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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找到組織

林團長決定將這件事情交給郝鳴岐去做在某種程度上是違反了組織的紀律原則的,按照規定這樣的絕密工作是不允許委托他人去做的。一來是林團長經過觀察認為郝鳴岐是個有能力可靠的年輕人,再者林團長本人也無法頻繁的往來于台北和軍營之間,而各大報社都集中在台北,這正是林團長決定冒險的原因。

林團長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告訴了郝鳴岐,郝明奇當即表示願意接受這項任務。林團長囑咐道︰「我們初到台灣人生地不熟,做任何工作都有相當的風險,你一定要萬分小心。記住我的話,寧可完成不了任務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郝鳴岐從此有了一個新的身份,通訊兵。可以經常駕駛團部的吉普車往來于台北和軍營之間。郝明奇第一次到台北並沒有直接去報社而是來到了寶島百樂門,他事先並沒有通知張怡環,而是像一個普通的客人一樣點了一杯酒坐在台下。

張怡環在台上演唱的時候,開始並沒有發現郝鳴岐。因為此時的郝鳴岐戎裝整齊,還戴著大檐帽。張怡環唱完一曲之後郝鳴岐才站起身來,手捧一束鮮花穿過舞池來到張怡環的面前。當郝鳴岐摘下帽子的時候,張怡環才欣喜地認出了他,一聲尖叫撲到他的懷里。

在眾多客人艷羨的目光注視下,郝鳴岐挽著張怡環找到了歌舞廳的老板︰「我想請張小姐出去喝杯茶,不知老板意下如何?」

面對著這個威武挺拔的年輕軍官,老板哪里敢阻擋,趕緊說︰「長官請便,長官請便。」

郝鳴岐把張怡還帶出來之後,張怡環才問道︰「你要帶我上哪去?」

「我有個親戚先期到了台灣,一直沒有聯系上,我想在報紙上登個尋人啟事,想讓你跟我一塊去。」郝鳴岐說道。

「你也有親戚在台灣?怎麼以前沒听你說起過。」

「現在告訴你也不晚嘛。」

郝鳴岐帶著張怡環上了車,一路上張怡環興奮的不斷發問︰「你不是說要到大陸執行派遣任務嗎?」

「我現在是團部的通訊兵,暫時不用去大陸。」

「那太好了,我們可以經常在一起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多虧了團長關照,好多人還眼紅呢。」

「你原來是想讓我陪你一起去發電報才來找我的,我的工作很忙呢!」張怡環故作生氣的嬌嗔道。

「好了,我主要是想來看你,順便發個電報。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這還差不多,」張怡環說著在郝鳴岐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到了報社之後,才發現接待室門口排起了長隊。大批的國府軍政人員和普通民眾分批來到台灣之後,很多人失去了聯系,紛紛在報社登載消息尋親覓友。這也是組織采取這種方法喚醒潛伏人員的原因。這樣做可以把消息淹沒在大量的尋人啟事當中,避免被敵人的特務機關察覺。

兩個人好容易排到了窗口,郝鳴岐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工作人員,上面寫的是︰「尋找二叔徐印華,我已抵台,隨身帶來三叔的包裹。見字後在報上告知地址。」落款只有一個字「東」字。郝鳴岐囑咐工作人員說︰「如果我不來取消,每三天刊登一次。我會預存足夠的費用。」

登完了尋人啟事,出了報社上了車,張怡環的問道︰「上哪去玩?」

郝鳴岐駕著車漫無目的的在台北的街頭轉悠,听張怡環問,一打方向盤,汽車向北駛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張怡環趕緊問。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沒過多久,到了目的地,張怡環下車四處打量一番,驚訝的說道︰「這里是基隆碼頭。」郝明奇微笑著看著她。

「沒想到你帶我來這里!」張怡環說。

「這里是我們剛到台灣分手的地方。」

「虧你還記得,當時你坐著汽車一溜煙的跑了,問都沒問我一聲。」張怡環嗔怪道。

「當時緊急集合,我也是手忙腳亂。」

「如果我不去找你,你會來找我嗎?」

「我當然會去找你。」

「說假話!你都沒問我要去哪兒,怎麼找我?」張怡環見郝鳴岐不吱聲,接著說道︰「這也難怪,誰也沒許給誰,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見張怡環生氣了,郝明奇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即便是你不來找我,我也一定會去找你的。」

「你怎麼找我?」張怡環追問。

郝鳴岐突然靈機一動說︰「在報上登尋人啟事啊,就像今天一樣。」

「我可沒有看報紙的習慣。」張怡環嘴上說著,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

此刻的基隆碼頭夕陽西下,余暉燦爛。兩個相愛的人坐在碼頭的石墩上相互依偎眺望著晚霞。

「我們剛來的時候是個早晨,太陽剛出來。那個時候心里卻沒著沒落的,現在想想好恓惶。」張怡環感嘆道。

「現在你的生活安定了,別再想以前那些事情了。」郝鳴岐說。

「我怎麼能不想,」張怡環正說話間一對年老的乞丐夫婦什麼時候來到他們面前,伸著手說︰「長官,太太,行行好吧!」張一環趕緊從手提包里拿出零錢遞給他們。兩個老乞丐千恩萬謝之後佝僂著身子拄著打狗棍離開了。

