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秋圍,原本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的京都大大小小的街道上,今日顯得格外的安靜。
在每條街道之上,幾乎都能看見一兩個官差衙役,比較大的主道上甚至能見十多個,讓那些作小服低慣了,見著官老爺就雙腿打斗的普通百姓都不敢高聲說話了,甚至連當街叫賣的小販都沒了平時一張嘴十里八街都能听到的氣焰,不過是問問路過的人要不要買東西罷了
今日的京都成完全換了個模樣似的,老百姓們都覺得有些壓抑,一個個小心翼翼,生怕惹上什麼麻煩。能不怕嗎?以前本來高高在上,住在那普通百姓望都不敢多望一眼的皇宮的聖上,今日卻打自己身邊過呢,有些人甚至偷眼瞧了瞧,只見避天的旌旗簇擁之下,黃羅傘蓋,金甲神駒上面,聖上有如神人呢!雖然沒一個真正瞧清了聖上容顏的,但那隱隱約約間感覺到的皇帝威儀,叫這些平時「睡不著眯著」慣了的普通百姓可不得心驚肉跳好幾天?
然而凡事總有例外,似乎平時那幾個還算老實的潑皮今日卻格外不消停,吵吵囔囔總要鬧出點什麼事來。
這條街道不大,總共也就兩名衙役,倪二正攔著他們,要請他們喝酒。如今倪二今非昔比了,在京城也是抖一下腳,地面上也要顫幾顫的人物,這些小衙役不敢過分得罪,雖說今日有嚴令,不得擅離職守,但衙役們都被分派了出去,人手本來就不夠,哪里還有人來監督他們,這才偷空兒就和倪二進了一家酒肆,喝酒怕被看出來,只是點些肉大吃起來。
在街道上,有幾個行色匆匆的路人,似乎與眾不同,一個個臉上帶著煞氣,身上滿是威儀,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小老百姓兒最怕這樣的人,得罪不起,嚇得慌忙給他們讓道。他們幾個一路行來倒是暢通無堵,原本焦急的臉色也露出了些放心的神色。
不過有巧不巧,偏偏一條小街道上,他們正經過,忽然前邊幾個潑皮卻廝打起來,一時間雞飛狗跳,混亂不堪,這幾個人卻怎麼也過不去了。
一個潑皮罵道︰「我臊你娘,你個癩子三兒,上回欠的賭錢還沒還,這回還敢賴這錢,不給你些厲害瞧瞧,你不知道我鎮十里的厲害。」
那個鎮十里口中的癩子三兒回罵道︰「老子就賴你了,你能把我怎樣?」
兩人身邊各有一伙人,一言不合,竟然大打出手。
這伙被攔了路的人皺了皺眉頭,其中一個就道︰「相爺的大事要緊,我們沒時間磨蹭,還是繞道吧。」其他人都點了點頭,便都改行另外一條街道。
不想行了不久,卻遇到前面一隊糞車與一個拉小車的對峙,也是一言不合,打了起來,糞車都被推倒了,弄的滿街的大糞,臭氣燻天。
這伙人只好趕緊又改道而行,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每條道上總能發生點什麼意外,這伙人當真被弄的哭笑不得,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干著急而已
離秋圍場比較遠的小山坳里,賈仁領著冷二郎和黑手黨中一些比較大膽的趴在那里,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不久,一個形色匆匆的大漢,滿頭大汗的從秋圍場那個方向跑來,見了賈仁行了一禮,稟道︰「教父,小的已經打探過了,秋圍場附近全是禁軍,根本靠近不得。」
黑手黨一開始的時候的確只是由倪二那些潑皮為班底組成的,但後來漸漸發展壯大,也吸收了不少江湖亡命之徒進來,這些人身上甚至有些是背負著好幾條人命的,都是膽大包天的主,賈仁又從中選出的都是精銳,所以即使這些人後來知道教父帶他們來秋圍場附近,也沒一個有所畏懼的。
相反,其中有一個還以為教父所謀甚大,竟然異想天開以為自己說不準能封侯拜將,一臉興奮的說道︰「教父,只要您一聲令下,俺方褚皺一皺眉頭便不是好漢,教父有什麼吩咐盡管說吧,豁出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您吩咐吧,教父!」
方褚生得虎頭虎腦,鐵塔一般的身材,猿臂粗腰,銅皮鐵骨,黑熊般一身粗肉,滿頭凌亂的黃發,凶神如夜叉,惡煞如狻猊,普通人見上一見都要嚇得肝膽俱裂。這人凶煞,而且能打,不要命,是個真真正正的亡命之徒。之前他要加入黑手黨,賈芸不喜他,不讓他加入,誰知這人發起惱來,周遭幾十個黑手黨成員都被他一對鐵拳給打趴下了,後來還是賈仁看重他的武力,這才收了進來,他也因此被號稱是黑手黨中最厲害的打手之一。
方褚本來漂泊四海,無依無靠,雖說逍遙,卻如無根之萍一般,總也找不到歸屬感,自從跟了教父以後,方褚就像找了組織一樣,從此便再不同了,他有了後盾,有了追求,吃穿不愁,甚至還有閑錢逛窯子,因此方褚對教父是打心眼里感激的,但他是個粗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听的話兒,只知道今後教父指哪打哪,自己跟著就是了,反正這條命以前就是可有可無的,如今交給教父也沒什麼大不了。
賈仁也就是喜歡方褚這個大大咧咧沒有心機的性子,而且又能打,不要命,是故格外看重,經常帶在身邊,充當護衛。
「你這個呆才,胡說什麼?要是你以後還敢這般胡言亂語,我先要了你這顆黑頭。」賈仁真是對他哭笑不得。
方褚模了模自己那顆長滿黃發,滿臉黝黑的腦袋,憨厚的笑道︰「俺這顆黑頭本來就打算給教父的,教父如要,這便拿去,又有何惜?只不過日後沒了腦袋,俺便再也不能喝醉了。」
方褚是山東大漢,這呆話說出來憨實好笑,惹得眾人都大笑起來,一時讓本來還有些緊張的氣氛輕松了不少。
賈仁也是大笑了一陣,面色是輕松了許多,可他的心思卻一點也輕松不起來︰「不知倪二是不是把範源那廝派來的信使給擋住了,別被那廝搶了我救命的救駕之功啊,要不然我可就真死定了。」
賈仁得只了賈芸打探來的消息,通過分析能想明白的事情,賈仁知道既然範相也得知了這些消息,自然也能想明白。雖然皇帝不會听信他的一面之詞,但為了安全起見,皇帝可能會做些準備,到時候就沒自己什麼事了,那自己哪里去尋些功勞來保命啊?
所以賈仁才一直派人盯著範相的舉動,只要他當真派人出城,不管是要去干什麼,命倪二先攔下來再說。
「再探,找出離秋圍場最近,但是又不會被禁軍發現的地方便迅速來報。」賈仁又吩咐身邊幾人,叫他們分頭去查探。
「是。」幾人都是大膽包天,臉上毫無懼色,應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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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晚上有些事情,忙得晚了,抱歉!明天繼續三更,哦,不對,應該說今天了,嘎嘎!都半夜了,哦買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