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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v235回家(1)

皇帝那天拂袖而去後,便連著數日沒有再來。%&*";沈寄覺得清淨自在,不由想著要是皇帝就這麼被氣跑了就好了。那她還能有回家的希望。老天保佑魏楹千萬千萬別行差踏錯。雖然奪妻之恨是個男人就不能忍,可也別上了安王的賊船啊。

沈寄跪在佛前誠心禱告。

莫語不知道她在求什麼,但是那天看過她把皇帝氣得臉色都變了,還失態的掀翻了飯桌。那些言辭實在是不敬到極點。她覺得所求應該和皇帝沒有關系。這些天皇帝也不來了,宮里也沒傳出什麼話來。她就還是照樣的伺候著。那天皇上氣成了那樣,不也沒舍得動這位一根手指頭麼。她在身邊伺候這麼多年,幾曾見過皇帝受了如此大的氣還不發作人的。

見沈寄還閉著眼跪著,莫語不敢相擾便出去了。一出去便遇上小多子的徒弟小夏子,看到她出來便道︰「莫語姐姐,師傅讓我來問問,夫人那日把皇上氣著了,這幾日可說了什麼不曾?」

莫語搖頭,「只字不曾提過皇上。」

小夏子嘆氣,「你說這是怎麼說的,咱們皇上那是什麼人,那是真龍天子啊。這位夫人未免太不識抬舉了些。」

「別說這個了,不該咱們議論的。你怎麼來了,可是大總管有話?」

「師傅讓我替他來看看,看夫人有沒有悔過的意思。」御書房的密道,何等要緊的地方。小多子也只敢派了自己最信得過的徒弟來。這小子雖不是頂伶俐,但勝在忠心。而他自己,則是在照顧病倒了的皇帝。

莫語知道了多總管不自己來的緣由,忙問道︰「皇上沒有大礙吧?」

「太醫說是積勞成疾,加上又中了暑氣。現在在臥床休養。唉,師傅還說如果夫人有悔過的意思,就讓我帶她進宮去。皇上也沒要各宮的娘娘們侍疾,也沒有留皇子公主。」

「皇上不是一向是這個性子麼,不喜歡被人看到自己病弱的模樣。至于夫人,我看還是免了吧。就她那個性子,去了搞不好把皇上氣得更厲害。而且,她要是不肯去,我可不敢對她動粗。」

不過晚些時候,莫語還是把皇帝生病的事兒告訴了拜完菩薩的沈寄。看她全無反應漠不關心的樣子,心頭只能嘆氣。皇帝那麼不容易動心的一個人,卻遇上這麼一個真正冷面冷心的主,一腔深情看來是全錯付了。

沈寄的確是覺得跟我有什麼關系,甚至巴不得皇帝就這麼病死了得了。牢頭死了怕是就沒人把她看這樣嚴了。說不定魏楹就能把她救出去了呢。

可惜,天不從人願,過了些日子,皇帝又來了。人是清減了不少,不過看著精神還好。

「你很遺憾朕好好兒的?」皇帝看她若有所憾的樣子,心頭就是一陣發堵。

沈寄來了個默認,反正那天已經撕破臉了,她也就不敷衍了。

皇帝想起病中醒來看到皇後滿面的擔憂,也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她那天說什麼來著,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是吧。想到這里,他轉身走了出去。

沈寄莫名其妙,愈發覺得這人神叨叨的。不過這和他沒關系。她追上幾步,「皇上」

皇帝面上浮現一絲希冀,卻沒有轉身,只背著身子問道︰「有事?」

「敢問皇上,現在外頭的情形如何?魏楹他沒有上安王的賊船吧?」

「暫時沒發現他和安王一黨有什麼勾結。%&*";」魏楹自從當上皇長子的侍讀學士,從前那個圈子便對他盡釋前嫌了。那日與安王的人會面,便是在一場應酬的宴席後。皇帝的細作雖然厲害,卻也一時沒能探知。

皇帝說完話听得沈寄放松的舒了一口氣,臉色愈發的不好看,徑直往外走去。

那日在病床旁,皇後情深一片的看著病中的自己,說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兒女的父親,自然會為他擔憂。所以,她如今也是在為她的夫君擔憂。而魏持己,自己先是因為小寄將他明升暗降,投閑散置。對于一個對仕途展望的人,在而立之年斷了繼續上進的路,這是多大的打擊。他居然也忍了下來,沒有對小寄生怨懟之心。後來東昌公主的事,他家人給的壓力也全頂住了。再如今,自己換了人,讓他做出抉擇,他似乎也沒有完全低頭。

以多年的觀察,魏持己此人對仕途是很有幾分野心的。能到這一步仍然不離不棄殊為難得,也難怪小寄不肯對他死心。

雖然自己說過可以慢慢等,也或許時日久了一年兩年、三年五載、十年八年,魏持己終究還是會放下堅持,屈服于現實,屈服于自己這個皇帝。而且這個可能性還是不小的。可是,自己真的等得了麼?

