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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特別令人煩躁,白天熱,晚上躁,到子時過後,時不時還能听到狗叫聲,顯得那麼無力而躁動。

在寧州的東南角,那里有一間很舊的雜貨店,往日都是一片漆黑,今日卻是破天荒地掛了一盞燈,那燈在風中搖曳不止,在這深夜里顯得特別地陰森。

突然,從遠處飄來一人,是的,如果有人在旁邊看,就會感覺到,這人一身黑衣,猶如風中的葉子一般,隨風而動,絲毫不帶任何聲響,甚至不帶任何生命的氣息,他就像一個幽靈,如果再著白衣的話,那麼,說是鬼靈也有人相信,因為,他的腳根本沒著地,直到他到了燈前,那腳才真正與大地接觸在一起。

他就這樣站著,似乎這條街上的唯一一盞燈給他帶來了迷惑,他不知道這盞燈往日就這樣掛著,還是說今日剛剛掛上去。但是,僅憑這點疑惑顯然無法阻擊他的腳步,只見他身體一縱,就地拔高五丈,地面上的房屋結構一覽無遺,他直接跨過這個狹長的雜貨鋪,往後面的三進三出院子里奔去。

盡管是黑夜,但似乎對他並無半點阻礙,他左轉右繞並未發現半個人影,此時他躲在一片小竹林後面,正想仔細傾听,突然,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同時傳來破空聲。

是勁弩!他本能地縱身而起,不料,剛飛起三丈左右,一團烏影從上面急速壓下,他靈覺極好,只一瞟的功夫就已經知道,這壓下來的東西是一張網,網的四邊各有兩人把持。

他冷笑一聲,暗道,自投羅網莫過如此了,但他們也太小瞧了,僅憑一張網就想留下他?妄想!只听他大喝一聲,寒光一閃,就往那網砍去,正在這時,另一撥的勁弩又急速朝他射來,他人在空中,避無可避,眼看箭就在射在他身上,不料,他竟是藝高膽大,刀一收,無比速度地拍落其中一根,這根弩受到一拍,頓了一下,正要往下掉,他借此一踩,身體居然旋轉而上,那後面而來的弩箭遇此紛紛落下,上面的網絲絲了兩聲,竟是破了!一人破網而出,踩著網直撲拉網的四邊。

下面伏殺之人一看此形影,暗道要糟,這黑衣人就已經撲到網的西北角,只見刀光一亮,那二人身體已經變成兩段,根本不是一合之力。

解決掉天上的阻礙後,另三角他並不管,而是直奔弩箭發射之處,頓時,下面又如羊群里來了只餓狼,沒幾下,隨時慘叫聲的迭起,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俱都染成了血色,又過了一會兒,院子里再也听不到任何聲響,這黑衣人才緩緩收起了刀。

他並不著急離去,對方既然知道他要來,這讓他極為不解,難不成對方有神鬼莫測之能?既然對方有了防備,那麼,他的線索肯定又斷了,但他還是不甘心,四處又搜索了一遍,依然毫無所獲。

正當他準備離去時,花叢中的一處石亭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從石路上一步步走了過去。

就在他快到石亭時,異變突起,石亭中密密麻麻地射出一排箭,這箭來的快,關鍵是來的突然,要換成一般高手,此時難逃一劫,但這黑衣人顯然功夫非一般可比,他無比迅速地扭了一,輕輕松松就避過了一排箭的襲殺。

他在遠處再次小心地查看了一下,直到並未發現異狀時,才又一次向石亭走去。

石亭里的石桌上有一個箱子,他走過去一看,發現剛才的箭就是從這里射出來的,他又附身看了看,發現啟動開關居然是石路上的石頭,如此精巧的設計,可謂鬼斧神工,這讓他佩服的同時,也暗暗感到心驚,對方居然算得如此精準,這人到底是何等的存在?

他無心多想,又在石亭里找了找,還是沒發現東西,就在他準備走出亭子的時候,那石柱上好像有字!

他走近一看,上書︰達州王,招待不周,來日方才。

這黑衣人看到此處,輕輕地把黑巾一摘,不正是那陳闥?

