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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第三十九章亦寒冷 月落霜華風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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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頭,橋尾,胥晉北日日帶著她四處游玩,歡樂不易,竟也沒想到會消散得這般的快。

剛回客棧的時候,就見莫少綜眉頭緊皺,一手拿著暗黃信筏,一見胥晉北就匆忙的迎了上來,沉聲道︰「太妃病危。」

胥晉北面色一沉,接過信紙,快速的掃了幾眼,問道︰「什麼時候到的?」

「今日下午。」

胥晉北站起身來︰「馬上啟程回府。」

灼兮松開了他的手,轉身上樓收拾著東西,胥晉北站在門口輕嘆一聲,灼兮已轉過身來,道︰「愣著做什麼?」

隨後走上前,撫上他的手,安慰道︰「灼兮自幼親情淡薄,母妃待我視如己出,自當要承歡在她膝下,盡孝。」

「等我們處理好事情,就帶母妃一起過來。」

暮色天邊斜陽輕緩,他們到王府時已是半夜,府內燈火清明一片,灼兮跟著胥晉北來到雅園,還未進去就听見不斷的咳嗽聲,胥晉北更是加快了步伐。

坐到床沿邊上,灼兮不由的心酸,不過是幾日未見,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雙目微凹下去,發絲斜搭在一旁,胥晉北握住太妃的手,輕輕的喚句︰「回來了?」

胥晉北應了聲︰「母妃感覺現在如何?」

「還是老樣子。」還沒幾句話,又覺得乏了,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胥晉北關上房門,傳來府內的太醫,厲聲問道︰「這回怎麼感覺以往嚴重了些?」

太妃的病一向是王太醫掌管,王太醫瞬間慌了神,顫顫巍巍的跪下道︰「微臣也不知,這幾日見太妃的精神也不錯,今日辰時微臣把脈時也覺得脈象平和,但是上午見十分太妃就不斷咳嗽,細診下來,微臣••••微臣也••••不知!王爺恕罪,王爺恕罪!」

王太醫顫抖的求饒,砰砰砰的磕頭聲不斷傳來,胥晉北的面色難看到了極致,陰郁的道︰「無用,去把蠻伊姑娘請來。」

身旁的人哪敢多呆,立刻去請來蠻伊。

室內靜謐一片,站著的人大氣都不敢出聲,等待著蠻伊的診斷。蠻伊收回了手,走出門外,看了看胥晉北的臉色,緩緩的吐出幾個讓人心驚的字︰「太妃,她,中的是蠱,是極其厲害的金王蠱。」

胥晉北的手暗自抖了下,握緊了拳頭,切齒道︰「怎麼解?」

「這個蠱是初生,暫時可以壓制,但是我會盡快去南漠取得解藥。」

蠻伊完之後垂下了頭,只能這樣了。

灼兮暗暗的握住胥晉北的手,輕聲道︰「蠻伊醫術不錯,我們應該信她。」

夜色薄涼,胥晉北修長的身影站立其中,抬頭看了眼屋內,良久之後才道︰「蠻伊,拜托你了。」

蠻伊奮力的點了點頭。

這才與灼兮一同回了居胥閣,天色剛亮,就離去了,灼兮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跟著坐起身來,喚來了青且。

