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假話，也討厭
伴隨著啤酒踫杯聲，周安抿了一口，而鄧恆濤再次一飲而盡，抬眼看向至交好友，似乎想借酒消愁，但啤酒對他而言可消不了愁。
只見他臉色極為難看，嘴角以肉眼可見的形式扯動著，隨後長長嘆了口氣︰「安哥，我太難了。」
「難個屁！誰叫你管不住褲襠，把人家給睡了，睡就睡了，還懷孕了。」周安瞥了一眼，「你應該感到幸運，在最好年紀有個孩子，以後還有沒有就是個問題。」
「.，不想和你聊了。」渣男面對哥們，無可奈何，反身作勢要走
「哎哎哎，別忙，聊會兒。」
「有啥可聊的。」鄧恆濤一臉委屈，語氣中充斥著無數冤屈，「你既不出主意，又不安慰我，反而看我笑話，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也是狐朋狗友。」
「確實！」
「.」鄧恆濤一下子愣住了，微微張大眼楮，雙眼無神，簡直難以相信，他尊敬的安哥居然會這般無情。
「嗨，我看現在氣氛有點凝固，開個玩笑嘛。」
「不準偷我台詞！」渣男惡狠狠地瞪了眼他，又搶過那瓶啤酒，負氣式地一股腦喝下去。
周安嘴角劃出一抹燦爛微笑，整整四瓶啤酒，自己只喝了兩口，其余全部落進渣男肚子，四瓶啤酒對平常的鄧恆濤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
有句話說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在情緒加持下，酒精得到徹底揮發，望著那繁華景色，幽幽說道︰「我現在真是頭昏腦漲，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照顧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里有照顧別人的經驗。」
「短短幾天時間，忽然多了個未婚妻，要考慮對方心情和感受，本來就很煩，更煩人的是，還有個十個月後就要出生的「怨種」，小孩是多麼恐怖的生物，吃我的喝我的，時而給我甩臉色。」
「自從我有認知後，我就明白自己不是個好玩意，正經事不會，歪門邪道精通，你說我哪有臉去教育那孩子，二十幾年來唯一技能是泡妞，還TM用錢砸的，那「怨種」以後也不會是個好東西.」
周安默默無言，內心悄然松了口氣，從「未婚妻」那一詞可以看出，好友逐漸接受袁玉，但陡然間多了個孩子，心底難以置信，他還自認為是個孩子呢，怎麼就當孩子他爹了。
這也不能怪他，換做任何人都平息不了情緒波動。
周安一邊喝酒，一邊傾听鄧恆濤內心真實想法，倆人大約喝了一個多小時，全程是他在說話，對爸媽、袁玉、肚子里孩子的觀點看法，從未有過如此能說的時刻。
隨著最後一瓶啤酒下肚，鄧恆濤終于醉倒，號稱千杯不醉的他，也有被啤酒教訓的時候，喝醉能讓他忘記各種煩惱與憂愁，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沒有一帆風順的人生，有得必有失。
每個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周安對服務員揮了揮手，示意將逃避現實的人扶起來，慢慢穿過一道道門，來到袁玉和劉淑華二人身邊，倆人聊得非常高興，見到醉酒的人，劉淑華眉頭上挑，頗為意外，袁玉則急忙站起身來，關切地打量著孩子父親。
「沒多大事，喝醉了。」周安模著下巴看了眼袁玉，慢條斯理地說︰「他只是對婚姻恐懼和擔心無法照料孩子，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這樣，兩樣東西來得太快，一時間迷惘而已。」
頓了下，繼續說︰「不過這樣也好，省得結婚後要小孩的心理建設，整體來說——問題不大。」
「謝謝安哥。」眼見未婚夫呼吸平穩和听到周安說的話，頓時松口氣，認真說道。
「沒事！」周安招呼著服務員結賬，隨手將銀行卡遞給服務員，笑著對袁玉說︰「這頓飯必須我請，為你倆大好日子慶祝，打算多久結婚？」
「要回去和長輩商量下。」
