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震愣了一下，心中暗自咋舌，沒那麼巧吧，難道是南宋的那個秦檜？還有，他為什麼會叫我仙人？
于是，黃震問他道，「你可是江寧人？」
秦檜拱了拱手，贊嘆道，「學生自認為自己的官話已無口音，不想仙人竟還能推算出檜從何而來。厲害，厲害啊。」
黃震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客氣，心里卻在滴咕，什麼樣的人找的還是什麼樣的人，臭味相投還是有道理的。這兩人，本質上來說都是一丘之貉。
反正都找到了，也就順其自然。
然後，黃震問他道，「你為何稱呼我為仙人？」
秦檜拱手回道，「仙人之姿已貼滿城中，仙人之名在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眾人都說仙人心系百姓，是為仁也。救助義兄，是為義也。為國誅賊，是為忠也。勇闖法場，是為信也。仙人仁義忠信之名在京中已經是家喻戶曉。」
黃震心中默默為他點了個贊，這馬屁功夫，是誰來了都扛不住。要不是知道他的為人，自己都有拉攏他的打算了。
黃震擺了擺手，笑著說道，「秦先生謬贊了，在下愧不敢當。」
秦檜拱手道，「仙人此舉實至名歸，非是檜一人所言。倒是仙人喚檜來此有何指教？」
既然對方認可了自己仙人的身份，黃震自然就接著他的話繼續說了下去，「秦先生也知，在下並非此界中人，今日听聞官家召見在下，黃門的言語中多有提及官家祖上之事。在下不明此事，還望先生指教一番。」
秦檜拱手回道，「好說，仙人若有什麼問題便問檜就是。」
見他都這樣說了，黃震自然是不會和他客氣的。
于是，黃震請他入座之後，便問道，「秦先生能否告知在下，大宋建國之前的事？」
秦檜聞言，皺著眉頭說道，「非是在下不願說，而是說了此事，若是讓人知道了，檜的太學生之位，怕是難保了。」
黃震一怔，問道，「在下不甚明白，秦先生可否指點一二？」
秦檜沉吟了一會，然後才開口說道，「太宗皇帝曾下嚴令，一切人等不得談論前朝之事。」
「若為官者談論此事，將削去官職，永不復用。」
「若為士者談論此事，將革除功名，永不敘用。」
「若為將者談論此事，將斬首示眾，全家充軍。」
「若為商者談論此事，將罰沒家產，充軍戍邊。」
「若為民者談論此事，將移民實邊，永不還朝。」
好家伙，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連說都不讓說？這個宋太宗應該是那個趙光義了吧。
黃震沒有辦法，只能問他道，「那是否可以說開國之事？」
秦檜點點頭說道，「那還是可以說的，只不過其中漏洞頗多，經不起推敲。」
黃震拱手說道，「還請先生教我。」
秦檜說道，「大宋開國要從太宗皇帝說起。這大宋是太宗皇帝建立的。」
黃震一愣，按理來說，大宋不是應該由趙匡胤建立的嗎？怎麼就變成了趙光義了？
于是，他便問道，「秦先生能不能講講他哥哥趙匡胤的事？」
秦檜無奈地搖頭說道，「抱歉，檜也無能為力，此事書中語焉不詳，還涉及前朝之事。抱歉。」
黃震見他不肯繼續說下去，便從懷中掏出一疊交子大概有一百多張的樣子，放在秦檜面前說道，「勞煩先生了。」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一萬多貫下去，任誰都無法輕易拒絕，更別說此時還是窮學生的秦檜了。
只見，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低頭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一咬牙，低聲對黃震說道，「還請仙人屏退左右，檢查四周，以防隔牆有耳。」
黃震點點頭，令吳用退出大廳，並再檢查一下四周。
吳用拱手答應了之後，便走出了大廳，還順手帶上了門。
見他走了之後，秦檜湊到黃震旁邊小聲地說道，「仙人，下面這番話出于我口，入于你耳，不足為外人道也。」
