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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給揚了

梆!

年長士兵用刀鞘輕敲了一下年輕士兵的肩膀,沉聲提醒道︰「別在背後亂嚼舌根,小心縣令大人听到,把你從城門調到亂葬崗守墳。」

「嘿嘿,安縣令年年政績考核為末等,不出意外,明年便要調離江南道,去別的偏僻地方當縣令去了,我們可是祖上繼承下來的職位,怕他做甚。」

話是這麼說,但年輕士兵還是沒再議論這個話題。

年長士兵透過門縫,看了眼越來越亮的亂葬崗方向,暗忖道︰無論安縣令是想去撒氣,還是去收尸,都只能是白跑一趟。

來安縣的亂葬崗,就在官道以北三里處。

據說在大興建國之初,因起義軍在此坑殺官兵上千人,形成了千人坑,每晚鬼哭狼嚎,方圓十里內無人敢在此居住。

後來天下太平,但也有許多流民難民,在落葉無歸根葉,為免暴尸荒野,便讓同伴將其葬在這里,漸漸的,便形成了一處一群不知身份地、不受香火的人們聚集的亂葬崗。

再後來,官府處置的那些無人認領的尸體,也會拋尸于此,沒有人會為了那些死去的犯人就地掩埋,聞腥而來的野狗豺狼便匯聚在這里,每晚前來覓食尋肉吃。

漸漸的,亂葬崗以及附近只要入了夜,除了守護森嚴的鏢師或者是商隊趕夜路經過以外,剩下的尋常百姓,誰也不敢靠近。

甲初騎馬趕到,距離亂葬崗尸體群還有半里地時,跨下的老馬,任憑他怎樣驅使,也不再繼續向前,不斷的尥蹶子在原地打轉,最後被驅趕得急眼了,甚至想把甲初甩下來。

「沒用的廢物。」

甲初手掌蓄力,對著馬頭便是一記重掌。

老馬當即兩眼翻白,四肢向前一屈,當甲初躍下馬背時,轟然倒地。

不緊不慢跟在後面的安縣令見狀,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晉王府的人,無論是安侯還是一介護衛,做事沒有章法全靠心情。

看到倒在地上口吐血水的老馬,安縣令不免心里直打鼓,連忙下馬小跑上前,主動詢問︰「甲護衛,我們要做什麼?」

安縣令一開口,便有一股腥臭味直往口鼻里灌。

可他也不敢掩住口鼻,只能屏住呼吸,等著甲初下達指令。

甲初沒有回答,反倒是環視了一圈後面跟上來的那些衙役們。

「縣衙的衙役都來集了嗎?」

安縣令看向照磨官。

帶著第二批人匆匆趕來的照磨官,趕緊回話︰「除了不當值的,剩下的都在這里了。」

「前日,有誰曾拉著城外劫案的劫匪團伙幕後黑手的尸體游街過,站出來。」

甲初提到「幕後黑手」四個字時,不免加重了語氣。

他只是想到這個幕後黑手的真實身份,想到自己任務即將面臨失敗要遭受的責罰,心情很沉重。

可安縣令和縣衙的人們,卻誤會了他的意思。

「甲護衛是想找到幕後黑手的尸體,拉出來鞭尸,以泄心中不平?」

安縣令自作聰明的想著,一定是晉王爺耳聰目明得知了這件事,想借此表個態,說明晉王爺心系大興。

雖說大晚上的跑來亂葬崗只為表個態,有些折騰人,但若是做此事能給晉王爺帶來好處,他也算是派上了用處。

「……」

甲初不想開口說話。

他擔心自己一開口,會忍不住罵死這個蠢笨如豬的安縣令。

安縣令並未察覺到這一點,反而著急的催促起旁邊照磨官來。

「朱照磨,你快說說,那幕後黑手的尸體如今在何處?」

他沒在縣衙呆著,可照磨官管著縣衙的衙役調度,自然對案子的事了若指掌。

被點名的朱照磨听到這個問題,看了一眼哪怕有火把點亮周圍,但前方依舊黑漆漆的亂葬崗,想到那個幕後黑手的下場,他覺得有些晦氣,干脆手指著前日拉著尸體游街的那幾個手下。

「你們和甲護衛說說吧。」

閑著沒事跑來亂崗葬找尸體,朱照磨可不像安縣令一樣,是晉王的狗腿子,自然不肯慣著甲初。

被指出來的三個衙役上前一步,三人其中最年長的率先出聲︰「那日游街過後,待到傍晚時分,江知府說要親自盯著處置那幕後黑手的尸體,把尸體暴尸荒野,野狗狼群出沒的地方,以儆效尤,讓來安縣從此不敢再有劫匪之事發生。」

「他敢!」

甲初突然暴喝一聲,嚇了眾人一跳。

說話的老衙役更是噤若寒蟬,連忙住嘴,心里卻犯起了嘀咕,不知道哪句話惹到了甲初。

「甲護衛,你是在罵那幕後黑手嗎?」

安縣令打了個哈哈,手指著亂葬崗里。

「他人都死了,你消消氣。」

就是因為人死了所以才氣!

甲初在沒找到尸體之前,也不能點破幕後黑手的身份,更何況此時,他心里還留有一絲絲的僥幸。

如果幕後黑手不是小侯爺,而是護衛替身呢。

小侯爺也不傻,怎麼可能會親自上陣去殺人呢,最多在幕後籌謀。

一念至此,他朝著老衙役一昂頭︰「繼續說,江知府把尸體扔到哪一塊了?」

天色才剛黑沒多久,野狗狼群還沒全部圍聚過來,甲初人生地不熟的,還真沒辦法判斷,哪里是最危險的地方。

老衙役听到這個問題,面色卻是變得微妙起來。

「那個……江知府確實是打算拋尸荒野,任它被野狗狼群叼了去也無妨,可在江知府帶著尸體來到這亂葬崗的時候,早有出于義憤的百姓們,把尸體重新潑上燃油,又燒了一遍。」

什麼?!

這次不僅甲初震驚不已,就連安縣令也大吃一驚。

反應過來後,安縣令痛聲罵道︰「犯人的尸體既然交由你們負責,你們就要看顧好,讓百姓們再燒一遍算怎麼回事?」

「大人你那晚沒參與救火你不知道,那些劫匪害得城東著了幾百畝的稻田,那稻子粒烤糊了連喂雞都喂不成了,多虧江知府仁義,說這筆損失賦稅方面縣衙自負,農戶的補償從金陵府出,不然的話,那些百姓們不只想燒尸體,連安府的宅子都想燒了,說都是縣令大人你不在,導致救火遲了很久,害得他們損失嚴重。」

安縣令被這通暗中指責,懟得啞口無言。

確實。

救火這件事他若在縣城里,一定是當仁不讓的,反正沖到火場里救火的不是他,但事後只要他在,好名聲都是他的。

可誰讓安侯說了,不論來安縣發生何事,他都要避而不回呢。

想到這里,安縣令不禁再次想問,安侯到底在何處,為何要讓他做這些事。

卻听甲初咬著牙問道︰「然後呢?重新燒了一遍的尸體在哪里?」

「揚了。」

什麼?!

甲初一愣。

安縣令同樣愣住了。

揚了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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