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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牂柯郡雪下得小些,讓人感覺是大地上平白鋪了一層白紗,那帶著朦朧下的含蓄與銀白下的聖潔同樣讓行在路上的眾人好奇連連,更別說是戀愛中的少男少女了。

陳闥與王璐在馬車里相擁而坐,自從知道父親答應她跟陳闥一起去涪陵後,她就像一只喜鵲一樣,一路上說個不停。

「闥哥哥,你知道嗎,今天五娘的表情是我見過的最精彩的一次呢。唉哦,你能不能不要笑,一笑人家都說不出來了。」

陳闥趕緊听話地把嘴閉上,卻是兩腮鼓鼓的,王璐一看自己也笑了起來,「好了啦,還是笑吧,看了就像是一只大蛤蟆。」

陳闥這才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傻笑啊你。」王璐一路上被他這樣輕輕的摟著,起先有些有些抗拒,如今卻是主動依偎多一些。

「闥哥哥,你說涪陵好玩嗎?我听父親說,那邊在打仗呢。」

陳闥極其愛憐地模了模她的頭發,輕聲說道︰「有我呢。」

王璐听到這話幸福地笑了笑。

「闥哥哥,我還要吃你喂的蛇湯。」

「好,不過你要乖乖趴著才行哦。」

「還有,你可不能欺負我哦。」講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都往陳闥身上靠,陳闥低頭一看,王璐卻是已經睡著了,那長長的睫毛偶爾還一晃一晃的,不禁啞然一笑,不過馬上用左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住了,看來昨晚王璐應該是一夜未眠啊。

「主人,前面過了一個村莊就到獅子山了,請主人示下。」

對陳闥的稱呼很多種,目前來講主要有四種,一種是稱殿下,這屬于很正式化的叫法,一種是稱主公,這表示是家臣,一種是大人,這一般是赤烏內部的叫法,還有一種就是赤、青、墨三隊的叫法,也不知道是誰教的,意思應該是陳闥的私有財產了。

「是赤甲嗎?前面先找個歇腳點,讓他們也歇息一下,順便準備一些熱食拿來給我。」此次只叫了赤青二隊人馬,兩隊各有赤甲和青甲統領,其他人並未跟隨。

「遵命。」

陳闥此次重返獅子山,一是祭拜一下趙堅的母親和妹妹,二是打算把原來的烏龍皮及狼皮全部帶走,以後要來的機會就可能更少了。

馬車緩緩地行到一邊就停了下來,陳闥正想把王璐扶平讓她睡得舒服些,突然耳邊響來一聲刺耳的破空聲,陳闥來不及考慮,急忙把王璐放平,拿起赤虎刀,听聲辯位,破窗而出,當面就飛來三支五尺來長的長箭,正分三個不同方位向馬車之處射來。

「好膽!」屢次遇到這種事情,陳闥極其震怒,當下暴喝一聲,道引七式連體而出,就見一道旋風向三道利箭攻了過去。

這一切只發生在瞬間之間,要不是陳闥五官通靈,很遠就听到這種破空聲,恐怕今日難以善了。

兩隊侍衛反應比陳闥慢了幾個呼吸,等他們成扇形鋪開時,陳闥已經站到了馬車旁,臉色陰沉的可怕。

「搜!」

赤甲青甲看到地上已經成為碎末的三支長箭,無不心中駭然,雖然陳闥只有一個字,但他們知道,要是找不到凶手,那麼,他們只有以死謝罪了,當下二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一隊各出六人往長箭發射的地方奔去。

如此長的箭不可能用手拉,絕對是用腳踏發射,如此說來,發射之物應該較大,必不好攜帶,只是這里地處獅子山附近,萬一凶手循入山林,那就更不好找了。

王璐已被驚醒,暫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從破損的車篷可以看出,必然發生了什麼。

「闥哥哥……」

「璐兒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陳闥盡量想擠出一點笑容,無奈此次實在是過于憤怒,一時無法調整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了?」

「沒事,有人擾了璐兒的美夢,我讓他們去把人給我帶來,想看看他們的膽子是不是真的很大。」陳闥說得陰森森的,幾乎每個字都是用咬著說出來一般,他心里確實想把那凶手的膽子挖出來看看。

王璐還真未見到陳闥如此猙獰的面孔,心里有些害怕,拉了拉陳闥的衣衫,低聲說道︰「闥哥哥,你別這樣,人家害怕。」

看到王璐楚楚可憐的樣子,陳闥覺察到自己真得嚇到她了,趕緊硬吸了一口氣,把怒氣消了一大半,拉著王璐的小手道︰「你看,我會吃人嗎?」

見陳闥又恢復了一副俊朗的容顏,心里一甜,只是當著這麼多侍衛的面拉著她的手,讓王璐羞得滿臉通紅。

沒過一會兒,不遠處就傳來赤甲的聲音,「主人,人已擒獲。」

陳闥轉身一看,青甲帶領的十二個人正從遠處走來,中間綁了五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跛子,後面還拖了一件物什,估計是腳踏發射器了。

看到這麼快擒住這群凶手,陳闥松開王璐,吩咐赤甲等人好生保護,自己則大刀闊步地迎了過去,他不想讓王璐看到血腥的一面。

赤甲極為知趣,請王璐到了一處安全之地,十二個人緊緊地圍著,這個關節上,若王璐有失,他們這一群人絕對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青甲見陳闥迎了過來,也知趣地往另一個偏僻之處走去。

