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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周靜嫻收到回信時,宮中的傳令也前後腳送到了寧無礙的手里。
「寧副將,此次你只是協助嫻郡主辦差,按功付酬,待你明年高中,陛下便會給予適當的賞賜,寧副將你可要好好做事。」
傳令的是兵部左侍郎。
雖不是像與寧無恙交代事情一樣,親自派了大內總管蘇培元來,但讓兵部左侍郎前來傳話,也是一種提拔的意思。
從此以後,寧無礙在兵部算是掛上號了。
有任何職位空缺,只要有人舉薦,寧無礙便可借由替嫻郡主辦過差事這個經驗,輕易獲取。
而在大興的軍隊里任職,一靠實力,二靠資歷。
等傳令的人一走,寧無恙便打趣起來。
「三哥你這是還沒當是武官,先有了武官的經驗,爭取立它幾個功勞,等來年開春考中狀元,讓陛下直接升你一個校尉當當。」
京城中最低的校尉,也是從六品的等級。
與金陵府最高的守將余崢嶸的品級一樣高。
京城遍地是高官,可真不是說說。
寧無礙對于當高官不甚在意。
他只是想利用這半年時間當個緩沖,先陪著五弟在京城給寧家扎個根,他不是想做多大的官,當武官的最初願望,還是想上陣殺敵。
假如在這期間,北境開打,真的需要他的話,國家有難,他自然是會棄小我而奔赴戰場的。
所以,留給他替五弟做事的時間不多了。
「郡主,我這便去兵部報道。」
寧無礙領了甲冑,便準備赴職。
寧無恙想到爺爺稍後要回來,還是攔了他一下。
「三哥,你明日再去報道吧,爺爺去翼北和晉山征兵的事,應該比你更急,他可能明早便要出發,我不良于行,你留下來幫著爺爺收拾一下行李。」
寧無恙來到這個世界,讓他最有歸屬感的,莫過于爺爺。
然而,他們爺孫倆可能都是勞碌命。
經常的聚少離多。
好不容易聚集到京城,也是一堆事情纏身,好不容易他因傷閑了幾日,還沒能陪著爺爺練套寧家槍法,讓爺爺瞧瞧他功夫有沒有長進。
爺爺就要北上征兵,駐守邊關。
但身為將門之後,除非一起戰于沙場,否則聚少離多也是常態。
既然選擇了保衛國家這條路,這種情況就是必須要承受的。
「還有,再去取些銀票,給爺爺帶上,窮家富路嘛,還有翼北道可是爺爺當年任職過的地方,有許多故友,三哥你也知道爺爺的脾氣,見不得那些故友過得不好,用錢的地方也多。」
寧無恙這樣安排下來,寧無礙確實也無法安心去做他的事。
想到爺爺此去翼北道征兵的險阻,他隔著布袋,模了模荷包里的信物。
正猶豫著要不要使用時,寧無恙也想到了這件事。
「三哥,爺爺還不知道何時回來,你去錢莊用兌票換了銀票後,再去拜訪一些爺爺的故友,希望他們能夠在征兵的事上幫一幫爺爺。」
雖說交情這東西,應該用在刀刃上。
但在寧無恙看來,爺爺能否坐穩新兵主將的位置,事關寧家在軍中的位置能達到何樣的高度。
他倒是有別的方法,能夠在其他方面幫助爺爺擺月兌征兵不利的現有困境。
可打通當地的人情關系網,做起事來更加事半功倍。
「五弟,真的要用嗎?」
「留著不用,丟了白搭,去吧。」
有寧無恙拿主意,寧無礙不再有顧慮,朝著周靜嫻道了聲抱歉,便在寧無恙那里拿了信物,領了兌票,離開了房間。
等到寧無礙離開後,周靜嫻拆開信封。
剛想讀,看到寧無恙趴在床上,用力地伸長脖子,一副望眼欲穿的表情,把信封里的兩張信紙打開。
並順勢將其中一張遞到了寧無恙的面前。
「請寧先生過目。」
「這不太合適吧,你們姑娘家的私密信件,萬一里面寫了我不宜看的內容,那多冒昧。」
寧先生你知道冒昧還把脖子伸這麼長,都快粘到信紙上來了。
周靜嫻只能哭笑不得的解釋︰「這張紙是給寧先生的信,不是我的,應該是幼初太著急,沒有裝到一個信封里。」
原來如此。
那寧無恙自然不會客氣,快速伸手,然後小心翼翼地抽取而出。
信紙拿到手里,他就馬上調轉過來,如饑似渴地盯著上面的每個字。
可當看完後,他的眉毛擰成了一條線。
「這真是沈小姐寫的嗎?」
「怎麼了?」
周靜嫻看到幼初在信里寫著安裝了琉璃窗的事,用詞就是幼初的口吻,還寫著,等來府上時,會給她帶一些西域來的瓜果食物,與平常無異。
更沒有特意提起她與寧先生共處一室的事。
她知道幼初在乎,但幼初更在乎她們之間的感情,沒有懷疑是他人代筆。
所以當听到寧先生的懷疑時,覺得很困惑,不由得湊過去,看完上面的內容後,一時啞然。
「郡主,能不能看看你的信?」
寧無恙頗為郁悶的問她。
啊……這……
周靜嫻想到自己信上的內容,沒有什麼不能看的,但看到寧先生憋屈的表情,她還是非常有眼力地把信紙折疊起來,一臉嚴肅地搖了搖頭。
「不能,信里寫了私事,寧先生不便觀看。」
「……」
服了。
寧無恙真沒想到,他好不容易坐起來,把傷勢快痊愈的消息傳給沈幼初。
她沒有關心更沒說別的,直接給他來了封勸學信。
這感覺就像是,一江春水付諸東流,有情人終成師兄妹似的。
「痛,太痛了。」
寧無恙略微浮夸地捂住心口,心里尋思著︰難道沈小姐是在催他進取,上次沈父來看他,表達了對他的不滿?
感情這東西真的不能沾,否則容易患得患失。
痛!
真的是太痛了。
寧無恙的這個舉動,可把周靜嫻嚇壞了。
「寧先生你哪里痛?我馬上去請太醫來給你瞧瞧,不會是內傷復發了吧?」
「啊……不不不,我只是……趴得肋骨疼,郡主你幫我把小桌子搬到向陽的地方,我看會兒手札學會兒習就好了。」
我愛學習,天天向上。
我這麼勵志,每日給沈小姐寫兩篇學習和總結,增進一下交流,沈家人難道要攔著他嗎?
想到這里,寧無恙學習的勁頭更足了。
邊學邊等著爺爺回府。
……
洛河道,平定山。
四駕馬車在山道上快速前行,車廂里原本裝病的晉王,此時卻因為山地顛簸,再加上天氣寒涼,昨晚不小心著了涼,感染了風寒,又燒又吐,吃什麼吐什麼,沒半日就面如金紙,像是病入膏肓似的。
把在近處辦案,特意前來探訪的韓刺史嚇了一跳。
「沒想到晉王爺病得如此厲害,還是要好生休養,這馬車走得未免也太快了,照這樣下去,只怕晉王爺你還沒到京城,人已經月兌了一層皮。」
無論韓刺史怎麼看,晉王的病都不像是裝的。
但晉王的離開確實蹊蹺,又是陛下特派而來的,他身為一道刺史,總得過問一番。
晉王听出韓刺史是在內涵他為了跑路,連命都不顧了,剛想張嘴反駁,胃里又涌上來一股酸水。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