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現在有點理解荊沉玉之前的心情了。
這星流彩是來搗『亂』的吧!!
當時不該攔著, 該讓他吃點苦頭,這樣她現在心里還舒服點。
已經是晚上了,昭昭坐在窗前雙托腮看月亮, 看得特別認特別專注,好像這樣從容面對身後人。
比昭昭的逃避, 荊沉玉顯得淡定許多,嘴上說著做她看,其實也沒有付諸行動。
昭昭那邊別扭, 赧然, 他這邊正在打坐, 時不時睜眼看看她, 雖然可以用神識和氣息確定她仍在這里, 但好像還是親眼確認她在讓他有安全感。
每次睜開眼看到她的感覺太好,在這花前月下中, 催著他終于產生了一絲絲在他看來不怎麼恰當的纏綿情意。
他放棄打坐, 緩緩站,一步步走向她。
昭昭早看膩了月亮, 月亮有什麼好看的啊, 的沒啥好看的, 倒是身後的冰山美人,溫柔來以往的冰冷差距極大,特別吸引她。
昭昭垂下眼, 仿佛在認研究窗戶的構造, 其實是因為听到身後靠近的音在緊張。
照日里星流彩和荊沉玉說的, 今夜是肯定會發生些什麼的。
昭昭吸了口氣,指扣著窗沿,眼睫顫得厲害。
身後人越來越近, 她只覺背後一冷,總是周身冰冷的人靠了上來。
哪怕在女子里她算高挑,身為男子的荊沉玉比來,還是嬌得可以輕易包裹。
因為落了水,他回來又換過衣服,雖然弄干衣裳對修士來說不算什麼難事,可荊沉玉這種有潔癖的人,有沒有條件的情況下習慣直接換一件。
除卻那次扮做金雪玉,這是他又一次不穿衣。
昭昭微微偏頭,余光瞥見他水青『色』的衣袖。
她以前覺得衣是最適合他的,如今卻發現水青『色』也極襯他,銀線的芙蓉在水青『色』的底『色』上愈發鮮艷欲滴,她深呼吸了一下轉過頭來,看見的是那張被水青『色』映得越發溫涼如玉的臉。
比『色』帶來的冷艷高貴,出塵若仙,換上水青『色』的他更像是王孫公子。
那睥睨、冷淡的模樣離遠了一些,縈繞著溫柔繾綣的一雙桃花眼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昭昭只一眼『亂』了分寸,熱了心房。
滾燙的呼吸他微涼的氣息交織,昭昭紅唇微啟道︰「不用打坐了嗎?」
荊沉玉點了一下頭,他今夜甚至也沒如往常那樣一絲不苟地束冠,滿頭雪發只用一根碧玉芙蓉簪半綰,如雪的瀑布般傾斜而下,昭昭看著,忽然想一件事。
「你答應過讓我你編發辮的,還記得嗎?」
答應昭昭的每件事,她說過的每句話,荊沉玉記得清清楚楚。
他自然地點了一下頭。
昭昭笑來,變戲法似的拿出數條雪的發帶︰「那現在兌現承諾。」
荊沉玉遲疑了一瞬,他瞥了瞥天『色』,不早不晚,還有時間。
于是他點點頭,轉身坐到了梳妝鏡前,靜靜看著鏡中倒映的昭昭。
她拿著發帶很高興地跑過來,如雲的發髻松松散散,幾縷發絲落在額邊,慵懶里透著隨意,這對向來很守規矩的他來說,該是不太端莊的事,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很喜歡她這樣的情態,尤其是她這副模樣只會被他一人看見的時候。
星流彩是個非常重視享受的人,也很有錢,所以別業里的一切陳設很華貴。
比如桌上的梳妝鏡,用法術加過,比現的水銀鏡子清晰。
「我梳頭的藝很差的。」昭昭將發帶掛在他肩上,眼瞼微垂攏著他柔順的發絲。
你國人是的對發俊臉情有獨鐘,如果再配上一雙藍眼楮……
昭昭抬眸望向鏡子里,正對上荊沉玉目不轉楮凝著她的那雙剔透的藍眸。
完了。
昭昭指情不自禁地動了動。
