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推著時景從宴會廳出來,在時景的指路下,回到了時景所在的別墅。
進入別墅,不擔心會有人听到他們的對話,江月才開口。
「今天謝謝你幫我,但其實不用的。」
「你就不擔心這樣做,會破壞你的計劃嗎?」
「本來臨時改成我,強硬要求我嫁給你,就已經引起江家人的懷疑了。」
「你現在又當眾維護我,江輝恐怕會懷疑你我之間的關系。」
「要是暴露你我的合作關系,不光是我,你也會受到影響。」
「江輝想要江嬈嫁給你堂哥,屆時必定會聯手。」
「他才不會娶江嬈。」時景說的肯定,「你父親的計劃一定會落空。」
「就算他們真的合作,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我們本來就要對付他們,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們能聯手,他們也能。我早就考慮到這一點了。」
不過時景只想著他們會合作,但沒想到江家還有更大的野心。
一個人嫁過來不夠,還要另一個也嫁過來。
將來不管是誰成為時家家主,家主夫人都是他們江家人。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江月沉默兩秒鐘,說道,「我覺得有件事,有必要讓你知道。」
江月將江嬈在江家對自己做的事情告訴給時景。
「我知道我說的,可能很玄幻,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沒騙你,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我對天發誓!」
江月豎起三根手指。
時景攔住,「不用發誓,我信你。」
江月詫異。
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要不是她親身經歷過,任憑別人怎麼說,她都不會信,覺得對方是在故弄玄虛。
沒想到時景竟然會信?
看出她心中所想,時景笑了笑,「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們既然已經是合作關系,我自然會相信你。」
「你也沒有編造故事騙我的理由,不是嗎?」
江月點點頭,「所以我們現在想要對付他們,會格外艱難。」
「關于江嬈的能力,我始終沒什麼頭緒。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時景想了想,說道,「我沒經歷過,所以我不太清楚,不過我覺得,她這個能力大概和催眠差不多,只要我們堅定信念,她應該就沒那麼容易控制。」
「你不是也通過自己的努力,擺月兌她的控制了嗎?」
「能擺月兌第一次,就能擺月兌第二次。」
「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我會幫你找一找相關的線索。」
「這段時間你盡量少和她接觸,有什麼事隨時聯系我!要是不嫌我行動不方便,叫上我也行,我會盡可能的保護你的安全。」
雖然知道時景保護自己,是為了他的腿,可江月心里還是一陣暖意流過。
他有所圖,最起碼知道付出,可不像江父。
只知道一味的索取。
「你放心,我一定會履行約定,治好你的腿。」
江月說著,就走到時景身邊蹲下,「我先檢查一下你的狀況。」
得到時景的同意後,江月撩開他的褲子。
滿腿的傷疤暴露在空氣中。
盡管之前已經看過一次,再次看到,江月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猙獰的疤痕,讓人觸目驚心。
天知道時景當初傷到的時候,該有多痛!
時景本人,早就習以為常。
見江月動作停頓,眼神中不自覺的流露出同情憤怒。
氣氛有些憋悶。
忍不住打趣道,「江醫生見過那麼多的病患,我以為你早就百毒不侵了呢。」
江月抬眸,認真的說道,「這不妨礙我心疼我的患者。」
「每每想到他們經歷的折磨,我都會難過。」
她並沒有因為接觸的多,就變的冷血。
相反,正是見識了太多,那些患者的傷,和時景的傷比起來,都顯得微不足道。
那些人對時景的腿下了死手。
挑斷筋脈,砍了無數刀不說,還用烙鐵燙!
各種奇形怪狀的傷疤。
江月打量著時景。
他是人類嗎?
他到底是怎麼忍下來的?
這些傷,意志不堅定的,早就疼死了。
可他竟然堅持下來了?