張怡環嘆了一口氣︰「在我的記憶里我一直都在逃難,從關外逃到關內,從大陸逃到大陳島,又從大陳島逃到台灣。那時候我想只要有一碗飯吃哪怕做乞丐都是幸福的。」然後望著遠去的乞丐夫婦說︰「如果還有個伴和自己一起做乞丐那就更好了。」

「你這可不像一個大明星說的話呀!」

「其實我根本不想做什麼明星,我寧願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過平靜的生活。」

張怡環的話又在郝鳴岐的心中激起了波瀾,他知道自己的生活注定不可能平靜如水,與其讓張怡環和自己一起陷入漩渦不如當初和她分手一咬牙回到大陸。郝鳴岐看著張怡環月亮般的臉龐,心里想到如果回到大陸自己能夠忍受對張怡環的思念之苦嗎?但是如果留下來會不會將她一起帶入更可怕的深淵?郝鳴岐不敢往下想。

張怡環見郝鳴岐呆呆的看著自己,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干嘛這樣直眉瞪眼的看著我?還沒看夠啊?我送給你的照片呢?」說著就伸手搜郝鳴岐的口袋,果然在他的上衣口袋中搜出了自己的照片。孤芳自賞的說︰「算你還有點良心,隨身還帶著我的照片。這張照片是我最滿意的,好好保存它。」

郝鳴岐回到軍營時天已經黑透了,一到團部林團長就焦急的問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郝鳴岐把自己在台北的經過告訴了林團長,林團長責備道︰「我不是告訴過你,要萬分小心!你怎麼能帶著張怡環一塊去呢?」

「我想帶著個女人一塊兒去登尋人啟事顯得更自然。不容易引人注目。」郝鳴岐辯解道。

「你帶著個大明星招搖過市,還說不引人注目!」林團長有點憤怒了︰「你還是太年輕了。」

郝鳴岐被責備的沉默不語,林團長揮了揮手說︰「你可以走了,以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遭到了林團長的訓斥,郝鳴岐的心中頗不以為然。他已經沉迷于和張怡環的愛情當中不能自拔。但是他的工作很快收到了成效,沒過幾天林團長就叫他換上便衣陪自己一起去台北。在路上林團長手里拿著一張《〈聯合報〉》對郝鳴岐說︰「我們發出去的尋人啟事有回復了。」

「就是說我們和上級取得聯系了。」郝鳴岐高興的說。

「應該是這樣,我們今天就去接頭。」

汽車開到了重慶南路81號,停在了門口。林團長下車和櫃台上的小伙計交談了幾句就回頭示意郝鳴岐也進來。郝鳴岐和林團長一起進了里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在里面等候。

見林團長進來,老頭伸出手︰「你是林旭東同志?我是陳掌櫃。」

林團長激動的握住他的手︰「陳掌櫃,我終于又找到組織了!」

陳掌櫃讓他們坐下,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你們太冒失了。

林團長還沒反應過來,陳掌櫃接著說︰「誰讓你們主動和我聯系?退的時候不是通知過你靜默潛伏嗎,組織在必要的時候會喚醒你的。」

團長表達了自己苦衷︰「你不知道一個潛伏者失去和組織的聯系是多麼痛苦。」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你要知道現在的形勢多麼嚴峻。國民黨撤到台灣之後,保密局在毛人鳳的主持下進行了改編和整肅,他們的手段比以前更加的嚴密和殘酷。我們已經有潛伏的同志被敵人偵破。你們這樣貿然行動是要冒極大的風險的。」

在組織面前林團長就像一個小學生一樣接受著教訓,等陳掌櫃說完林團長說道︰「我手中有些重要的情報,急于找到組織才出此下策。」

「難得你一片赤膽忠心!」陳掌櫃說著又將目光看向了郝鳴岐,林團長又介紹了郝鳴岐的來歷,包括張怡環的情況一起做了匯報。

陳掌櫃的臉上露出的笑容,對郝鳴岐說︰「年輕人,這麼說你是無意中被林團長帶到了台灣?既然來了,就要服從組織紀律,听從領導安排。」

林團長插話說︰「我想以後就讓郝鳴岐擔任交通員。」

陳掌櫃略以思索同意了林團長的意見︰「你的目標太大,我同意把交通員的任務交給這個年輕人。但是要記住隨時保持高度的警惕,每次來我這里的時候注意留神櫃台,如果櫃台上什麼都沒有就是安全的,如果櫃台上有一盆蘭花那就千萬不要進來。」然後又特意對郝鳴岐說︰「至于你和張怡環之間的關系,我個人並不反對,因為我們現在處于這樣特殊的環境。你們可以在社會上發展任何關系,只要有利于工作,有利于革命事業。」

陳掌櫃抬腕看了一下時間︰「送客的時間到了。」林團長和郝明奇站起身準備離開,陳掌櫃指著屋里掛滿的各式時裝對郝明奇說︰「選一件衣服帶走。」

郝鳴岐不解其意,陳掌櫃笑道︰「你們在我這兒待了這麼久,總不能空著手離開吧。選一件漂亮的時裝送給你的女朋友。」

郝鳴岐由衷的佩服陳掌櫃工作的細致和對下屬的關懷,看著滿屋的時裝,郝明奇選了一件織錦緞的白色旗袍。陳掌櫃親手為他打包之後將他們送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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