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醫學展示,讓李成恩佩服得五體投地。
裴錦笑著揶揄,「山田打算回國後寫文章,你身為朝麗使臣,為什麼不寫?是因為沒文化嗎?」
沒文化?不可能!李成恩絕不認輸!
「寫,今晚就寫一篇游記!大國之端午,望塵莫及;大國之刺繡,望塵莫及;大國之醫學,望塵莫及!」
裴錦︰「……」大兄弟就會這一個成語啊?
鑒于李成恩表現尚可,裴錦也給了朝麗獎勵,允許他們借用廚房做個泡菜啥的。
李成恩表示一定好好寫小作文,並請求裴錦多給他備點兒番椒面。
番椒就是辣椒,裴錦一口答應下來,並讓李成恩自費。
裴錦道︰「希望朝麗的後人有點兒骨氣,不偷不搶,不摳搜猥瑣。他們看到你寫的游記,最好是牢牢記在心里,別選擇性遺忘。」
李成恩表示,對朝麗後代很有信心,然而裴錦一個字都不信。
她又開始擊掌。
李成恩和山田以為又有啥好事兒,都一臉期待地盯著門口。只听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呼啦啦進來幾十個人,個個英武健碩,手上都拿著大刀。
每把刀都寒氣森森,看上去極其鋒利。
山田和李成恩嚇得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就說不能一個勁兒薅羊毛,這下把人家惹惱了吧?
這幾年的朝貢是有點兒不像話,進貢的東西都不咋好,而大熙回賜數倍銀錢珠寶,讓小國覺得有利可圖,就總來。
和嶼鬧出了商人冒充使團,妄圖換取回賜的笑話,朝麗就更加不要臉,恨不得一年來四次。
是不是打秋風打得太過分,大熙不樂意了?
還覺得新換的招待所挺有趣,原來今兒吃得是斷頭飯,吃完就把俺們 嚓掉!
不信你看,連刀斧手都來了……
山田和李成恩尋思著,是不是要留點兒遺言啥的,沒想到裴錦舉起杯,說道︰「兩位使臣想看大熙歌舞,說好了壓軸的,這就與君共賞。」
倆使臣松了口氣,是歌舞就好,以前見過劍舞,刀舞應該是同理,而且這麼多人表演,應該挺好看的。
他倆抱著的手立馬松開,還嫌棄地各自挪遠。
周圍響起鼓點,一聲急過一聲,刀手在鼓聲中列陣,動作整齊劃一,出刀有力,收刀無形。
山田讓何翻譯傳話給曹翻譯,「這個舞還挺新鮮的哈。」
曹翻譯說給李成恩,李成恩表示,「大國歌舞,望塵莫及!」
此時,鼓點密如驟雨,刀手齊齊跳下台子,邊舞邊唱︰「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嗖,山田的帽子被削掉了。
「大熙勇敢的弟兄們,打鬼子的一天到來了!」
唰,山田袖子被砍掉一截,李成恩的酒杯碎了。
「前有英勇的大熙軍,後有全國的老百姓,」
倆使臣胡子被削掉一縷……
「看準那敵人,把他消滅把他消滅!」
使團成員眼前皆是一片刀光,唰唰唰舞得虎虎生風。由于實在太過震撼,歌唱完時全場一片靜寂。倆使臣再度抱在一起,都快嚇尿了。
「啪,啪,啪。」有人鼓掌。
大伙朝掌聲來處看去,竟然是一位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畫師,他笑著道︰「這是新編的歌舞?氣勢磅礡,威風凜凜,甚為精彩。」
「過獎,過獎。」裴錦謙虛了一下,「洪少卿以為如何?」
洪少卿豎起大拇指,「霸氣!」
行,領導們滿意就好。
裴錦這才關切地望著使團成員,顯得十分不解,「歌舞而已,你們為什麼要發抖?沒有嚇唬人的意思,只是沒想到,大家竟如此膽小。」
山田弱弱說道︰「求……饒我狗命。」
裴錦微微一笑,「放心,不斬來使。」
山田趕忙表決心︰「以後朝貢多拿好東西。」
李成恩︰「我們朝麗一定少來幾趟。」
山田︰「回賜給點兒就行,不多要,不多要。」
李成恩︰「以後自帶廚子,給口鍋就好。不不不,鍋也不用給,我自己從朝麗往這兒扛。」
山田︰「不泡溫泉,不吃壽司,不要和果子,不要,統統的不要。」
裴錦淡淡道︰「留下你們狗命,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他日若是來犯,我大熙必踏平島嶼!無論是半島,還是群島。」
「好!」沈雲柏站在角落里帶頭鼓掌。
兩位使臣表示一定轉達,裴錦笑笑說︰「我們演員舞刀太過投入,把你們衣服都劃壞了,報一絲哈,你們有帶換洗衣物吧?」
「帶了帶了。」
「等這頓飯吃完,回去換一件吧。」
山田彥、李成恩︰「……」你把我們衣服削成片狀,帽子也給捅了個對穿,都不賠一件的嗎?
裴錦打完巴掌,又給一個紅棗,「廚房這就向使團開放,你們自食其力,想做什麼都可以的。需要什麼原料就跟後廚說,回頭結賬就好。」
洪少卿看完全程,佩服得五體投地,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曉得嗎?這倆小國光是朝貢就不知攪出多少亂子,臉皮巨厚!
尤其是朝麗,都告訴他們不要一年來四次,他們口頭答應,照樣一趟一趟往京都跑,簡直煩死了。
一頓歡迎宴,一場歌舞,全特麼老實了。
洪少卿笑道︰「裴夫人,你這歌舞甚是新鮮,有名字麼?」
「回少卿大人,這歌舞近幾日才排練完,還沒有取名。這位畫師,你覺得應該叫個什麼舞?」
洪少卿︰「……」我這麼大個少卿在這兒坐著,你居然讓畫師取名?你還想不想得到我的支持了?
景淵望著宣紙上的《刀劈來使圖》若有所思,然後笑道︰「舞刀,又是群舞,就叫‘刀群舞’吧。」
裴錦︰「……」也不是不行。
第一日的接待終于結束,李成恩和山田彥深刻體驗了一把什麼叫死里逃生,乖乖回去換了衣服寫小作文。文章里滿是溢美之詞,生怕哪天真被大刀給 嚓了。
裴錦送洪少卿到門口,笑道︰「大人可還滿意?」
洪少卿道︰「裴夫人獨闢蹊徑,真是不同凡響,佩服,佩服。」
那就是滿意唄。
「只是有一點,本官不太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