從櫃子里拿出個銀質的鐲子,遞與青且︰「這是去江南給你帶的,還有一枚簪子,是寐語的。」

青且上前替她梳發,灼兮從銅鏡中看著青且的眉眼︰「待會就不用安排早膳了,隨我去趟藥房吧!」

青且的手一緊,灼兮呀的出聲,轉身問道︰「怎麼了?」

青且慌手慌腳的歉意道︰「我•••••!」

「算了,沒事,只是斷了幾根發絲,你不舒服嗎?等會就要寐語來伺候我吧!」

「沒有沒有,我很好。」

灼兮狐疑的看了她眼,隨後放下心來。

曲廊九轉,步步緊湊,整個王府盡在眼前,灼兮無心去顧及,青且跟在身後,時不時的模著袖口,眼神放在灼兮身上,一顆心上上下下。

剛到藥房,就看見蠻伊歪頭外腦的打瞌睡,灼兮上前喚醒了她,問道︰「要不要回去睡會兒?這里我來看守。」

蠻伊湊上前去,用手扇扇爐子,道︰「馬上就好了。」

青且上前一步,溫言笑道︰「姐送送蠻伊姑娘吧,一晚沒睡估計累計了。」

灼兮攔過她的身子,往門口走去︰「你還是先回去睡睡,這里交給我,我待會給母妃送去。」

青且回頭暗瞧了眼她們,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型的白瓷瓶,乘著灼兮送蠻伊出門,馬上揭開藥罐,到了下去。

蠻伊笑著打個哈欠︰「暫時還不知道睡,雖那碗的藥可以暫時壓制住,但我還是得盡快趕去南漠為太妃取藥。」

灼兮歉聲道︰蠻伊,謝謝你。」

蠻伊走了幾步,回頭笑道︰「謝我師父吧!」

灼兮點了點頭,轉身已見青且端出了藥。

「好了麼?」

青且點頭,遞給灼兮,苦澀的藥香,卻能奪命。

雅園一片清淨,中間的那顆綠芭蕉靜臥深根,有時風來,迎風而接,有時風去,隨風搖曳。

腳步輕踏房中,灼兮至了腳步。

太妃握緊胥晉北的手,弱聲道︰「晉北,母妃知道時日不多了,母妃知道有些話你不愛听,但是有一句,母妃不得不,灼兮固然好,但必須娶芳華。」

「母妃,這些兒子自有安排。」胥晉北沉聲道。

「你可忘了你義父的話了?」

胥晉北的手一頓︰「沒忘。」

「這個天下是姓殷還是姓衛,你要記住你是衛家人,你要入皇譜,奪天下。」後面幾個字硬是咬聲出,緊緊的看著胥晉北︰「答應我?晉北,答應我?」

太妃害怕他的猶豫,恨聲道︰「你是要母妃死不瞑目嗎?」

「母妃!」胥晉北驚呼道。

「那你就答應我。」

「是,我答應您。」

灼兮倒退一步,胥晉北,我們始終是要對立的麼,靜靜的站了不知多久,胥晉北走出來,凝望了一眼,喊道︰「阿灼。」

灼兮笑笑︰「我為母妃送藥來了,我先進去了。」

胥晉北看她逃似的背影,不自覺的皺起眉來。

深夜,雅園一片通明,臥在床頭的太妃不斷咳出血來,額上的密汗布上一層,蠻伊走了,王太醫跪在床邊沉聲診斷,銀針扎進穴位,怎麼樣都止不了她的疼痛,王太醫更是要哭出聲來,從未遇到這麼棘手的問題,抬頭道︰「今日太妃吃了什麼?」

瑾吟站出身來,慌忙道︰「只喝了藥。」

听到她的話語,所有人止住了聲音,齊聚在灼兮身上,那藥是她端給太妃的。

藥罐在前,王太醫拿上前嗅了嗅,煞白了臉龐,這里面分明是有茗斷草,今日他回去之後特地查了蠱,盛產與南漠,煙蘭草可壓制,但茗斷草卻是致命,若是服用,只會加劇蠱在體內的作用。