黃震點點頭說道，「在下明白，秦先生放心。」
秦檜又在那里糾結了半天，這才開口說道，「當年太祖皇帝得了前朝之君傳位之後，一共做了二十五年皇帝。」
「昭憲太後杜氏臨終前，曾要求太祖皇帝傳位給太宗皇帝。畢竟，太祖皇帝是以前朝之君義子的身份繼承大統的，而太宗皇帝則是趙氏之後。」
「昭憲太後此舉是想把皇帝之位永留于趙氏之手。太祖皇帝起先是不同意的，但不知為何最後還是同意了。」
「兩年之後，太祖皇帝在夢中去世，太宗皇帝便繼承了大統，改國號為宋。後經由幾次大敗，丟了燕雲十六州，又遷怒于各路節度使，大肆捕殺前朝功臣。從此之後，大宋便一蹶不振了。」
黃震心中暗暗猜測，這前朝到底是什麼，是不是自己創建的黃國？這個信息是很關鍵的。
于是，他便問道，「秦先生，這前朝之事能否細說？」
秦檜心虛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索性貼在黃震的耳邊耳語道，「好叫仙人得知，太宗皇帝繼承皇位後，便立下了禁令，只有留下一些野史雜談，和民間的一些傳說故事。」
黃震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秦檜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有些離奇，不過今日見了仙人，那這些傳說便多了一絲可信。」
「相傳，前朝叫做黃國。黃國國君乃是一位仙人，能憑空變出糧食讓臣民不再挨餓，麾下士卒皆是刀槍不入之人。胯下坐騎只需喝水便能日行千里。還有一個坐騎能載人飛升。」
「總之此人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人。」
「此人擊敗了後唐後晉，驅逐了霸佔燕雲十六州的遼人。」
「相傳，此人麾下有一支天兵，只憑百余人，便把遼人打得落花流水，拱手稱臣。」
「此後之事便無甚記載了。只知道他最後傳位太祖皇帝，便雲游四方去了。」
听了他的這番說辭，黃震直接就愣住了。
這五代和北宋這兩段歷史竟然是相通的。
不過好像歷史是有慣性的，即便是偏離了原有的軌道，但終究還是回到正軌上了。
這就很好的解釋，為什麼黃震能隨時穿越這兩段歷史之間。
因為這兩段歷史是在同一個平行宇宙里的。
而現代是在另一個宇宙，所以並沒有影響。
要知道，黃震在前段時間剛剛翻過現代的五代史和宋史。
里面還是老樣子，完全沒有自己的痕跡。
至于，時空悖論那便不得而知了，等有機會去一下林沖家中還有大相國寺菜園問一問，有沒有林沖和魯智深這兩個人。
而自己帶到五代的幾人為什麼不知道這段歷史？
想來應該就是，參與者的記憶是不會改變的。
他還記得，上次在蓋下立趙匡胤為世子的那份詔書時，玉佩明顯發生了變化，只不過當時自己並沒有在意。
接著他又想到，如果不傳位給趙匡胤呢？
按照歷史的慣性，最後的結果可能還是趙匡胤按照原來的劇情黃袍加身，繼續當他的大宋皇帝。
如果回去後把趙弘殷和杜夫人殺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想必很有可能玉佩就此罷工了，上次小改了一下歷史，玉佩就已經發燙了。
這樣大改的話，說不定就燒起來了。
算了，還是不要試了，到時候回不去那就沒的玩了。
反正自己也無意當這個皇帝，最後誰得了天下都和自己沒關系。
自己的目標已經達成，現在只要專注于北宋就行了。
秦檜見黃震在哪里想的出神，他也不急，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的那疊交子清點了起來。
末了他把那疊交子塞入了自己的懷里。
良久之後，黃震才回過神來，他拱手對著秦檜謝道，「多謝秦先生為在下解惑了。」
秦檜拱手回了一禮說道，「仙人客氣了，若是無其他事，在下便告退了。」
黃震點點頭，然後高聲招呼吳用，讓他送秦檜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