這四十天的冷遇,也讓自己之前發熱的頭腦有些冷卻。尤其是這次病了,她竟是遺憾自己好起來了,和皇後的態度正好是鮮明的對比。這樣的心,能捂得熱?還有那天那一通嚷嚷,說自己這份情誼于她只是無妄之災。他從來也沒有對女人這樣過,居然就得到如此回報?再熱的心都會寒!

沈寄可不管皇帝是怎麼想的,她听說魏楹還是立場堅定,沒有卷入奪嫡的余波里,就松了一口大氣。

這段時日,每當上朝的時候,魏楹都專注看著笏板,不去看上方的皇帝。否則,他怕會暴露了他的憤恨。每一次上朝對他都是一種煎熬,只要有皇帝在場,甚至看到皇宮建築上的龍形雕飾,都能讓他不舒坦。

今年酷熱,已經有人奏請皇帝攜太皇太後太後皇後以及後宮諸嬪妃往西苑避暑,皇帝之前沒有應允。可他自己卻中了暑,再有這幾天已經幾個太妃在太後跟前提起實在是熱。太皇太後也說她活了七十多歲,好像這麼熱的夏天實在是沒怎麼遇到過。皇帝便不好再拒絕,已經下旨明日就往西苑避暑。免了群臣的早朝,有事午後議政。

魏楹懷疑皇帝之前不肯去避暑,恐怕與沈寄有關。去西苑,且不說方便不方便把她帶上,就是帶,怕是也要露幾分行跡。所以,多半是不帶的。而據他和林子欽的分析,人應當是在宮外。皇帝不在,應該更方便救人出來才是。還有,安王承諾會幫忙救她,但應該是要在事成之後。而且,魏楹對此抱很大的懷疑態度。因為,如果此事被安王揭露出來,對于皇帝那就是私德有虧。

篡改遺詔是最大的罪名,憑此就可以把人打翻在地。除了自己,怕是還有旁的大臣也被安王拉攏了。不然,光憑自己一己之言是不夠的。而且,如果再鬧出皇帝君奪臣妻的事,很容易就聯想到公報私仇上去了。估計自己就是一個幌子,為了掩飾那個真正投靠了安王的大臣。想一想當初先皇臨終囑托的幾個人,魏楹想不出來那個人會是誰。

而自己這個幌子被利用完之後,接著安王便會揭露小寄被皇帝擄去的事了。不過,據此看來,小寄被困在哪里,安王應該是知道的。

所以,待聖駕移駕西苑,魏楹打算讓十五叔帶著人把他圈出來的幾家一一排查。他實在是不能等了,一則多等一天都是在剜他的心肝,而且還是用鈍刀子來來回回的挫;二則,再等安王怕就要舉事了,到時候小寄會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留給她的路是只有死,而且是死了都不得安寧。自己、小芝麻和小包子也會終身被釘在恥辱架上。

不過這事兒,他得找個人證,省得莫名其妙的給人陪葬。事情到了這步,已經很緊急了,沒有他從中火中取粟的機會了。罷了,就當是皇帝命不該絕吧。自己不用背叛先皇的信任,心頭其實也放下一塊石頭。還有皇長子,才相處不過半月,但十七八的少年,如今雖已有了些氣度,但離明君的確還有距離。

魏楹下帖子把凌侍郎約到了窅然樓的包間,他自己走的後門進去,無人看見。凌侍郎沒能幫忙打探出沈寄所在,頗有些歉疚。而且,魏楹往常都是直接過府造訪,這一次卻是約他出來。而且還是在他自家產業,可以避開人耳目的地方,讓他有了些多的想法。應該是有一些很要緊的事要告訴自己。

凌侍郎是大搖大擺的進的窅然樓,他平常也愛去,所以並不會太顯眼。進了包間,這並不是沈寄留下來私用那間,而是提供給客人的,正是旁邊的一間。

「凌大人,請坐!」魏楹是從包間之間的夾道過來的,並沒有從外頭的走廊經過。這夾道是只有他和沈寄才知曉的,就是圖紙上都沒有。原本不過是個以防萬一的後手,此時便涌上了。

凌侍郎如今看到魏楹都會一陣心虛,可知道他此時秘密邀自己過來定有要緊事,便放下了旁的心思,坐在了酒桌前。

魏楹提壺給他滿上了一杯酒,讓了讓就一口飲盡,桌上都是窅然樓的招牌菜,他夾了一筷子入口,慢慢咽下道︰「下官這次請大人來,是為了請大人做個見證。」

凌侍郎想到皇帝讓盯著魏楹的話,挑眉道︰「什麼見證?」

魏楹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安王派什麼人在什麼地方聯絡他,還說了他是擔心不虛以委蛇,安王就將皇帝做的事揭露出來。

「下官不希望內子成為犧牲品,所以不得不敷衍一二。」他沒有說擔心皇帝名譽掃地的虛偽的話,實在是說不出來,也無法取信眼前曾有神盤鬼算之名的凌軍師。

凌侍郎點頭,個中情由,自己能夠體諒,也會替他分辨。而且暗暗心驚,細作居然完全沒有探到。看來安王手頭果然是有些底牌的。

「我應該就是一個幌子,用來吸引人注意的。安王要說皇上是篡改先皇遺詔,還需要更加有力的人證。等到他起事,一定會想辦法把內子被擄的事抖露出來。到時候下官一家子就全完了。所以,下官要去安王府上問一問,內子到底被關在了哪里。他可是承諾了要把人救出來的。如果大人覺得可行,下官喝了這頓酒就去。」