胥晉北沉聲問道︰「怎麼了?」

「這藥,里面含有茗斷草,加劇了蠱的作用。」

「今日的藥•••••」

灼兮听得心內一沉,這藥除了蠻伊就是她,還有就是青且。

太妃此時出了聲︰「哀家是不是要去了。」

芳華走上前來,眼角一酸︰「怎麼會,太妃還要教芳華繡蘇繡。」

太妃眼角並無痛色,蒼白也跟著退去,道︰「你們都出去吧,灼兮留下。」

胥晉北還想再什麼,最後也只是無聲的退了出去。

灼兮坐上前來,柔聲喊道︰「母妃。」

「好孩子,怨母妃嗎?」

灼兮眼角微濕,哽咽道︰「從未怨過。」

「去,梳妝台上又幾枝步搖,幫我拿來。」

灼兮應聲,那是身為妃子時,皇帝賜下的步搖,代表著皇帝的寵愛,太妃的步搖並不是很多,卻個個無精致,灼兮順便拿來梳子,讓太妃靠在她的懷中,慢慢的為她梳著發。

「我與先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正是在江南,那年的雨細膩纏綿,下的恰到好處,可是他為什麼要是帝王呢?我替他生下晉北,卻只能眼睜睜的送他出宮,明明是妻子卻只能去迎合他,深宮薄涼,到頭來,我只想晉北入皇室宗譜。」

灼兮喃喃喊道︰「母妃。」

「灼兮,不要阻了晉北的路,他不止是王爺。」

灼兮替她挽上發絲,梳的是最為溫婉的隨常雲髻,替她拿來銅鏡,太妃素手輕輕挽上垂下的發絲,臉色加了分紅暈,細喃道︰「梳的真好,與那年一樣的。」

手中的銅鏡掉落在地,人靠在灼兮懷中,雙眼緊瞌。

灼兮顫聲喊道︰「母妃。」

外面的人听到動靜連忙走了進來,胥晉北墨紫衣袍更顯壓抑,手微微抖動的撫上太妃的面龐,雙眸緊緊閉上,灼兮呢喃喊道︰「晉北。」

「出去,全部都出去。」

灼兮知道他悲痛,輕輕的放下太妃的身子,掩上房門,芳華攔去她的腳步,雙眸徹寒,質聲問道︰「蠻伊時你帶回來的,太妃的病也是她診斷的,如今她走了,你沒有什麼要的麼?」

「你懷疑我?」

莫少綜拉過芳華的手臂︰「你想干什麼?」

芳華掙月兌開來,指著灼兮道︰「太妃死了,你夜里不會害怕麼?你對得起晉北麼?」

灼兮無聲的轉過頭,心里早已亂如麻,蠻伊絕對不會那樣做,她是第一次見太妃,怎會那樣,而今日跟著她的只有青且。

居胥閣上的閣樓一片黑暗,灼兮心里害怕,獨自坐在石凳上,夜涼如水,漸漸的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青且踏進院的時候,已是清晨,淡淡的一句︰「你來了。」讓她變了臉色,青且跪在灼兮腳下,捂著她的手道︰「姐,你這是做什麼?」

灼兮低眼看著她,只瞧得見她的發絲,柔聲道︰「我一直是信你的。」

青且身子一震,退開幾步,匍匐在地︰「青且任姐處罰,青且絕不後悔。」

灼兮依舊是那個姿勢,淡聲問道︰「為什麼?」

「青且是太後一手撫養長大的,雖不如姐一樣深的太後喜愛,但太後于青且而言,卻是再世父母,沒有太後,我也活不過今日,所以青且誓死要為太後效忠,即使對不起姐,但是姐的恩情,青且會一輩子記得的,姐的恩情,青且只能下輩子來償還了。」

完之後往地上一瞌,眼眸低垂,低聲道︰「這次連累了姐,都是青且不好,姐只管將青且交給王爺便是。」

「你我姐妹一場,我怎能將你交給王爺,你走吧!」灼兮站起身來,扶起青且。

青且身形不穩,拿起東西,回頭看了眼灼兮︰「青且只希望姐能原諒青且。」

灼兮閉上雙眼,沉痛的心情讓她不知如何回答,那日,青且的話猶在耳邊,「倘若有一天青且做了對不起姐的事,青且只希望姐能夠原諒青且。」灼兮收緊了手,抬頭望向天空,已是初夏了,還是覺得分外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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