總覺得今晚可荊沉玉還沒做什麼,她自己會忍不住。
的心猿意馬。
可是……
其實第一次的心理陰影還是在的。
好為難。
糾結死了。
昭昭吐了口氣,痛快地摘掉了他的發簪,純天然的柔順雪發一下子滑落,如雪緞般落在她上。
昭昭捧著他的發絲,如捧著自己的心,心滾燙,撲通撲通。
她甚至快听不見自己的心跳了。
啊,太糟糕了,的太糟糕了。
「無妨。」荊沉玉毫無所覺,依然緊盯著鏡子里的她說,「你想如何便如何,剪掉也沒關系。」
這態度是隨便她玩。
其實看書的時候,有些細節讓昭昭發現,修界男子和凡界的最相近的一點是,他們很在意頭發。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在意身體是,在意頭發是常情,男子及冠束發,自此便算正人,當端肅嚴謹,行止有度,總之……荊沉玉這樣的人,該是很守這種規矩的。
可他的所有規矩遇見她後灰飛煙滅了。
昭昭心思動『蕩』,難受得很,為避免被他看出端倪,便一直垂著眼。
她想找點事情座分心,所以認他編發辮。
如她自己所言,她是的不擅長梳頭,自己梳頭還是穿書後『模』索了很久才會那麼兩個發髻,男子更別提了。
發辮她只會最簡單的三股辮,所以她也不知怎麼的,荊沉玉編了兩條辮子。
做完這個昭昭一頓,困擾地看了看…………竟然不難看?
是挺傻的。
的挺傻的,好像褻瀆了他一樣。
昭昭趕緊發辮全散開,也不編了,那麼玩著他的發絲,柔順的發絲好像流沙一樣從她指縫滑落,明明是想轉移注意力,可越是這樣,越是心里發燙。
突然間,昭昭抬眸去看鏡子里那雙眼,他果然還在看她。
當四目相對,看見她炙熱的雙眸時,荊沉玉愣住了。
他怔了半晌,慢慢別開頭,皙如玉的臉上浮現出幾絲綺麗之『色』。
昭昭將發帶拂落一旁,搭在他肩上,低頭在他耳邊說︰「轉過來。」
梳妝鏡前的椅子沒有靠背,荊沉玉想轉過來很簡單,他哪怕故意不看她,但還是很听她的話,徐徐轉了過來。
昭昭的視線始終在他身上,他轉了過來,她又音『色』幽柔地說︰「站來。」
于是荊沉玉站了來。
他站來比她高了許多,她得仰頭看他,他卻還是不看她。
昭昭椅子挪到一邊,毫無障礙地撲進他懷里,踮腳尖撐著他胸膛靠近他。
「怎麼不看我。」她輕說,「為什麼你的眼楮不敢看我。」
她指輕輕按著他的胸膛,用了些力氣一點點劃過,透過衣料留下一點點印記。
「也不知是誰在湖邊說了那樣的話,如今夜幕深重,他還是不不響,甚至不敢看我。」
荊沉玉廣袖下的緊緊扶著妝台,昭昭已經將他『逼』得無路可退,只整個人靠在妝台上。
她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腳尖踮得更高,在他耳邊幽幽說道︰「怎麼光說不練呢?你不是最言而有信的嗎?還說全做我看,現在眼楮不敢……」
她話還沒說完,荊沉玉猛地轉頭她對視。
視線交匯的一剎那,兩人不自覺做了吞咽的動作,荊沉玉尤其明顯,他喉結滑動,吞咽的音細膩而低沉,昭昭听在耳中,心跳越發快了。
她眨眨眼,來到他衣襟前,視線不曾移動,一直他對視,上卻輕輕扯著他的衣帶。
她這樣看著他,月兌他的衣裳。
荊沉玉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後退,脊背貼上冰冷的妝鏡,嗓音沙啞道︰「昭昭。」
「嗯?」她應了一,還是看著他,指探進外衫里,將里衣拉開,「怎麼了。」
荊沉玉說不出話來了。
他恍惚地望著她,像失去了所有,只任她所為。
