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送十瓶花露水?
相當于送了好幾千兩銀子!
周安承認自己對比著香水的價值,在听到寧無恙的話時,狠狠的心動了一番。
可看到寧無恙那得意的表情,他還是忍著肉疼,果斷拒絕。
「一瓶幾百兩銀子的花露水而已,想用,本侯會親自去買,用不著你送。」
「只怕安侯你到時候有錢也買不到。」寧無恙好心提醒了一番。
但周安對此嗤之以鼻。
只覺得寧無恙是最近做生意賺大錢,一切太過順利,以至于缺失了最基本的判斷力。
「這麼貴的花露水,寧老板不會覺得除了花錢如流水的富家子弟,用起來眼也不眨以外,還會有尋常人用得起吧?」
面對周安的嘲諷,寧無恙高深一笑。
「萬一用得起呢?」
哪有那麼多萬一!
周安才不相信寧無恙的故弄玄虛。
他方才已讓護衛,就此事去敗壞寧無恙的名聲了。
只能說寧無恙見錢眼開,光想掙富人的錢,卻忘記名聲這種東西,有時候可比銀錢更重要。
待他除掉寧無恙時,若寧家聲名狼藉,他想要接手寧家的產業,如探囊取物那般輕松。
只需他降低價格,讓出些薄利,那些客人便會推崇他這個新老板。
寧無恙剛才不是設計讓他當推廣花露水的托嗎?
他這個托,必定要將此事負責到底。
「寧老板,若是花露水砸在手里,想要降價處理,可以隨時找我。」
周安仿佛已看到了這樣的結果,語氣中透著股子幸災樂禍。
寧無恙根據周安的話,猜到了對方大概會使用怎樣的商戰手法。
對此。
他也是非常的期待。
期待周安被打臉時惱羞成怒的表現。
……
玄武北街。
香水鋪子前,停著一輛輛板車。
卸車的一趟又一趟搬運著陶制的灰色瓦罐。
原本在門口臨摹字帖的學子們,還以為是香水提前制成,生怕踫到這金貴之物,紛紛避讓。
可當他們發現,鋪子里的工人們搬運的並非精致的白色小瓷瓶,而是御酒酒坊賣普通燒酒用的瓦罐時,又全部圍聚了回來。
這種外表粗糲的瓦罐,集市上十文錢一個,十分常見。
瓦罐里的應該是幾百文一斤的燒酒。
「寧先生不是把制作香水的工坊搬去了寒山寺那邊,怎麼今日又搬了這麼多燒酒來鋪子里?」
「我聞著味,不像是燒酒的味道,倒有一股子香味。」
「我還以為我聞錯了,要不去向鋪子里的伙計打听打听?」
不等幾個好奇心旺盛的學子,湊上前去。
突然一群膀大腰圓,滿臉凶神惡煞的青年男子,邁著螃蟹步,堵住了寧家香水鋪子的大門口。
他們一言不發的站在當場,直到板車上的瓦罐全部搬運到了鋪子里,領頭一個滿臉刀疤的青年,這才抬起胳膊,拍著門大叫道︰「听說這里有賣花露水的?」
花露水?
這是何物?
學子們面面相望,皆是不明。
他們想上前詢問一番,可看到堵在門口的那群青年,心里直發怵。
這群人看上去不像是來買花露水的,倒像是來砸場子的呢?
「鋪子里的花露水要過會兒才賣,你要是著急,可以去沈家、季家或是嫻郡主開的冰飲鋪子,那里有免費的花露水領取。」
朱煦頭也不抬地清點著貨物入庫的數目,指揮著其他搬運工人與鋪子的伙計。
「把這五千瓶分成五堆放好,等會兒客人們來了,分五個櫃台口接待。」
香水鋪子一般都是早上開張賣貨。
這次頭一次傍晚時分才開張,朱煦還擔心消息傳得太慢,今日會干到天黑。
看到鋪子還未開張,便有人找上門來,朱煦反倒松了一口氣。
有這群人在,花露水的事應該會傳揚得更快些。
工人和伙計們,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青年,繼續按照朱煦的吩咐,開始擺弄花露水的位置。
被無視的刀疤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真想沖進去,直接把那些價值珍貴的花露水給搶出來。
可寧家不是簡單的生意人家,寧二爺可是府衙里的照磨官,手底下掌管著上百衙役。
還有那寧老爺子,參與了安置傷兵的事,振臂一呼,還不知道會從何處鑽出來一些傷兵、老兵。
眼見五千瓶價值千金的花露水就在眼前,向來憑著訛詐討生活的刀疤男,也只能干看著眼紅。
好在。
有位貴人出了二百兩銀子,讓他和兄弟們不必動手,只用動動嘴皮子就行。
刀疤男見寧家香水鋪子的伙計,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無聲冷笑︰「上門來的客人不招呼,那就讓你們沒有客人招呼。」
說完。
刀疤男朝著身後八個兄弟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按照來之前商量好的計劃行事。
這時。
听聞寧家香水鋪子來了運貨板車的貨商,還有預購的客人們,紛紛前來打探。
「我們預購的香水運來了嗎?」
「這還不到日子呢,這次數量這麼多,怎麼生產的還這麼快?」
不等朱煦說明,運來的並非香水,而是花露水。
刀疤男的兄弟伙們,七嘴八舌的開口了。
「寧家香水鋪子這回改賣能驅蚊的花露水了,听說還是聯合著嫻郡主的冰飲鋪子一起賣的。」
「這花露水可稀奇了,今日去湖心小島游湖賞荷的那些富家子弟都能白得一瓶,去嫻郡主冰飲鋪子買冰飲的也能白得一瓶。」
「這一瓶可有一斤呢,听說氣味只比香水差一些,價格少說也要三五百兩,寧老板對待那些富家子弟可真是太大方了。」
前來打探香水出貨的客人們,非富即貴,听到這番話,倍感驚喜。
可那些靠著倒賣賺辛苦錢的貨商,還有路人們,听到這話,不免覺得刺耳。
再看香水鋪子的大堂里,擺著滿滿當當的灰色瓦罐,仔細嗅一嗅,空氣里真的有一股清新的香味,路過此地,連跟著他們趴在身上吸血的蚊子都消失不見了。
這花露水的功效確實沒得說。
但是。
「這花露水不管是能驅蚊還是能除蟲,它再香,也和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沒有關系。」
「寧老板把這麼金貴的花露水,免費送給那些富家子弟,還不是因為賺了他們的錢?」
「說起來,這平安醫館沒改成香水鋪子,寧三夫人還在世的時候,醫藥價格可是全城最低的。」
「可如今它變成了香水鋪子,來這里的人非富即貴,一天不知道賺幾萬兩銀子,有什麼好東西,都緊著富貴人家用,從今往後,這寧家鋪子,咱們普通老百姓,看都不敢看一眼咯。」
刀疤男見自己和兄弟們只是開了一個口子。
街坊和路人們,便將不滿全部說了出來,根本無須他們再多講。
明白這些人除了羨慕嫉妒以外,還有心寒寧家只顧攀附權貴的做法。
刀疤男覺得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寧家其實也沒做錯什麼。
可誰叫他收了貴人的錢要趁機敗壞寧家的名聲呢,只能對不住寧家了。
「掌櫃的,這花露水到底多少錢一瓶,你說個價,要是五十兩一瓶的話,我正好帶了五十兩來,要是五百兩一瓶,我可買不起!」
刀疤男興奮的嚎了一嗓子。
只要花露水昂貴的價格公布出來,只會讓人們更加憤怒。
他的差事也算是完成了,可以向貴人交差,拿到那二百兩酬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