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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顯京兆 第100章 凶多吉少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

借物明志,以松喻人。寥寥數語,共二十字,卻很是鮮明頌了松的高潔與無懼。在座之人,無一不是飽讀詩書之士,哪怕是年紀最幼的魏王李泰,也是已有七八年的書齡,自是不難從中品出杜荷書寫此詩的含意。

剛入大獄,尚未沉冤,就好像一張潔白的紙上被染了污點一樣,杜荷此番,以松喻己,以雪喻獄喻冤,可畏是恰到好處。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無畏無懼,自身高潔,明志且不忘贊己,這倒是很符合這位杜二少一概的秉性。

只是,拋開這首詩作不談,李恪與李泰這兩個對杜荷了解至深幾是深惡痛絕的皇子殿下,實在是看不到杜荷身上到底有哪一點高潔之態?

「很不錯」李承乾頗有些意外地輕點了點頭,很給面子的第一個開口贊嘆,原以為面對老三老四這樣的突然刁難,杜荷並不會作出什麼佳作,畢竟詩賦不比其他,佳詞絕句並不是說想就能想到,如果少有興致與靈感,便是真個寫出,多也是生硬的應場之作,平白遭人笑話,所以,從心底里,李承乾並不想杜荷應下兩人的挑釁。

不過,讓李承乾沒有想到的是,杜荷不但作了出來,而且寫出的詩句竟還是如此的絕妙,絕妙到讓任何人都挑出一絲瑕疵來,直接而有力地堵住了老三還有老四的嘴巴。

很明確地告訴他們,杜荷不但能寫,而且還能寫得很好

張繼初與姚順兩人不由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瞧看出了一絲難言的贊嘆與驚訝,很難想像得出,這種隨性自然且又隱露鋒芒的言志詩作,竟是出自于一個十二三歲的孩童之手。

若是放在別處見到此等詩作,兩人怕是早就已然高聲大贊,不過現在,懾于三位皇子在場,而且蜀王與魏王明顯是想要找尋杜荷的難堪,張、姚兩人實在是沒有那種駁兩位殿下臉面的膽子,只得在一旁默聲點頭,少有言語。

「詩確是作得不錯,」李恪神色淡然地點頭附言,靜看著杜荷輕聲說道︰「不過,詩句的內容在本王看來卻是多少有些滑稽,沒想到身為當年‘長安四害’之一杜二少爺,竟也是一生性高潔之輩。」

說著,李恪不禁嗤聲一笑,不臉不屑地斜眼看著杜荷,道︰「不知這些詩句若是被那些曾被杜二少欺凌禍害過的長安百姓听到了,他們會作何感想?」

「老三」李承乾高聲冷喝,打斷李恪還待繼續下去的話語,陰沉著臉色冷聲說道︰「你說這些,卻是有些過了」

「過了嗎?」李恪淡聲反問道︰「難道皇兄也覺得杜荷之前在長安的所作所為,是為生性高潔之舉?」

「蜀王殿下說得不錯,」眼見著兩人就要掐起,杜荷搶在李承乾之前斷然應聲答言︰「之前在長安時,荷確是做了一些荒唐之事,高潔之說,荷確是不敢輕受。」

早知道不同的詩詞,由不同的人書寫出來,就會給人以不同的感觀。當年陳毅元帥寫出的這首《青松》自是合題合意,完全映照了陳毅元帥的為人與秉性,自是沒有人會認為不妥與異議。

但是現在,這首詩卻提前被杜荷給搬到了一千多年以前的唐朝來,詩當然還是好詩,但是,若是由一個名聲不好且又年歲不大的孩童寫將出來,卻難免會給人一種詩不符人的感覺。

不過,在將這首詩作讀誦出來之前,杜荷又怎麼可能會沒有一點兒應付現在這中質疑的準備?

「不過,有句話不知蜀王殿下有沒有听過,」杜荷淡笑著與李恪對視,輕聲言道︰「佛家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連那種殺人無數,十惡不赦之人,只要有了悔過之心,只要肯放下手中屠刀,就還有成佛之機,」杜荷淡然問道︰「那,為何杜荷這種因為兒時頑劣而犯下的一些小錯,在蜀王殿下眼中,就不可能會有改過之可能?」

「聖人有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俗語也有雲,浪子回頭金不換」杜荷施然坐下,淡聲說道︰「現在,荷已生出悔過之心,已養成向善之意,為何就不能有高潔之性?」

「同時,荷還想反問蜀王殿下一句,」杜荷抬頭看著李恪,不點不留情面地輕聲問道︰「難道從小到大,蜀王殿下就沒有做過一件錯事?要知,便是先賢往聖,一生之中也難免會有諸多不是,蜀王殿下總不會是比他們這些聖人還要聖賢吧?」

