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趙初雪有系統的話，此時此刻怕是已經收到對象情緒強烈波動的提示了，因為至少此時此刻的江潯。
是真的有被驚訝道。
不過，趙初雪雖然沒有系統，但也看出了江潯眼神中的驚訝，此時一笑問︰
「很難相信嗎？」
「是有點。」江潯點頭。
「其實沒什麼可驚訝的。」趙初雪搖搖頭︰
「一個曾經為了愛情，放棄了嫁入豪門機會的小學女教師，最後苦哈哈的過了大半輩子，後悔的腸子都青了，這麼要求自己的女兒其實很正常。」
小學女教師？
江潯想到了，周翰林所說的之前趙初雪的活動軌跡，當時就說過，趙初雪曾經去某個小學找了一個女老師。
不過被那個女老師給罵過了。
這麼看來的話……
那位恐怕就是趙初雪的媽媽。
「有的人喜歡把自己曾經的遺憾，強加在自己的下一代身上，這種事情其實很多見的。」
「就像是碌碌無為了大半輩子，沒什麼學歷沒什麼文化的家長，會更加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學習上有更好的突破，至少不要吃了自己沒文化的虧。」
「那位小學女教師是有文化的，甚至曾經還有嫁入豪門的機會，但為了所謂的愛情，她放棄了那個機會，同時也放棄了潑天的富貴。」
「結果後來，她所相信的愛情背叛了她，其實之後她也想過回頭的，希望能夠抓住那場曾經自己錯過的富貴。」
「可她沒想到，有的機會一旦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但她不明白這個道理，或者說她明白這個道理，但卻不願意接受現實。」
「相反。」
「她覺得是自己不夠有氣質，是自己沒有接觸過那些不同層次的生活，是因為她身上帶著普通家庭女孩的氣質。」
「缺什麼，那就補什麼，正好她的愛情的結晶是個女孩，她希望這個女孩能夠彌補當初自己錯過的機會，錯過的富貴。」
「所以她開始培養自己的女兒，從女兒還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努力培養自己的女兒，讓自己的女兒像是一個名媛，讓自己的女兒能夠抓住一個鑽石王老五。」
「她是個虛偽的女人。」
「培養出了一個虛偽的女兒。」
說到這里，一行青淚從眼角溢出，沿著完美的面龐一路劃過，最後從下巴的位置滴落而下，墜入了漆黑的江面之中。
但因為淚珠太過微小，對于整片黃浦江來說，無法掀起半分半毫的波瀾。
悄悄擦了擦眼淚，趙初雪轉頭看向江潯，笑容依舊還是那般的完美︰
「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態了。」
江潯搖搖頭，陷入沉默。
「你知道一個女人想要嫁入豪門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嗎？」趙初雪問。
江潯再次搖頭。
「首先，得從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形體，學習禮儀，而且文化水平得非常專業。」
「其次，我得學習如何讓人舒服，如何讓人高興，如何博取別人的贊揚。」
「但同時，我得始終和所有男人保持距離，始終保護自己，而且我絕對絕對不能相信所謂的愛情。」
「再然後，就是努力去各個有各種男人出入的場所，努力的去尋找出頭的機會，努力博取男人的歡心，然後努力的想辦法嫁入豪門。」
這番話，再次讓江潯陷入沉默。
他不理解。
但卻能夠感受到，趙初雪這番話中的無奈和苦澀。
一個女孩。
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
本來應該快樂玩耍的童年時期，卻被用苛刻的要求，去強迫她學大量自己不喜歡學習的東西。
本來應該情竇初開期待愛情的青澀時期，卻被灌輸了大量愛情的悲劇，讓人徹底對愛情失去任何信心和耐心。
更可怕的是。
在已經成年之後，明明擁有了一個不錯的學歷，完全可以尋找到更好的工作的時候，卻又被人教育，女人就應該成為男人的附屬品。
很殘酷，很殘忍。
「所以，我就是你的目標嗎？」江潯問。
「是的。」趙初雪點頭，坦率無比︰
「從第一次在拍賣會上見到你之後，我就對你生出了興趣，不過可惜你當時並沒有怎麼關注我，我明白我失去了機會。」
「但我沒想到，自己能夠在節目組上再次見到你，我從第一眼就認出你了，所以一直為你留燈，同時也一直在觀察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樣子，來吸引你。」
「來勾引你！」
後面四個字，趙初雪加重了語氣。
楚默挑了挑眉︰「但之後你好像放棄了？是因為我不是你的菜了嗎？」
他們上次見面距離現在已經很久了，如果按照趙初雪所說的，她應該繼續跟自己接觸才對，正常不應該就這麼和自己中斷聯系。
「沒辦法啊，不放棄不行啊。」
趙初雪無奈苦笑︰「我完全看不透你這個人。」
「哦？我是什麼樣的人？」江潯好奇。
「不知道，我感覺你不像是一個有著良好身家的富二代，也不像是一個自己創業走出來的大富豪，同時也不像是我知道的各類二代。」
「我看不透你。」
趙初雪給出評價，倒是江潯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了。
確實啊。
自己本來也不是什麼富二代之類的，完全就是一個天降好運，開了外掛的普通人罷了，這能看透才怪了。
不過讓江潯意外的是，趙初雪突然又說道︰「其實看不透你是齊次，最主要的，還是我知難而退，自覺競爭不過。」
「知難而退？競爭不過？」江潯有些茫然。
啥情況。
趙初雪認識自己的時候，她還有什麼競爭對手嗎？
卻見趙初雪嘆了口氣︰「你身邊的那個小姐姐，我實在沒有辦法從她身上，看到任何超越的希望。」
「我身邊的小姐姐？」江潯愣了愣，還有些奇怪。
趙初雪點點頭︰
「對啊，這麼快你就忘記了？」
「我們當初可是還一起吃過飯的，她挺喜歡你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一起吃過飯？
顧漫蕾？
瞬間，江潯想到了這個好久沒見面的樓下鄰居。
只是緊接著又有些茫然。
顧漫蕾……
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