「你到底是怎麼忍下來的?」
江月忍不住問道。
時景漫不經心的說道,「就想著我不能死,我要報仇,就這麼撐下來了。」
「那你知道是誰傷害你的嗎?」
時景盯著江月看了幾秒。
江月意識到,自己可能問多了,趕緊說道,「你若是不方便說,可以不說的。」
時景輕笑,「沒什麼不方便的,我就是怕你知道了害怕,不和我合作了。」
江月听出他這話是調侃,並沒有急著表態,只是等著他繼續說。
「我的仇家太多,對方又做的隱蔽,調查起來有些費勁,不過我已經有幾個懷疑對象了,現在就等著他們露出尾巴!」
江月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夫妻,只是合作伙伴,不該她知道的,她絕不會多問一句。
她的任務,就是幫時景治好腿。
不過看在他今天這般維護自己,她還是說道,「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我配合,請告訴我。」
時景看著她公事公辦,不摻雜感情的態度,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這不是他最期待的嗎?
時景不知道,這是男女主之間的羈絆。
江月仔細檢查他的腿後,便去書房制訂治療計劃。
時景也沒打擾她,在一旁處理公務。
現在時家的事務,明面上是時老爺子從他手里接回去,堂哥接手一部分。
不過堂哥接手的,都不是什麼重要的。
時老爺子手里的那部分,大部分又被悄悄送到時景這邊處理。
江月制訂好計劃後,就來跟時景商議。
時景需要做復建,時間上得提前商量好。
等商議好後,竟然已經是晚上了。
老管家過來,叫他們去時老爺子那邊吃飯。
時景看向江月。
「你要是不願意去,我們可以不去。」
今天堂哥家也會來,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听說叔叔之前還喜歡過江月的媽媽,不過江母沒看上,除了工作上有過一兩次接觸,說過兩句話,其他時候看都不看叔叔一眼。
後來江母嫁人,叔叔看實在沒可能,就听了家里的安排,娶了嬸嬸。
嬸嬸對此一直都非常介意。
他擔心在餐桌上,嬸嬸會對江月發難。
「結婚第一天,終歸是要一起吃一頓飯。」江月說道,「就算今天不去,明天後天,早晚有一天,總是要吃的。」
他們一時半會兒的還無法離婚,在結婚的這段時間內,過年過節的,終歸是要面對時家的人,躲不過去的。
沒必要在這方面落人把柄。
她不希望自己的舉動,給自己的母親抹黑。
「那就听你的,我們去。」
時景說道。
「要是誰讓你難堪,不用忍著,有我在呢。」
老管家在一旁看著,露出欣慰的笑容。
三人去了時老爺子的別墅,除了時老爺子,其他人早就坐好了。
看到時景和江月進來,說笑聲戛然而止。
有的人臉上露出看熱鬧的神情,有的則是默不作聲的低下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怕殃及到他們頭上,也有落寞惋惜的。
但更多的,是不懷好意。
時景好的時候,為了讓時家更上一層,公司進行過大換血。
辭退了不少混吃等死的,還將一些人送進去喝茶。
得罪了不少人。
可在他的帶領下,公司確實越來越好,大家也沒理由將他拉下來。
但他在位置上,他們就沒法撈油水。
公司越來越好,他們的分紅也越來越多,但是遠不如他們撈油水的錢,來得多,來得快。
所以時景一出事,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將他趕下台。
有的選擇扶持堂哥,有的則是想自己上位。
不過堂哥心狠手辣,愣是解決了不少和他對抗的人,再加上嬸嬸娘家也是大家族,有娘家的支持,反抗的漸漸地就少了。
如今,時家有一多半,都是支持堂哥的。
那些看熱鬧的,是想要看時景和堂哥拼死一搏,他們從中得利。
那些膽小怕事的,則是一直保持中立,兩邊都不得罪,最後不管誰上位,只要能分他們一口湯喝就行了。
而那些落寞惋惜的,則是支持時景的。
時景的悲慘境遇,雖然連累到他們,但他們本就是時家的邊緣人物,若非時景賞識,他們連坐在這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如今時景落難,他們只想著他能夠重新崛起。
時景目光掃過眾人,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等他上任後,就會解決掉這些狼子野心不安分的人,至于那些牆頭草,他們雖然沒對他做什麼,但這樣膽小怕事的人,不堪重用。
以後稍微來個厲害的對手,就可能把他賣了。
「呦,堂弟來了。」堂哥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從江月手里就要接過輪椅,「弟媳辛苦了,大老遠的把堂弟推過來,我幫你。」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個當哥哥的,對這個弟弟多麼好呢。
然而,他說是要接輪椅,手卻是往江月手上模。
江月推著輪椅,快速往前走,直接繞開堂哥,走到主位下空出來的位置。
「謝謝堂哥關心,不過這里離我們的別墅很近,走不了兩步,累不著。」
然後自己在時景身邊坐下。
堂哥听到江月的話,目光中,狠厲一閃而過。
江月不但拒絕了他的示好,竟然還專戳他的痛處?!