「此人,若不能用,當殺之!」

陳闥仰天一嘆,他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他赤虎刀一拔,迅速地與石柱一踫,那火花即飛到一處草叢處,立即燃了起來,他又迅速踫了幾下,院子里立即多處起火,如此之後,他才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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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寧州的東邊,那處又是一處同樣的宅子,院子里正坐著兩人,旁邊還站了三人,中間那白衣書生看了看遠處的火光,自言自語道︰「我還是小看了他。」

那要是高看一些,是不是陳闥就沒得玩了?不知道陳闥听到這句話會有何感想,但旁邊幾人听到這話卻是覺得理所當然一般。

「先生,你真是神機妙算啊,不過,看來那陳闥還是跑了嘛。」

「是啊,可惜了我們那處宅子。」

木乙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心道,還宅子呢,你一句話就把寧州軍的百號好手斷送了,怎麼不見你心疼?

「不過,陳闥這把火燒得聰明。」

「你不是心疼你的宅子嗎,怎麼又夸人家燒得好?」

無戈憐愛地看了看木乙,道︰「你想,要是這宅子不燒,那我明天就可以說是殷常勝干得,或者是陳子同干得,你說會怎麼樣?」

殷常勝和陳子同都是中立軍,正是無戈重點拉攏的對象。

「哼,先生怎麼就一肚子壞水。我要睡覺了,好困呢。」

看著木乙走後,無戈冷冰冰地對著身後的三人說道︰「此次還好我發現的早,不然有何後果你們應該知道。」

三人相互看了看,那開江憨笑道︰「先生神算,是我等唐突了,不該帶少主去那里,以至讓他跟蹤。」

「知道就好,不能有下次。」

無戈站了起來,轉頭吩咐道︰「執行下一步計劃。」

下一步計劃是什麼,開江、傷情和杜魂三人當然無權知道,也無法知道,甚至他們都在懷疑,這計劃除了他自己外,還能讓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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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憲明顯瘦了,翁氏的被劫至今沒有消息,這反而讓他心安了不少,這說明他們是有所圖的,越是不著急提出條件,越是條件越大,那麼翁氏的安全性就越高,所以他不擔心翁氏,而讓他瘦的原因是因為日夜練兵。

宇文憲對陳闥是感恩的,他熟讀兵書,安能不知禮義廉恥,安能不知那群歹人的用意?對方明顯圖得是他守得這座城,想以此為要挾,如果真是這樣,那些人也太小看他宇文憲了,他小孩沒有可以再生,但道義一旦沒了,他如何存活于世?

宇文憲拿起一卷古本正要看,外面親兵報︰「稟將軍,城外蠻子來下戰書。」

下戰書?那些蠻子懂什麼戰書。宇文憲放下書卷,跟著親兵到了城牆。

這城牆是近期才鞏固擴建的,如果當時那蠻子破了越嵩僚郡後直指南朱提郡,那他必然很難守住,那時城牆如同虛設,根本無法防範,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連破兩郡,恐怕天下就要震動了,如今城牆新築,宇文憲根本不怕這五千蠻子硬攻,再說,吐谷渾歷來不善攻城,如此一來,只要他硬守不出,那蠻子一點招沒有。

說起這吐谷渾,宇文憲還是知道的,在建德五年(公元576年)吐谷渾進犯周國,當時被周國重擊,他原以為吐谷渾要休養幾年,沒想到這個夸呂野心如此之大,這才過兩年,又來侵犯陳國了。

「下面蠻子听著,我家將軍在此,還不下跪參見!」

宇文憲耳朵一轟,這名親衛的嗓門也太大了些。

「哈哈,我們可汗乃天下共主,安能向爾等行拜?你等還是早早開城投降,免得我們可汗降怒。」

宇文憲聞之莞爾,他早有耳聞,說是吐谷渾的建制多與中原相同,就是這文字也多以漢語為主,他笑的是,這流利的漢語從這野蠻之人的口中說出,讓人听了很是滑稽。

「問他戰書在哪,交了趕緊走人。」

「我家將軍說了,讓你們早早交了狗屁戰書,趁早滾回去吃沙子。」

這名親兵一傳完話,城下一騎飛奔而出,只見他邊拉弓邊喊道︰「好叫爾等知曉,我乃大將連滿。」言罷,嗖的一聲,那箭居然把城牆上的旗桿射穿,其箭尾後面正綁了一塊娟布,顯然是戰書一類的。

這一手端的漂亮,就連宇文憲也暗贊一聲,這人在三百步開外還有如此勁力跟準頭,不得不說很是厲害了。

「跟他說,戰書我收了,等我高興的時候再看要不要戰。」

這名親兵清了一下嗓子,再次高聲喊道︰「我家將軍說了,你們的破書他老人家收了,等高興的時候陪你們玩兩手。」

那個叫連滿的人也不搭理城上的哄笑,拍馬轉身,帶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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