「杜荷賢弟說得不錯,」眼見著老三就要被杜荷問住,一邊的魏王李泰忙著笑聲打起了圓場,輕聲夸贊了杜荷幾句之後,繼而扭頭向李恪說道︰「三哥,現在的杜荷賢弟,早已是今非昔比,咱們也就別再以老眼光視之了。」

「呵呵」見所有人都扭頭向自己看來,方才還一臉慍色的李恪忽然長聲直笑起來。

「詩才不俗,雄辯滔滔,杜荷賢弟此番,確是讓為兄刮目相看啊」李恪緩緩站起身形,端起桌上的酒杯,遙向杜荷敬道︰「至此,為兄才真個確認,賢弟確實已不再是當年的那個長安杜荷了方才是為兄的不是,在這里,向賢弟賠罪了」

說完,李恪舉杯直飲,先干為敬,而後,面帶笑意地淡然看著杜荷。

「早知道蜀王殿下心胸開闊,斷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而處處難為小弟,」杜荷也舉杯而飲,同樣帶著幾分和善地看著李恪,道︰「現在看來,果然不錯」

雙雙盡飲,彼此帶笑,看上去還真有一點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不過,身在場中的張繼初與姚順兩人在蜀王與杜荷兩人的笑意與和解之中,卻感覺到了一陣陣的膽戰心驚,感覺這酒席之間的緊張局面,怎麼比杜荷來之前還要激烈濃郁幾分?

這個杜荷心中,難道就沒有一點兒對這三位殿下的敬畏之心?不然的話,他怎敢對蜀王對魏王兩位殿下如此的針鋒相對,如此的步步緊逼?他怎麼會有那般大的膽子?

「行了,都坐下吧」抬頭看了還站在那里的兩個人,李承乾提起筷子夾了一塊蓮藕輕放到嘴里,邊嚼邊輕聲說道︰「呆會還有公務要辦,酒水不宜多飲,將各自杯中的酒水清淨,這就開始用膳吧」

太子殿下發話,自是無人敢去反對,仰脖將自己杯中的酒水飲盡之後,張繼初就開始命人將桌上的酒具收起,早就已經備好的熱菜熱飯也開始一一地往餐桌上擺放。

「小地簡陋,粗茶淡飯還望三位殿下莫要嫌棄」看著桌上滿滿一桌的家常小菜,張繼初起身客套說道。

「這麼多的山珍小炒,張大人有心了」李承乾客氣地夸贊兩句,第一個端碗提筷。

「殿下,小人回來了」幾人剛剛吃上沒幾口飯菜,就听外面有人尖聲回報,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得先前隨在太子身邊的那個內侍李清小跑著急趕了進來。

「見過蜀王殿下,見過魏王殿下,見過杜荷少爺」進得屋來,見除了他們家殿下外,竟還有他人在側,李清忙著上前一一見禮,最後還回到李承乾的身邊,乖乖地立在李承乾的身後不再言語。

「事情辦得如何了?」李承乾倒是沒有那般多的忌諱,拿起桌上的餐巾輕拭了下嘴角的油膩,淡聲向李清詢問。

「回殿下話,」見他們家殿下肯當著蜀王與魏王兩位殿下的當面詢問,李清就知太子當是已經不準備再作隱瞞,是以他便躬身朗聲回道︰「先前殿下交待的事情,俱已辦妥。」

「而且,」稍頓了下,李清接聲回道︰「皇上已經下了旨意,著令太子殿下全權處理杜陵這一命案,杜陵縣還有刑部過來的官員皆會全力協同。」

「嗯?」一旁的李恪與李泰二人聞言,神色不由皆是一愣。

怎麼會這樣?父皇不是一向都不允他們這些皇子插手地方事務嗎?怎麼這一次,對于太子的逾越之舉,父皇不擔不去怪罪,反正還這般大力地支持鼓舞,這是為何?

難道還是為了他們杜氏一族?

不約而同地,李恪與李泰都將目光移向了正在太子身側安然進食好像根本沒有听到李清言語的杜荷身上。

除了是為了維護他們杜氏一族,為了警告那些想要對蔡國公,對杜荷,對杜氏所有族人心有不軌之人外,兩人實在是再也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會讓他們的父皇如此的一反常態,竟讓一國的儲君殿下來插手地方上的一樁普通命案。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想起前次的孫萬德孫立人父子,不就是因為一次與杜荷的沖突斗毆而引來了一個抄家殞命的下場麼?

想到此處,李恪與李泰心中不由都是一寒,以孫萬德父子為前車之鑒,他們並不難想像得到,這一次,那些妄圖陷害杜荷妄圖對杜氏不利的幕後之人的下場。

這一次,他們怕是都也是有些凶多吉少了……——

俗事纏身,更得晚了,大家見諒,晚一會兒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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