話說到這里,凌侍郎已經全明白了。魏楹這麼找上安王府去問,安王肯定不會說。說了一則失了皇帝的一個把柄。二則,也少了拿捏魏楹的一個渠道。而他不說,魏楹便不會乖乖听話。所以,為了不走漏消息,他只剩下殺人滅口或者是讓魏楹暫時無法說話,至少在他舉事之前無法說出來這兩條路。如今,魏楹魏楹事先來找了自己把話說清楚,還說了他所知道的安王的布置,這樣子,他其實是從謀逆事件里摘出來了。

「我會以此向皇上求情,請他放了尊夫人。你沒有必要為此冒險上安王府去。」凌侍郎知道,魏楹這麼去一鬧,其實是逼安王在準備不充分之際倉促起事。可是,事情不會這麼順利的。

「我也曉得,安王只是利用我做幌子。我知道他的布置也不多,我知道的那些人跟事,他盡可以舍卒保車。甚至,他可以把我推出來,說我因為內子被奪,煽動他造反,而他則押我上金鑾殿陳情。既表明了沒有造反的意思,也揭露了皇上的私德有虧。然後再是布置好的,局慢慢展開,再揭出所謂篡改遺詔的事來。」

「你明知道會如此,為何……」話沒有說完,凌侍郎便明白了。魏楹這是在逼皇帝放人。如果皇帝不放,他就豁出去了借酒裝瘋上安王府去鬧,你安王不是要拉攏我麼,不是承諾會幫我救媳婦麼。那你告訴我,我媳婦被皇帝關哪里去了啊……

如今,安王和皇帝都在布局,想的都是一擊即中。既要佔了大義名分,又要把兵權都攏在手里才發作。要是這個當口被魏楹這麼不管不顧的鬧開,那可是大大不妥。

「怕什麼,殺人不過頭點地。這種恥辱,凌大人你能不能忍得下?反正我是不想忍了。不瞞凌大人說,我已經豁出去了。兩個孩子我已經托付給了芙葉公主,也做了相應的安排。至于魏氏宗族,我已寫信回去直陳己過,請求出族。我們夫妻生不能團圓,就是死,也要做一對同命鴛鴦。」魏楹說完,又是一杯酒下肚。

「慢來慢來,何至于此了。」

魏楹將酒杯一下子砸在桌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

凌侍郎看著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而且是酒入愁腸,如今已經露了幾分醉態了。生怕他真的就醉得上安王府去了。正要說什麼就听到魏楹又開口了,「當初凌大人你把內子誤認為了穆王遺孤,那時候你就說過,為了彌補當年弄丟小郡主的罪過,你已經幫過許多年齡相當,長得像穆王的女子了。所以,內子雖然不是,但是你也會盡己所能庇護她的,這話是不是你、你說的?」魏楹說完還打了個酒嗝。

想到自己當年的承諾和沈寄如今的處境,凌侍郎心頭愧疚更深,「是,是我說的。你先別急著魚死網破,孩子再是托付了人,人家再盡心,總不如在自己身邊長大。我有一條還沒有探明的路子說給你听,你自己先去走走看。」

魏楹眸中顯出幾分清明,愕然道︰「什麼路子?」太後都沒法制止,眼前這個心月復軍師也無法勸阻,還有誰有法子勸得動皇帝?

凌侍郎看他一樣,心道我就知道你在借酒裝瘋。

「皇上曾經暗中去過半山寺幾次,先皇也去過。」

「去見誰?」

「我還沒有打听清楚,本想弄清楚了告訴你的。你自己去瞧瞧吧。」

魏楹心頭嘀咕,難道那小廟子里還有個影子國師,一句話能讓先皇和皇帝都听從的?不應該啊,有這麼一個高僧大德,應該擺在明面上來才是。不過,終究是條路子,自己就去走一走。還有,今天他已經把話撂給凌侍郎,也就是撂給皇帝了。除非他立即被逮捕下獄,或者是被暗殺,否則大鬧安王府讓那兩兄弟提前相爭,他干定了。膿包就得早早擠破才好。

而無辜下獄和暗殺,想來皇帝現在也不好動手。安王虎視眈眈的看著呢。自己出了事,再把小寄被擄的事同時鬧大,那皇帝可就好看。所以,皇帝未必不想這麼做,只是現在不敢動手罷了。估計擄了小寄這事,安王也在暗中推波助瀾了,不然皇帝忍了那麼多年,不該等不了再多個一年半載。等到收拾了安王再下手不挺好。

「我這就進宮去求皇上,也將你提供的消息一並稟告。你千萬不要亂來。省得回頭尊夫人回家了,你就出事了。豈不是白白失去了夫妻團聚的機會。」凌侍郎說完匆匆離去,一邊不忘讓人盯著窅然樓。雖然他相信魏楹此事不會亂來,但這件事太大了,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得不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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