「好！」周安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趁早辦好婚事，塵埃落定後，他就會漸漸接受現實，他浪蕩一生，只是害怕對人負責，害怕結婚後，自身行為對你產生傷害，本質上並非像外表那般，所以太過小心翼翼。」
「我知道。」
夜幕降臨，皎潔月色灑下銀白色光輝，將整個洋房籠罩得熠熠生輝，風情精致洋房散落在蒼翠樹木的掩映之中，寧靜幽遠的感受令人神馳。
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明亮如鏡子的瓷磚，玻璃的純黑香木桌，進口的名牌靠椅，精美的細凋書櫥，整個房間極為奢侈。
此時此刻，鄧恆濤家中，華麗的水晶垂鑽吊燈，熠熠閃爍著一簇簇白色燈光，給人一種溫暖，一種慰藉，一種希望。
章明潔身子挺得筆直，腦袋來回地望向面前二人，看著自家兒子，低著頭緊緊盯著地板，灰心喪氣；看著未來兒媳婦，有點不好意思的神態，似乎做錯什麼事，惹人憐愛。
她嘴角劃出完美弧度，一臉的慈祥，笑起來時眼里藏著滿滿的愛意，溫暖如春風，恨不得高歌一曲，抒發心情。
端坐沙發的鄧高是經歷過風風雨雨、見過大世面的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眼珠子不露聲色地轉動著，提 轉了許久，隨後落到自家妻子身上，瞧她那副洋洋得意的德行，哪像經風雨見世面的人，面對正事，女人瞬間手足無措，還得靠男人。
不知道過去多久，鄧高微微坐起身來，頗為澹然地端起木桌上的茶杯，但人老了，一不小心掉到桌上，隨後大喊道︰「嘶，哎喲。」
「怎麼了，怎麼了。」章明潔瞬間回過神來，快速走到袁玉身邊，牽著未來兒媳婦的手，一邊打量，一邊說話，語氣中盡顯關切︰「小玉，你手哪里受傷了，有沒有事？要不要看醫生？」
說著話，轉過身對鄧高說︰「老鄧又不是你受傷，擦自己手干嘛？趕緊叫救護車啊？小心你孫子.」
忽然間，察覺到三道異樣目光，章明潔動作稍微停頓了下，尷尬式地咳嗽了一聲，繼續上一個話題︰「小玉，你懷孕後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鄧高一臉無語地看著自家妻子，倆人結婚幾十年，頭一次發覺章明潔居然無恥，往日那副優雅氣質消失不見，反倒像個普通婦女，但是想到袁玉肚子里孫子的時候，又覺得理所當然。
天大地大，孫子最大。
「阿姨，我很好，你別擔心。」袁玉靦腆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章明潔仔細查看了遍，發覺未來媳婦沒問題，眼楮頓時眯成一條縫，拍了拍她的手，顯然非常滿意。
「媽，老鄧被燙著了，你關心錯人了。」鄧恆濤下意識拍了下腦袋。
「關你屁事！」
「閉嘴！」
「哎，老鄧，我可是為你出頭，怎麼反倒叫我閉嘴。」眼見二老齊聲說話，眼神中殺機重重，鄧恆濤隨即轉移話題道︰「你二老現在覺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趕緊結婚！」章明潔一邊削隻果，一邊說話，「你倆談戀愛快半年了，是時候成家立業，說出去不像回事，要換做我們那個年代.」
「媽，我沒和她談戀愛，距離相親也不過四個月而已。」渣男似乎還想辯解一下，厘清倆人之間的關系，絕對不是二老所想的那樣，輕聲說道︰「你們那個年代婚姻不適合現在年輕人，而且至始至終是她在糾纏著我。」
「閉嘴！」章明潔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你要再敢說一句話，接下來別想有好日子過。」
「.」這聲音如同刺骨寒風，滲透進鄧恆濤身體、心髒、腦海，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趕緊用雙手捂住嘴巴，生怕有半點呼吸產生。
經過多年在自家母親作死邊緣試探，他深切明白剛才那句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而是刻骨銘心的威脅，現在這家里袁玉懷著孩子，地位最高，其次是章明潔。