「如何捉到的?」

青甲想不到此行如此順利,他們幾個一搜過去,那五個根本來不及跑,或者說他們根本不跑,就讓他們這樣抓住了。

陳闥看了看這五個人,那跛子顯然是領頭人,只有他一個目光淡定,其他四個多少有些慌張。

「哼,想不到你四個為了這個跛子居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陳闥這話其實是誑他們,只是想進一步確認自己的猜測,那四個人果然現出詫異之色,只是一閃而過,但這已經夠了。

「你們哪個先說?」陳闥指了指那跛子,寒聲道︰「我不想跟你們耗時間,如果你想讓他們四個忠心耿耿的下屬保個全尸的話,還是由你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那跛子一听故意把頭扭到一邊,對陳闥的話根本理都不理。

陳闥也不惱火,目光再次從那四人身上掃了一遍,吩咐青甲道︰「把那第二個人拉出來,先看看他的膽子有多大!」

青甲以前就是赤烏出身的,審犯人本來就是他的專長之一,見陳闥吩咐,他手一抬,立即從中走出四人,不由分說,把那人拉了出來,把四肢全部綁上後,又把那人的嘴給堵上了。

青甲看了一眼陳闥,得到他的暗示之後,從懷里拿出一把尖刀,走過去極其野蠻地把地上那人身上的衣衫全部撕了開來。

此時那五人就是再傻也都明白陳闥所說的膽子有多大是什麼意思了。

尖刀眼看離那人的胸部越來越近了,跛子干脆心一橫,再次把頭扭到了一邊。

青甲熟練把那人的胸部剖了開來,由于天寒,血一流出來立刻被凍成一塊,另外三人看得是一清二楚,見地上之人痛苦地一直唔唔直呼,心下大痛,忍不住眼淚齊齊流了出來。

陳闥暗暗吃驚,沒想到這五個還是重情重義之人,如此倒也好辦。

「把膽拿出來給那個人吃下!」

陳闥話音一落,那三人驚得面無血色。

「如若再不說,那就把他的五髒六腑一起喂下去。我听說,這吃人內髒是要下地獄的,那沒內髒之人則會成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的。」

陳闥一說完,那四人都徹底癱了下去,他五人自小一起長大,情深義重,都是不怕死,也可以為別人去死,可是眼看自己要把兄弟的內髒吃了,讓他永不得超生,這比殺了他們更難受。

「求你給他一個痛快吧。」跛子也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陳闥點了點頭,青甲尖刀一刺,非常準確地刺中那人的心髒,反正他已昏了過去,並不痛苦。

事實上,陳闥完全相信,這些人與他根本無怨無仇,只是替人賣命而已,此時見他們如此重情重義,就該給他們應有的尊重,哪怕是個死人,所以也不催,靜靜地看著天下的雪花。

「我們都是孤兒,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上面稱我們為清潔衛,個個只有代號,沒有姓名,我們只負責執行上面的命令。」

清潔衛?這根本不是現世該有的名稱。

「你們有多少人?」

「具體我也不知道,我們只編到九十九號,五年一大換,現今听說已經換了二十次了。」

陳闥徹底震驚了,這到底是什麼組織,如此神秘,又如此長久的存在。

「前次在齊熙郡的可是你們一伙?你可是十六?」

「是。」

「上工居士是誰?」

「不知道。」

「你認識玉居人嗎?」

「不認識。」

「你們的直接上司是不是一號?」

「是的。」

「你們上次去涪陵找陸夢杰,為何又回來了,他人呢?」

「我們十四人去涪陵之後,又接到上面命令,讓我五人來此處設伏,一直到明年開春。」

陳闥聞言再次震驚,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組織,居然能讓一群五人長達半年時間在同一地方設伏如此之久。

「你們原先從哪里來?」

「我們原先就是在這附近受訓,只執行周邊四郡之令。」

好嚴密的手段,如此一來,一是熟悉地形,二是不怕泄露,根本泄不出去,就是泄露出去,範圍也是窄得很。

陳闥本想問一問受訓地點,想一下還是算了,改口問道︰「你可知道你們當中有一名中年人,其臉白無須,頭發高聳,善使一根精鋼鐵鞭?」

跛子沒有一下子回答,待思索了一會兒,這才確定地道︰「此人應是右衛白鞭。」

「什麼意思?」

「清潔衛中听說有前後左右四衛,左衛段刀,右衛白鞭,前衛藍錘,後衛馬槍。」

「那各自負責什麼?」

「唉,我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請給個痛快吧。」

陳闥觀其眼神已有死志,也不再廢話,轉身背手道︰「我會給你們合葬一處,成全你們兄弟之情。」頓了一下,他手一揮,輕聲道︰「給他們酒,送他們上路。」

陳闥無心再問他們為何不自殺還留在原地,這跟他沒關系,此時他把整條線連了起來,發現蹊蹺之處不少,一開始從赤烏首領入手,再陷害赤烏新頭領,而且不是抓,是要直接襲殺,到底目的何在?如此嚴密龐大的組織應該不是周國所能掌握的,那麼,就只有魏國了。

陳闥思來思去,這事就像一根骨頭狠狠地刺在他的喉嚨上,讓他說不得也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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