回來, 可雖然分開了, 那觸感好像還在,他手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竟有些無措起來。

夜月眠看死對頭那近乎于驚慌的樣子,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對不起, 本座一般不會這樣放肆大笑,除非忍不住。」

他笑得前仰後合︰「荊沉玉啊荊沉玉, 本座至今還記得五百年前你教訓九華弟子, 斥責人家耽于情愛不知進取,硬生生把一對有情人給拆散,搞得人家兩個都入了魔,跑到朔月宮來為本座效力,那時候誰能想到你也有今天??」

昭昭︰「……」真不知要不要提醒一下得意忘形的魔尊大人, 被他嘲笑的某人已經在怒不可遏的邊緣了,眼下這情況,真打起來也不知道他倆只靠拳腳誰能贏。

她默默後退,正好撞上一樣在看戲的金盼兒,金盼兒著急道︰「姐妹躲開點,你擋著我了!」

說完才想起這是誰,金盼兒表情扭曲片刻,看看昭昭的臉,又忍不住去看她胸口。

因為實在被弄疼了,昭昭還在無知覺地揉。

「真是傲人啊。」金盼兒已經很克制了,可還是露出了幾分欣羨。

昭昭意識到她在說什麼,放下手輕咳一聲謙虛道︰「哪里哪里,你也不錯你也不錯。」

金盼兒低頭看看自己,心知自己不該和魔族說太多,很容易出問題,但還是情不自禁︰「不用安慰我,我啥樣兒自個兒心里明白,我已經認命了。」

昭昭還沒回答就听見了夜月眠的痛呼。

「啊——」男子憤怒不已地大喊大叫,「荊沉玉,你自己的問題拿別人出什麼氣?你真以為我打不過你嗎?在這里我們都是凡人,要不是為了保存實力從這里離開,你當我不想狠狠揍你一頓?!」

「保存實力?荒謬。你有多少實力本君一眼便知。」

荊沉玉拳腳功夫也好得不行,他甚至都沒用劍就把夜月眠打得落花流水,他這還帶著傷呢,可想而知如果他一切完好會有多強悍。

哎,男主就是男主,光環大大的,哪怕到了這步田地,暫時成了凡人,那也是武林高手啊。

「行了!」

昭昭看不下去了,他們要打不能下了橋再打嗎?她並不怎麼在意他們的死活,但一來在搞清楚這鬼地方是哪里之前,她需要人幫忙,二來,再打就得波及到她了好嗎!

昭昭被殃及,差點從橋上摔下去,終是不得不出手。

「你說你惹他干嗎?」

她一把拉住夜月眠,扯著他就走。荊沉玉沒有要停手的意思,還想跟,可看昭昭那般防備他,卻將夜月眠護在身後(?),心里咯 一下,有種生澀的,不太能理解的異樣情緒。

這情緒讓他皺起了眉,臉色比方才更冷,搞得走過來的金盼兒有點不敢打擾。

好在劍君不愧是劍君,任何可能擾亂自己的情緒都可以在短時間內整理好。

他迅速冷靜,知道不管怎樣他也得先把金盼兒這個無辜之人送出去再說。他丟了一個「走」字,果斷邁開步子往前。

金盼兒急急跟上,忍不住問他︰「君上,這到底啥地兒,怎麼一點靈力都感覺不到,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呢?」

他們都往前走了好遠,不知過了多少座橋了,看到的風景始終一樣,猶如原地踏步。

前面的昭昭听了這話也不由放慢腳步,想得到荊沉玉的回答。

可誰知荊沉玉竟然說——

「本君不知。」???

不知道??

昭昭詫異回頭,月兌口道︰「你不知道??那你剛才走得那麼胸有成竹好像對這里了如指掌一樣?」

夜月眠在她身後露出半個腦袋,眼角還帶著青黑︰「就是就是。」

昭昭煩躁地一踹他︰「你摻和什麼,還想挨揍?」

「你也打本座?!」夜月眠仿佛受到了侮辱,「他是對手,他打就算了,你也打本座?!」

他激動起來︰「你是不是以為本座真的柔弱可欺?本座一出手就得死人你知不知道?!」

昭昭點頭,認真地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厲害,一走一過就死人,所以現在可以听他說話了嗎?」