時家,其實是一個很注重輩分和禮儀的家族。
坐的位置,都是按照輩分來的。
但到了時景這里,時老爺子的寵愛,規矩形容虛設。
吃飯時,時景坐在時老爺子旁邊,比他爸媽的位置還靠前。
今天家里有其他時家人來吃飯,他的位置看著很靠前,地位高。
但是平時,家里只有他家和時景時候,他一直都是坐在最差的那個!
而時景住的那個別墅,最靠近時老爺子這邊。
是時家未來繼承人住的地方。
時景從懂事起,就住了進去。
他雖然嫉妒,可也知道,時景聰明。
後來時景腿壞了,連情緒都不穩定。
時老爺子可是最討厭情緒不穩定,不能自控的人。
他滿心歡喜的以為,時景終于要從里面搬出來了。
可是他沒有!
時老爺子一直都讓他住在里面。
這不是打他的臉麼?
明明現在管理公司,當成未來繼承人培養的是他!
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余光還瞥見時老爺子也來了。
最終還是沒說什麼,「那就好,如果以後弟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堂哥一定義不容辭。」
而後主動上前,扶住時老爺子,「爺爺,您來了。」
其他人連忙起身打招呼,同時恭喜。
「今晚是家宴,大家不必拘謹,都坐下吧。」
然後就關心時景和江月,其他人有人來敬酒,他也都是敷衍兩句。
態度對比明顯。
那些中立的人,更加搖擺不定了。
一頓飯吃的,各懷鬼胎。
不過江月吃的倒是不錯。
因為時老爺子一直和她說話,時家那些人想找茬也沒機會。
飯後,時老爺子早早的就讓大家散了。
留下時景和江月,堂哥還想以照顧為由留下來,結果被拒絕了。
臉色很不好的離開。
時老爺子帶著時景和江月到書房,從保險櫃里拿出一個玉鐲。
「丫頭,這是時景的女乃女乃留下來的玉鐲,是要傳給孫媳婦,等了這麼多年,終于如願,能將它給你了。」
江月受寵若驚,連忙拒絕道,「爺爺,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你能要!」時老爺子堅持,「這本就是給你的!」
「可我們還沒領證,只是舉行了婚禮……」
時老爺子︰「舉行了婚禮,你就是我的孫媳!」
「要是真介意,也可以等明天,你和小景領證了,我再把鐲子給你。」
江月一听,連忙轉過頭,背對著時老爺子給時景使眼色。
時老爺子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啊,他們只是合作!
江月並沒有領證的打算。
畢竟婚禮已經舉行了,別人也不會追著她要結婚證看。
更別提這個玉鐲,意義非比尋常。
她不能收啊。
只是這次,時景沒幫她,而是跟著時老爺子一起勸說道,「你就收下吧,這是爺爺女乃女乃的心意。」
然後給了江月一個眼神︰你要是不同意,爺爺一定會追著給你的。
江月見他本人都沒意見,只能硬著頭皮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