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愣住,我滴個天,承辦軍營的藥?!
寶仁堂牛大發了!
她一口答應下來。確實,僅憑自己的財力,是沒辦法讓消毒藥在軍營廣泛使用的。想做到那一步,掙錢能力翻上好幾番也不夠。
眼下看來,全面推廣的確要借助官方力量。
景淵道︰「裴夫人,我還有一事相求。」
裴錦還沉浸在消毒藥能推行的喜悅中,笑道︰「王爺盡管提,能辦的一定好好辦。」
景淵笑了,「毅勇營李醫士說,你的治療手段遠超他所學,我跟太醫院知會一聲,每隔十日讓你去趟大營,如何?」
「行啊,裴錦義不容辭。」
景淵端起酒盞,「那就飲了此杯?」
裴錦一仰頭,干了。
景淵喝完,笑道︰「裴夫人豪爽,不讓須眉。」
裴錦笑笑,「王爺高瞻遠矚,大熙之幸。」
「行了,我夸你一句,你有一萬句等著。」
「那必須的,抱緊王爺大腿,萬事順意。」
「抱大腿」的說法景淵可沒听過,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腿,笑道︰「給抱。」
裴錦愣住,這話著實有些越界,她想了想,索性裝沒听到。
或許他只是隨口說說,不要多想,不必多想。
不需要,沒必要,專注自我,別影響出針的速度!
景淵笑了笑,「珺瑤幾日沒見你,念叨得緊,專門給你畫了像。母妃的手又好了些,昨天興致來了撫琴一曲,她們都盼著你去呢。」
裴錦想了想,說道︰「太妃和郡主都好得差不多了,若無異狀,無需時常登門,半月去一次即可。」
瞧瞧,景淵心道,我就說了倆字,她馬上避嫌,連上門時間都改了。
他便轉了話題,「听聞,你將太醫院的典籍通讀,打算重新編撰?」
裴錦點點頭,「有些病癥治法稍顯不妥。身為醫者,既然來了一遭,理應窮畢生所學造福一方。」
景淵舉起杯,裴錦又干了。
話題展開,便沒了最初的尷尬,兩個人吃完飯起身,剛走到雅間門口,裴錦腳步突然一頓。
「請王爺屏退左右。」
景淵揮了揮手,身邊人都撤了。
「伸手。」裴錦說。
景淵疑惑地伸出胳膊,裴錦手指搭上脈,神色越發凝重。
「還是那毒,跟之前的不太一樣。」
景淵皺緊了眉,「是下在食物中的?莫非府里又混入了奸細?」
裴錦搖搖頭,「應該不是,若是吃進去,王爺如今已不能起身了。我是聞出來的,幸好飲酒不多,鼻子還算好使。」
兩人走出和樂樓,馬車停在門口,裴錦站在景淵馬車前,眉頭緊鎖,低聲問道︰「王爺,我能不能上去看看?」
景淵想了想,「夜色正濃,有人在左近監視也說不定,不如一同上車?」
裴錦心道︰我跟你坐一輛車,明天茶館又該有新段子了。
不過景淵說得有道理,幾年前,毒曾下給他,也曾下給自己,雖不知道這中間有什麼關聯,但是毒藥再度出現,自己保不齊已經被盯上。
大女子不拘小節,緋聞段子算什麼,自己身上花邊還少麼?兩女爭一男還不夠勁爆?
裴錦半點不扭捏,直接上了景淵馬車,王爺也跟著落座。馬車緩緩行駛,裴錦在車里細細查看,這一頓聞吶!
最後,她的目光停在車廂一角,那里放著一張喝茶用的小幾。
她將小幾搬過來,指著上面的木刻雕花道︰「這上面味道最濃,王爺近日用得是我制的香,這味道跟那香氣接近,這才蒙混了許久。」
景淵湊過去聞,被裴錦推開,「別聞了,有毒。」
她拿出一丸藥塞給景淵,「這是清毒的,先吃上,回頭我專門給你配。好在中毒時日不長,毒也僅是浸在雕花上,王爺只是路上坐車,並不嚴重。」
景淵嘆道︰「真是無孔不入,千防萬防還是中了招。」
「對方做得很是隱蔽,毒慢慢滲透,王爺一時難以察覺,但身體會逐步衰敗。他很有耐心,打算花上一兩年慢慢耗呢。」
景淵微微沉吟,說道︰「這小幾是半月前換的,順著去查,定能找到幕後之人。」
裴錦問︰「王爺已經有數了吧?」
景淵點點頭,「等確認了再告訴你,不過,他向來謹慎,輕易不會露出馬腳,近日你也要多加小心。」
裴錦答應一聲,又道︰「這小幾得偷偷換掉,那人必然會時常打探,得讓他以為得手了。王爺這個月沒精神,下個月怕冷,再往後體力不濟,然後臥床休息。」
她笑道︰「反正裝多久,全看您什麼時候收網。」
說話間已經到了寶仁堂,裴錦正要下車,景淵突然說︰「忘了告訴你,趙介當上了伍長。」
裴錦眼楮一亮,伍長,行伍的伍。古代軍制五人為一伍,趙介是五人當中的小頭目。
裴錦這叫開心,「王爺多保重,裴錦告辭。」
「裴錦,」景淵輕聲道︰「多謝救命之恩。」
裴錦臉上笑容一滯,「王爺不必言謝,您為國鞠躬盡瘁,下官只是做了分內之事。」
瞧,連「下官」都出來了,這界限讓她劃得明明白白。
剛進大門,沈麒樂顛顛跑過來,「裴大人,我都知道啦!」
「天這麼冷跑出來干啥?你又知道什麼了?」
「我介叔被毅勇營選上啦!」
「不僅選上了,還做了伍長呢。」
沈雲柏跟著過來,把暖乎乎的手爐往裴錦手里一塞,「娘快暖暖手,別凍著了。」
然後他一拍大腿,「趙介當了伍長?家門之幸啊!」
裴錦︰「……」兒子,你反應得是不是過于遲緩了?
沈雲柏越想越開心,「娘,咱家軍營里有人啦,哈哈哈!」
裴錦笑道︰「這麼高興吶?」
「對啊,就咱家趙介,放哪兒都出眾,必有一番作為。不像我,我只會惹娘生氣。」
裴錦溫聲道︰「最近挺好,娘也為你驕傲。」
沈麒圍著他爹蹦蹦跳,「爹也是裴大人的好兒子啦!」
沈雲柏眼圈都紅了,「娘,我得更爭氣才行。任那孟青藍狂風暴雨,我也堅強不屈。」
裴錦听出端倪,問道︰「怎麼,孟青藍開始不正當競爭了?」
沈雲柏覺得這詞新鮮,但是很貼切,點點頭道︰「那女人壞著呢,今兒生意讓她搶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