夜月眠沉吟片刻,又有些滿意了︰「你還知道先听本座說話再听其他微末之人的言語,還算懂事。」

昭昭無語,懶得再理他,又望向荊沉玉,卻對上他冷淡一雙有些發紅的眼楮。

昭昭︰「?」

怎麼了呢?剛還好好的,怎麼忽然一副晉江紅眼男主的風範了呢?人設串戲了啊朋友。

「所以……」金盼兒時機恰當地開口,給所有人台階下,「現在怎麼辦啊君上?」

荊沉玉收回視線,別開頭望著橋下岩漿淡淡道︰「你跟著本君便是。」

他再次上路,口只說讓金盼兒跟著,但昭昭和夜月眠也跟上來了。

他神色冰冷地回眸,兩人誰都不跟他視線相交,就突出一個不要臉。

也不知怎的,他竟然像默許了他們跟著,帶著他們不知走過多少橋。

等昭昭裙子都被岩漿蒸騰的溫度炙烤得發糊時,他們終于看見了人煙,也看見這仿若沒有邊際的火城心。

「原來是陣法。」夜月眠沉吟道, 「這陣法甚為玄妙,本君此刻才算看出陣眼在哪兒。」

他指著不遠處的城門給昭昭看︰「若想離開,應該要從那兒。」

昭昭︰「那是大門,要走肯定從門走,用你說?」

金盼兒也忍不住吐槽︰「就是,你都多余開口。」

夜月眠︰「……」昭昭也就算了,他們是立了血契的同族,可金盼兒是怎麼回事?

他轉頭陰鷙詭異地嚇唬人,金盼兒小白煞白,但還是瞪大眼楮頂了回去。

笑話,怎麼說也是蓬萊島弟子,看守鎮魔淵多少年了,哪怕害怕魔尊,可也算熟人了,還是能抗住的。

比起夜月眠,她更怕荊沉玉。

被懼怕的荊沉玉已經先一步從陣法外進了城心,相較外圍的荒蕪,城心要熱鬧得多,這里正是晚上,處處人聲鼎沸張燈結彩,一座高大的城主府就在長街的盡頭,在紅彤彤的燈籠和鋪滿長街的紅毯那端泛著紅光矗立著。

……這畫面有點熟悉啊。

「勞駕。」

昭昭拉住一個路人,路人五官十分平常,神色異常興奮,手舞足蹈,她本想問話,可這路人一直在自言自語,眼楮是在看她,可眼里沒有焦距。

「恭喜城主大婚!恭喜城主大婚!」

那路人不斷重復著這樣一句話。

昭昭表情一變,當即抓住夜月眠的手︰「你去看看那城門上寫的什麼字。」

夜月眠被她抓手抓得很疼,有些不爽地掙開。

他是很不想當跑腿的,荊沉玉在那,他們可是睡過的關系,為何不讓他去?

但昭昭命令已下,他只能身不由己地前去查看。

因著還是不能用靈力,夜月眠是走路過去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回來,這還算安靜的角落就只剩下他們三個。

