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給所有傷員做了簡單的處理。
張洛又讓鎮海衛從村民們，將倒地的傷員抬到擔架上。
眾人這才離開後山，返回鎮海衛。
等到黎明之時，眾人才抬著傷員回到鎮海衛。
張阿公和三爺看著被抬入宗祠的傷員。
臉色充斥了悲苦和不干。
張洛站在大部隊的後方。
模糊的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個倩影。
等到他睜大眼楮仔細看去時，倩影已經消失的無蹤了。
一干人站在宗祠前的廣場上。
張阿公使勁杵了杵拐杖，大聲說道︰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們是怎麼輸的！」
宗族私斗在閩南是件再常見不過的事。
鎮海衛除了和東山村，和其他村落也發生過械斗。
對于老對手東山村的底細也很清楚。
前幾次與東山村對峙。
鎮海衛都是大勝歸來。
怎麼這回就被東山村打的這麼淒慘了。
廣場上從村民們紛紛沉默不語，說不出話來。
知曉原因的人現在都躺著呢。
械斗的時候夜色漆黑。
雙方又隔著寬長的山道。
眾人都不清楚，打頭陣的張長偉他們到底遭遇了什麼。
張洛快步走到張阿公跟前，說道︰
「村長，長偉他們身上都有被鐵器，絲網重傷的痕跡。」
「鐵器，絲網？」
張阿公疑惑的看著張洛。
張洛接著說道︰
「和鋤頭，木棍這些常規農具不同。」
「打傷長偉叔的兵器，應該以長棍為主。」
「他們身上有絲線狀的傷痕。」
「應該是棍子上裹了一層鐵絲。」
張洛簡單的解釋完後。
張阿公當即睜大眼楮說道︰
「是縣里的死囚幫！」
「這些包棍是死囚幫常用的武器。」
「東山村那幫畜生，竟然買通了死囚幫的人來參戰。」
鎮海衛一干人這才都反應過來。
原本靜寂廣場之上瞬間哄鬧起來。
張洛轉過頭，向張旺生輕聲問道︰
「死囚幫是什麼？」
張旺生解釋道︰
「縣里一些犯過死罪的人被釋放出來後。」
「一些無家可歸的死囚聯合了起來組成了一個黑幫。」
「平日會在縣城里做些打劫的勾當。」
「沒想到東山村竟然請他們過來助陣！」
張洛這下了解清楚了。
死囚幫就是一些亡命之徒組建的一個黑幫。
東山村花了銀子雇了死囚幫的人過來。
這才打了鎮海衛一個出其不意。
使得鎮海衛損失了大半的青壯人力。
眾人看著張阿公，現在知道了是東山村使了詭計。
就等張阿公下命令怎麼應對敵人了。
可張阿公卻遲遲沒有開口。
就算知道了是死囚幫又能如何？
鎮海衛里除了正規的軍卒。
其余能上陣的壯年二郎都倒下了。
能不能挺過今晚都是個難題。
縣衙一向對鎮海衛有意見。
軍卒又不能出動。
鎮海衛連三爺家里每天都只能喝白粥了。
壓根沒有多余的銀子去請人助陣。
許久的沉寂後，隨之而來是一片片哭喊聲。
小愣子張旺生也是淚花止不住的往下流。
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失敗。
而是鎮海衛徹底失去了，與周邊村落斗爭的資格。
這回和東山村私斗中丟了稻田。
下一次別的村子也會欺負到鎮海衛頭上。
鎮海衛在這里已經繁衍了六代人了。
清楚閩南地區爭奪生存資源的殘酷。
閩南山高地少，若不是生存環境過于艱難。
也不會有許多人離開家鄉跑到南洋去打拼。
鎮海衛附近屬于三面環山。
後山的稻田是衛所的一個重要銀兩來源。
如今張長偉為首的壯年一代負傷。
讓原本就衰敗不堪的鎮海衛更加雪上加霜了。
張洛內心也極為難受。
這里本就算是自己的家鄉。
要說鎮海衛這些人都算是自己的祖先。
他已經在這住了好幾個月。
是鎮海衛給了他家的感覺。
張洛抬起頭，看著哭泣的眾人，大聲說道︰
「有什麼好哭的，我們失敗了就再爬起來。」
「我們向東山村再打回去，奪回稻田！」
廣場上的村民們紛紛看向張洛。
之前是張洛費了好一番功夫，幫倒地的傷員處理了傷口。
又帶領著大家做了木擔架。
把傷員給抬回了鎮海衛。
這位身高腿長的書生，在鎮海衛已經建立起了些許威信。
不過短暫的出頭之後。
就有人指著張洛喊道︰
「你是哪冒出來的,昨晚你不過就是個看戲的。」
「你那麼瘦還能去打死囚幫的人嗎？」
張洛看著廣場上的眾人，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
「打架不光要靠蠻力，重要還是要有智慧！」
張洛扭頭對三爺說道︰
「三老爺，我想幫鎮海衛做點事。」
張洛不是想當什麼救世主。
他清楚如果自己不出來做些什麼。
鎮海衛，這個自己的家鄉真的要徹底完了。
他現在的身份是三爺家的佷子。
他的戶籍是鎮海衛的軍戶。
不管是現在還是21世紀。
張路的一切，都和鎮海衛緊密綁定在一起了。
鎮海衛既然給了他活下去的機會。
那他也要為衛所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三爺一臉欣慰的看著張洛，慈聲說道︰
「你只是一個讀書人，你又能做些什麼呢？」
「我覺的我們還是去找百戶，再從長計議吧。」
人群中不斷出現騷動。
可張洛還是頑強的說道︰
「三老爺，會讀書的軍人還少嗎？」
「我剛才也說了打架不光是靠力量。」
「有頭腦才有取勝的機會。」
一直未言的張阿公看著張洛的眼楮說︰
「少年郎，你有把握嗎？」
張洛當即說道︰
「有！而且一定能贏！」
「長偉叔他們是中了東山村的圈套。」
「他們用這種伎倆，說明東山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古人有道，驕兵必敗。」
「現在他們贏了，他們是驕兵。」
「他們已經耍了招數，該是我們還擊的時候了。」
張阿公又問道︰
「你讀過兵書不成？」
「前些年有幸拜讀一二。」
看到張洛如此胸有成竹的樣子。
張阿公問道︰
「現在這種關頭，衛里能打的都倒下了，你打算怎麼反擊？」
張洛內心已經有了一些著落。
他對著張阿公說道︰
「既然我們劣勢，那唯有齊心協力，靠陣法擊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