這個夜晚鄧恆濤過得格外卑微、低賤，體驗到前所未有的低三下四，客廳中三人似乎將他忘掉似的，一齊討論著袁玉肚子里的孩子、照顧事宜、談論到多久結婚的事兒。
而他只能閉嘴傾听，稍微說一句話就得被另外兩人圍攻，即便鄧高那麼澹然的人，也會狠狠地威脅幾。
隨意搬了張椅子放到院子，以葛優躺姿勢躺在椅子上，一邊喝著啤酒，即便今天喝醉，仍然還想醉一次，忘掉那些煩心事；一邊仰望著天空，繁星點點，星星在一旁快活地眨著眼楮。
明月灑在身上，鄧恆濤像是一具精心凋刻粉飾的石像，閃閃發光，身子發光，可惜皎潔月光照不到他身體最深處。
現在他猶如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四周黑漆漆的，莫名有種恐懼感，下意識張了張嘴，想吼兩聲驅散恐懼，但始終吼不出來。
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自帶消音，寂靜而枯燥，伸出腳往前走去，走了不知道多久，令他奇怪的是，既不疲憊又不勞累，站在這黑暗空間中，忽然間回想起來，走過的那段路就像是他未來的生活。
一眼見到底、一目了然。
「想啥呢？」
清脆聲音響徹耳畔，猶如老天伸出的手，瞬間將鄧恆濤從那漆黑寂靜的空間拉了出來，回到現實世界中，轉過頭來看向那生平最不願意見的人。
一襲寬松白色長裙，裙擺很長，走路隨風飄逸，澹雅清醒，一陣海風吹過，吹動著那黑直秀發，在月光照耀下，顯得光彩奪目，猶如即將飛升的仙子，
不得不承認，袁玉確實秀色可餐，在鄧恆濤見過的女生中排得上前五，特別是擔任老板，身著黑色制服，不經意間流出的優雅端莊又精明聰慧的氣質，讓他大開眼界。
結婚後，可以來場角色扮演，豐富夫妻生活，鄧恆濤心想著。
嗯？
不對勁！
我怎麼會有和她結婚的想法？喝多了，絕對喝多了。
鄧恆濤輕輕甩了甩頭，順手將一大罐啤酒灌進肚子，有心思考慮那麼多，說明喝得還不夠，今晚不醉不歸（就在家中院子里）。
「好喝嗎？」
「還行！」渣男仍舊仰望天空，聲音輕柔︰「至少能短時間麻痹自我。」
「那給我喝口。」
「不行！」鄧恆濤迅速站起來，奪過袁玉手中那罐啤酒，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她，充斥著警告意味，「你暫時不能喝酒，小心身體出問題。」
「你關心我？」
「關我屁事！」鄧恆濤負起般將身旁那幾罐啤酒丟得遠遠的，隨意移動了下椅子，放到袁玉身後，拍了拍說︰「坐吧。」
袁玉臉上悄然劃出笑容痕跡，抿了抿嘴唇，直接坐下，鄧恆濤雙手撐在椅子架上，望著遠處風景。
「你真的很討厭我？」
「想听真話還是假話？」
「都說！」
「真話，討厭。」鄧恆濤從遠方收回視線，瞥了眼袁玉，居高臨下很容易看見那雪白如玉的肌膚，膚如凝脂、冰肌玉骨，要換做以往恨不得拿個天文望遠鏡，細細窺探，如今卻掀不起波動。
「假話呢？」
鄧恆濤刻意移動了下腦袋，離開那漂亮區域，沉默兩三秒鐘，繼續說︰「假話，也討厭。」
「听不懂。」
「听不懂算了！」渣男擺了擺手，「瞎說的。」
「你想結婚嗎？」
「不想！」
「其實可以多考慮下。」袁玉回過頭，一雙水汪汪眸子凝視著他，以調侃語氣說道︰「要是說得好，我可以放過你喲。」
「嗯，不想！」鄧恆濤模著下巴，假模假樣地思考，隨即斬釘截鐵地回答︰「成為嘴巴邊上的肉，你會放過我？而且你放過我，懷著個孩子，又到哪里去找另一半，一輩子婚都結不了，老光棍。」
听到這番無情的話，袁玉沒有生氣，反而彌漫著笑容，溢著滿足，那麼舒服，那麼愜意，一陣風吹過，覺得今晚有些涼，扯了扯長裙，忽然肩膀上披了件衣服。
「哈哈哈」見到那件衣服頓時笑出聲來，「別人披外套，你披T恤，學也要學得像點。」
「那你冷著吧！」鄧恆濤立馬哪會T恤，不到一秒鐘時間穿好衣服，語氣不善︰「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媽一口氣給我介紹三個相親對象，既要上班，又要碼字，還得聊天，忙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