不好。

昭昭立馬躲開老遠,防備地看著荊沉玉,好像他會趁她只有一人就動手殺了她。

荊沉玉想,她可真是看低他,當他是那等乘人之危之流。

不過對于魔他似乎也沒必要遵守什麼道義。

她躲得對,他的確應該趁此機會殺了她,等夜月眠回來再把他也殺了,然後帶金盼兒離開。

殺人對他來說是太熟悉的事,就好像打坐修煉一樣,他總是做得毫無負擔,甚至靠著殺戮而修至只差一步就可飛升。

昭昭已經被他殺過一次的魔,現在這樣怕他實在太合理了。

可就是這樣合理一件事,讓荊沉玉本就壓抑的情緒一擁而上,一個沒繃住便悶哼一聲,吐了血。

「君上!」

金盼兒立刻扶住他的手臂,荊沉玉長睫輕動,還是看著昭昭,她是怎麼做的呢?她跑得更遠了。

荊沉玉這口血本來都快咽下去了,又涌上來全吐了。

「君上你沒事吧!你吐了好多血啊!」

強行突破極限,不顧靈府衰敗,荊沉玉將自己逼到了絕境,現在說是強弩之末都屬于樂觀了。

昭昭見他面色蒼白吐了那麼多血,衣袂都染上不少,白衣都快變血衣了,連帶著她都跟著精神恍惚呼吸困難了。

到底還是捆綁著的心魔與宿主,他強她才會強大,他遍體鱗傷她也只會越來越衰弱。哪怕沒了修為,關聯減弱,並不代表就完全沒有。

這種情況要是被夜月眠發現,不知會不會籌謀著將她和荊沉玉一起干掉。

立下血契的人不能互相傷害,但他可以傷害荊沉玉。她是荊沉玉的心魔,在他們分割開之前,他可以受傷,但不能真的隕落,否則她也活不成。

為了避免長久被血契控制,為了讓自己最大的威脅隕落,夜月眠肯定什麼都做得出來。

昭昭迅速回頭,見夜月眠剛從城門下往回走,因為沒有靈力眼楮也看不太遠,他肯定沒發現荊沉玉吐這麼多血,她松了口氣。

昭昭趕緊跑到荊沉玉身邊,扯了一段里衣去幫他擦嘴角。他愣住了,怔在那竟忘了反抗,昭昭擦得很認真,力求不留任何痕跡,決不能讓夜月眠發現他的變化,把他倆一鍋端。

她都沒用外袍給他擦,那樣肯定會留下血跡,會暴露,里衣夜月眠看不見,就妥當得多。

如此努力也得到了回報,夜月眠回來時,昭昭站在原來的位置用腳尖在地上畫著玩,荊沉玉和金盼兒站在一起,前者冰塊臉沒有變化,後者眼楮有點紅,眼神古怪,但也沒什麼太大異常。

「看清楚了。」夜月眠不情不願道,「此地名叫無方城。」

昭昭聞言抬眸,心道,果然是這里。

「你知道這兒?」察覺她神色,夜月眠稀奇道,「你不是那劍人的……」

劍人等于賤人,他說得順口,忽被荊沉玉一盯,立馬換了說法。

「我和他都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他眼神莫測。

昭昭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知道,雖然她是真的知道。

她露齒一笑︰「誰說我知道?」

「那你剛才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夜月眠質疑。

昭昭一指荊沉玉︰「我和他學的啊。」

夜月眠︰「……」

荊沉玉︰「……」

金盼兒︰「嘿嘿,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學得還挺像。」

夜月眠和荊沉玉齊齊望向金盼兒,金盼兒飛快地捂住嘴。

「不過……」

昭昭往前一步,看了看街道上異常興奮的人群,他們每個臉上都喜氣洋洋,配合著張燈結彩的街道,她做出判斷︰「這無方城似乎在舉辦盛大的婚禮,看規模,估計是城主成親。」

清脆的鈴鐺聲響起,昭昭指著前方︰「你們看,果然是!」

不遠處走來長長的送親隊伍,目的地便是紅毯盡頭的城主府。

送親隊伍人人穿著紅衣,舉著高牌,吹拉彈唱一個都不少,就是吹奏的曲子很詭異,听得人毛骨悚然,說是送葬曲還差不多。

金盼兒模了模手臂,本能地靠近最能給人安全感的荊沉玉。

昭昭瞧見完全沒放在心上,那副渾不在意的樣子,荊沉玉看得清清楚楚,心梗死。

「這麼巧。」夜月眠閑閑道,「還正好趕上一場婚禮。」

巧?這可一點都不巧。

無方城不是今日才舉辦婚禮,而是日日如此。

看魔尊那傻大個還偷著樂,昭昭隱含憂慮地嘆了口氣。

無法動用靈力的時候就該想到的,只是這段劇情在原書里很靠後,她沒想到會因為夜月眠一個失誤提前這樣多。

這詭譎靈異每天上演盛大婚禮的無方城,是一座上古大能留下的秘境。

而這婚禮之地城主府里,就住著成了精的秘境妖。

原書里,荊沉玉是在江善音成為魔尊很長時間後和她一起進入了這里,與她在城主府里有了全唯一的一段張力很強的曖昧劇情。

他們殺了這里的秘境妖,在結局時還利用這里可以限制人修為的特點,拿來當做簽訂仙魔和平條約地點,避免彼此耍詐設陷。

昭昭下意識去看荊沉玉,他正望著城主府的方向,側臉白皙,美如冠玉。

這樣看著他,腦子里就浮現出書里描寫他穿上紅色喜服,衣衫半毀,兩頰緋紅的模樣。

她一激靈,回過神發現荊沉玉不知何時望向了她,四目相對,他冷淡道︰「你在看什麼。」

昭昭嘴唇動了動,聲音很小地嘟囔︰「人那麼垃圾,臉倒是好看。」

荊沉玉一怔,微微抿唇,蒼白的臉如她幻想象那般泛起淡紅,廣袖下的手緊緊攥著她剛才撕下為他擦血的里衣。

她方才隨手一丟,他便接住了。夜月眠剛好回來,她全部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也就沒注意他做了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替他擦血,那麼認真地為他清理……

理智在快速分析原因給出正確答案,可心還梗著,在跟他說,也許她……

算了,不可能。

她不可能,他也不可能。

唇齒間滿是血腥味,唇瓣上還殘存著她擦過的感覺。

荊沉玉的心更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昭昭︰心梗啊,得抓緊了,有病治病。

眠眠&盼盼︰把我倆殺了給大哥大嫂助助興!

這個副本里大家都沒有靈力,晶晶也體會到做個凡人不那麼無所不能的感覺了

晶晶︰我在她面前什麼時候無所不能過(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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