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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帝王心

「希望我看錯了吧,他只是羨慕嫉妒恨,覺得你搶了皇帝的寵愛,搶了他的職務,不然,若是他真的想動手殺你,一定會選擇一個你我都會在場的時機。」

寧無恙並沒說出,他已經想到,周安的最佳選擇是在何時。

以及,他會主動促成周安去選擇這個時間的事。

因為像周靜嫻這樣城府不算很深,還容易藏不住事的性格,不適合與她說那麼多。

他只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刻,讓周靜嫻出手,她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即可。

「寧先生,若周安真的想除我于後快,我也絕不會手軟!」

周靜嫻在這一點上還是拎得清了。

再加上父王險些因晉王下黑手而墜馬喪命,她也不得不考慮,周安是否會像晉王那樣對待自己。

「哈哈,嫻郡主你也別多慮,就像你說的那樣,就算周安想殺你,他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寧無恙見周靜嫻完全認同了自己的說法,緩和了一下劍拔弩張的氛圍。

「吃飯了嗎?」

「……還沒。」

周靜嫻自從接到父王傳來的家書,讓她最近行事低調小心一些,以防發生意外,她氣得直接跑來了章家莊。

生怕周安太過囂張,召集齊了殺手便殺入章家莊來。

「那你去休息片刻,等做熟了飯菜我叫你。」

寧無恙微微一笑,仿佛沒將召集殺手之事放在心上。

這反倒讓周靜嫻更加憂心。

她決定。

今晚留在章家莊,明早再去酒坊當差。

若是周安膽敢派殺手來惹是生非,來一個她殺一個,來一雙她殺一雙。

若是真把她惹毛了,她干脆直接殺到三更閣去,把周安拖出來扔回京城去,請皇爺爺定罪!

「我不走,雲飛走遠了,我在這里守著。」

周靜嫻說著打開了大門。

寧無恙見狀,也未強求。

但想到她剛才說的召集令的事,還是旁敲側擊的打听著︰「三更閣現在聚集了多少,想取我項上人頭的殺手?」

按理來說,深受刺激的周安,這次必須是不取他性命不罷休。

既然進了殺手的窩,額外用銀錢來懸賞,是人之常情的操作才對。

「八百來個。」

八百……啥?

寧無恙手里的菜刀差點削掉指甲蓋,他一頭霧水地望著像是在說笑話一樣的周靜嫻。

周靜嫻難得在他臉上看到心態動搖時的震驚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寧先生是否不敢相信,為何殺手會更少了?」

「不是不敢,是覺得……匪夷所思。是不是三更閣的殺手最近又集體接大單,然後被殺掉了一百人?」

那他的運氣可真是太好了。

周靜嫻見他猜得這麼離譜,只能如實相告。

「殺手減少,是由于那些殺手之中,許多都是老兵或是傷兵。」

只一句話,並沒有多余的解釋。

寧無恙恍然大悟︰懂了。

果然人在做,天在看,好心總會有好報的。

既然三更閣的殺手還有有良心的人存在,還是一群實力不差的可用之才,讓他們只當殺手可太屈才了。

他看向猶未察覺到這一機遇的周靜嫻,背過身去,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等到周安死後,三更閣可以改名換姓了。

……

入夜。

御書房內燈火通明。

吃過晚膳的周乾,再次投入到了批閱奏折的日常中。

翻看了二十來本後,他拿起工部地方送來的奏折,當看到是周靜嫻遞上來的奏折時,他右掌按在奏折上,臉上神情莫測。

自從靜嫻丫頭去到御酒酒坊後,給他遞呈奏折的機會便多了。

只是,節省糧食的釀酒之法一直沒有好的結果,倒是江南道那邊的手下來報,說她與沈家、季家一起開了冰飲鋪子,賺錢賺得不亦樂乎。

硝石制冰,既能幫助康王盤活封地的礦產,還能夠創造盈利。

他都不由得擔心,靜嫻丫頭初嘗權利的滋味後,便開始假公濟私,只顧私事不顧釀酒的正業了。

「陛下。」

直到蘇培元輕喚一聲,脖子有些僵硬的周乾抬起頭來,眼神一凜。

「查清楚了嗎?」

周乾問的,是五日前,康王驚馬墜馬一事。

當時,喂馬的被拖入了天牢,但因為馬場當差的許多人作證,那匹馬在受驚之前,並無異樣的反應,再加上也沒有查到使用藥物的痕跡,只能不了了之。

他當時也分辨不清,到底是晉王見康王這段時日受他提攜,再加上兩位翰林院大學士確定下來,是康王的同窗好友,讓晉王鋌而走險,要兄弟闔牆。

還是康王想借此事,倒打晉王一耙。

但事後,晉王派以此對康王的攻擊,要奪了康王手里的軍權,並且不依不饒的態度,讓他心生疑竇。

「回陛下,查清楚了,喂馬的在八日前,曾在關外老家的縣城,購置了一套三百宅院和百畝良田。」

蘇培元只查到了這些。

自然查不到是誰指使喂馬的人做了哪些事。

但僅僅是這個變故,足以讓周乾明白一件事。

「朕以前,果然還是太偏心……」

周乾嘆息一聲。

蘇培元哪敢接這話,低著頭假裝聾子與啞巴。

「朕知道了,下去吧。」

周乾頹然無力地揮了揮手。

直到蘇培元離開,整個大殿只剩下他一個人時,他肩膀微垮,雙手撐著桌子抱著頭,平靜了許久後,一拳砸在桌子上。

砰……

桌子震動,桌腿裂開出現細紋,猶如周乾此時對晉王的態度,產生了不可彌補的裂縫。

「朕寵愛安皇貴妃,又偏愛周安,早早找了個由頭給周安封了侯爺,就是告訴老十,哪怕他不爭,他的孩子只要入了朕的眼,便不比他爭奪那個位置,由他親自分封王爺要差!」

王爺的所有兒子里,一般只有當上世子的那個,才比較受到重視。

而晉王府根本沒有立世子,他便許了周安一個小侯爺,哪怕是兩任廢太子,也沒有這樣的殊榮。

更別提康王府的幾個孫子他平時連誰是誰都對不上號。

沒想到!

萬萬沒想到!

他對老十母子的寵愛,卻變成了老十想要殘害手足的底氣。

「老十以前也不是這樣子的,果然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只不過,想到晉王殺伐果斷的性情,連周安也有那種君臨天下的霸道,而老十四,卻顯得溫吞了許多。

比如這次墜馬。

他既然是清白的,完全可以借機查驗喂馬的人,對晉王敲山震虎,再表現出自己的委屈來。

可康王卻選擇了隱忍。

「有時候,一味的隱忍不是說明城府有多深,只能說明,敵我實力相差懸殊,讓老十四不得不隱忍。」

周乾看了一眼奏折上清秀的字跡,嘆息一聲。

這也不怪康王。

實在是這些年他對康王並不重視,另外,康王母族勢微,若非提拔了靜嫻丫頭的話,整個康王府,能夠把奏折送到他面前的人都沒有。

「老十四受委屈了。」

周乾說著翻開奏折。

當看完上面的內容後,因生氣而微黑的臉龐,一下子精神煥發,一連說了三聲「好」。

「蘇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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