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謝頭的第一句話就讓褚平大吃一驚，他的記憶仿佛回到了天橋地下的小男孩那里。
老謝頭沒有注意到褚平的神情變化。
「他就出現在我的夢里，雖然那是夢，但是總覺得身臨其境，特別真實，他拽著我的手來到了一座橋下，外面很黑，根本看不清橋下是什麼東西，只覺得上面好像倒掛著一些蟬蛹，一個挨著一個，密密麻麻••••••」
接下來老謝頭說的是什麼，褚平根本沒有心情去听。
「掛相上說，和我有關，可能不是因為我的不祥，而是因為那張名片。」
褚平的眼楮四處轉著，根本不敢看向老謝頭。
老謝頭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夢到那個小男孩，可是褚平知道。
「我只是留了一個名片給他，沒想到竟然真的找過來了。」
褚平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我前幾天剛剛夢樓下那人家的小男孩上我家里找媽媽來，這回又夢到了個小男孩管我叫媽媽的，真是奇了怪了，嗯？小伙子，你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舒服的樣子。」
褚平連忙擺手，隨口編了個理由，他可不想讓老謝頭看出破綻來。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胃有些不舒服。」
老謝頭本想過去瞧瞧褚平胃痛嚴不嚴重，剛起身，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便又坐了回去。
「沒事兒就好，賣字畫的說是去買包子了，一會兒我幫你要幾個，你吃點，能緩解緩解。」
老謝頭的話剛剛說完，就看到兩個戴眼鏡的男人，一人手上捧著一個痰盂，向著褚平這方向走了過來。
「現在流行盤痰盂的嗎？」褚平覺得有些稀奇，便偷偷地看了一眼，「見過盤串的，盤核桃的，盤痰盂的倒是第一回見。」
那兩人面色不善，陰沉著臉，周圍招呼他們過去瞧瞧的商家也都不理會，似乎是已經有了自己的目的，徑直向前面走去。
褚平預感到似乎有危險要發生，將目光看向了老謝頭。
此時的老謝頭正半靠在台階上，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看著那兩個男人。
「應該不是來找老謝頭麻煩的。」
「你••••••要在這里？」
褚平看向老謝頭，他實在是不想打擾對方的興致。
老謝頭根本沒有看褚平，而是向著另一處離自己這里有些距離的台階指了指。
「想看熱鬧的坐那里，不想看的直接走就行，不用和我打招呼。」
褚平沒有辦法，只能將小馬扎搬到了老謝頭指定的位置。
褚平一臉懵逼地看了看那兩個來勢洶洶的男人，又看了看老謝頭。
「怎麼回事兒？」
老謝頭看了一眼褚平，似乎已經料到了他並不會離開。
「我就今天早上就告訴過那個賣字畫的了，他今天可能有血光之災，最好小心一些，估計是要應驗了。」
對于老謝頭的手藝，褚平還是抱有懷疑的態度的。
兩個男人很快就來到了米老鼠大哥的字畫古玩的攤子那里，只是那大哥剛剛去買包子了，根本沒在攤子上。
「那個賣字畫的人呢？」
其中一個滿臉胡茬，光頭男人看向了書攤這邊。
褚平沒有說話，他本來就是過來找老謝頭的，他來之前的事情，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老謝頭也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兩個男人因為沒有找到米老鼠大哥，有些不甘心，于是兩人商量了一下，然後一個人留在原地，來個守株待兔，另一個則是四處打听。
老謝頭見到沒有熱鬧可看，臉上倒是有一種失落的樣子。
「收攤，回家。」
「果然，還是不準。」褚平在一旁小聲嘟囔了一句。
老謝頭伸了個懶腰，將二手書的攤子一卷，就像是一個包袱一樣，背在了身後。
褚平見到老謝頭要走，急忙跟了上去。
「這麼早？」褚平有些詫異，「現在做個體經營的就這麼隨意嗎？」
看著想走就走的老謝頭，褚平竟然有些心動了。
「好像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老謝頭看到褚平要靠近自己，便又急忙快走了幾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褚平也才反應過來，似乎從開始自己認識老謝頭，就
一直沒有告訴過他自己叫什麼，反倒是自己從米老鼠大哥那里打听出了不少關于老謝頭的事情。
「我叫褚平。」
「褚平，」老謝頭重復了一句，似乎想要將這個名字記在腦海中，「你還沒和我說那個夢是怎麼回事呢。」
褚平沒想到自己剛剛隨口忽悠的一句話，竟然讓老謝頭惦記上了。
「這個••••••」
褚平有些猶豫，總不能告訴老謝頭，他之所以會夢到那個小男孩，是因為自己把他的名片留在了天橋那里。
而且前幾天老謝頭的噩夢，似乎也和自己月兌不了關系。
老謝頭以為褚平不願意告訴自己。
「哎，不想說我也不問了，不過最近我真得歇一歇了，想要算卦的話，三天之後吧。」
褚平有些疑惑。
「為什麼三天之後就可以了？難道那天是什麼黃道吉日嗎？」
老謝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褚平。
「什麼黃道吉日？下周巡查組就走了，到時候城管也不會追著我的算卦攤子滿大街跑了。」
••••••
「救命！我把錢還你們還不行嗎！」
褚平和老謝頭都被身後的叫嚷聲吸引了，只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向後看去。
一個穿著米老鼠半袖的男人，從人群中沖了出來。
「米老鼠大哥！」
「賣字畫的？」
褚平和老謝頭齊聲說出了那個人的身份。
米老鼠大哥似乎也看到了兩人，那樣子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直接調轉方向，向著褚平和老謝頭這里沖了過來。
褚平沒想到會這麼突然，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手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屜包子。
包子應該是剛出鍋的，放在手里還熱乎著呢。
「兄弟，這是給你帶的包子，不用謝我。」
不遠處傳來米老鼠大哥的聲音。
「我真是謝謝你！」
老謝頭似乎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變故，兩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