昭昭嘆了口氣,用一種顯而易見的遺憾語氣說︰「看來是星流彩騙我了,他讓你看了那書,說什麼保準讓我滿意,到頭來還是得我……」
「唔……」
她再沒了說話的機會,荊沉玉仿佛受夠了,也忍耐不下去了,低頭吻住她的唇。
既然退無可退,他干脆坐到了妝台上,雙一托,讓昭昭坐在他身上。
這樣的距離,任何變可以感知得十分清晰。
昭昭發覺到,心跳如雷。
她緩緩撐開兩人的距離,呼吸凌『亂』道︰「……其實。」
她飛快眨眼,視線『亂』飄︰「其實我有點害怕。」
她落在心口,語氣低啞,她不想掃興,可是……
「明明知道早好了,可好像到了這種時候是會覺得疼。」她抬眸看他,微微擰眉道,「你那時是怎麼想的呢?」
「為什麼非那個時候動?」昭昭苦了臉,「我這心理陰影好難克服。」
荊沉玉聞言嘴唇動了動,似乎不知該怎麼說。
他最後什麼也沒說,只低下頭里,湊近昭昭胸口輕輕吹了吹。
接著復雜到難以言喻︰「不疼了。」
……
這哪里是吹吹會不疼的。
疼的來不是皮肉,是心里害怕罷了。
饒是如此,昭昭還是被荊沉玉的行為逗笑。
「干嗎這樣?」她有些無奈,忍俊不禁。
荊沉玉慢慢說︰「少時雖已有修劍天賦,卻還是受過傷,我受傷時,母親是如此做的。」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但那之後再也沒有過了。」
「因為你之後再也沒受過傷?」昭昭捧他的臉。
「嗯。」
「你厲害。」昭昭夸贊。
荊沉玉飛快地瞟了她一眼,卻否認了。
「我也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荊沉玉音低沉,「並非所有時候我那麼從容。」
昭昭很意外。
「那時沒有再受傷,是不想看見母親擔心的樣子。」
荊沉玉回憶了一下,嘴角微勾,弧度很,但也透『露』了那段回憶帶他的微薄快樂。
「知道我也不是無所不,是否會失望。」他問昭昭。
昭昭搖搖頭︰「其實也可以想象出來。」
「是嗎?」
「嗯。」昭昭頷首,「你總是超過別人許多,別人百年築基,你恐怕十幾年或幾年便築基了,這樣想,你會覺得力不從心也是應該的。」
好比上學念書,學生讀高年級的課當然會有些吃力,荊沉玉雖然會覺得有些難度,但還是完得很好,依然不妨礙他的天才。
「說了這麼多,有最後一個問題問你。」
最後一個問題——應該是某些開始之前最後一個問題了。
荊沉玉望進她眼底,看見了他的模樣。
她清澈的眸子里倒映著他,泛波光粼粼的漣漪。
荊沉玉心跳沉重,直接她額頭相抵,閉上眼道︰「你問。」
昭昭沒閉眼,她目不轉楮地看著他,音很輕,吐字卻極其清晰,斷不會有他听錯的可。
她問︰「你修殺戮之劍,降妖除魔對你來說應該是件得心應的快活之事。」
荊沉玉眼皮一跳。
「那你當時我……纏綿,是情至的那一瞬間快活,還是……劍刺進我心里的那瞬間快活?」
昭昭歪了歪頭,清透的眼楮看得他無地自容。
「還是雙倍的快樂?」
「……」
荊沉玉屏住呼吸,想逃走,被昭昭使勁按在妝鏡上。
妝鏡靠到後面的牆上,發出清脆的響。
「別想逃。」昭昭若有所思道,「雙倍的嗎?」
荊沉玉︰「沒有,別說了。」
昭昭︰「我偏說。」她哼了一,「你雙倍了,我十倍。」
荊沉玉望過來︰「如何……十倍?」
他音干澀,兩人緊密相貼,彼此的變再明顯不過。
昭昭感受了一下,緩緩笑來。
「不是說全部做我看嗎?」
她揚音︰「那兌現承諾,我不喊停,你不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