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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用夏辰確認,朔望先生沉默著點了點頭,話意已是再明了不過。

「我父宣穆侯一身盡忠端氏,不為私欲,二十年如一日的鎮守我大幽邊關,今**們竟公然打著他的旗號謀反?」夏辰一字一句質問得艱難。

「是」朔望先生也不輸氣勢,「正是因為將軍一生只為了我大幽的百姓,才得我三十萬鎮南、鎮北大軍誓死效忠,可是這又怎樣?飛鳥盡、才良弓藏,狡兔死、走狗才烹,如今赤吉不過喘息片刻,再讓他們修養生息兩年,不,只要一年修養,他們就會卷土重來,還有晉南,這一代的晉南王也頗有野心,這些京城的皇子安穩覺睡得太久了,竟然要將軍這樣的國之基石為了區區皇位更迭殞命,端氏如此,如何服人?」

「你們想自立為王自己做便是了,何必拉著那什麼都不懂的稚子愚婦做借口?寇伯常才幾歲,他懂什麼,當宣王?呵」夏辰慘笑著,「康王給父親羅列的罪責就是背國從偽,如今好了,你們公然打著父親的名號謀反,他身為父親唯一的兒子竟然要自立為王?父親一生盡忠,在天有靈又如何受得了?我心心念念只為回來給父親洗冤,可是,可是,可是如今這樣我還有什麼臉上達天听,讓端氏給我父撥亂反正……」話還沒說話,夏辰氣急攻心,嘩得一下又吐出了一口心血。

「大小姐」朔望先生沒想到幾句話竟叫大小姐寇華氣得吐血了,也顧不得避諱,忙伸手切了她的脈,「大小姐氣息不暢,內力好似衰弱了許多,我還未問您這半年怎麼過的?怎受了如此重的內傷?為何不早早想法子回來找我醫治?」朔望先生急得有些語無倫次。

「我也想回來,只是我一醒來,前程舊事盡忘,連自己姓什麼都不記得了,過了兩月才漸漸想起些零碎的片段,如今才好一些」夏辰答得很是虛弱。

朔望先生听聞大驚失色,「那,那將軍出事、侯府抄家之前大小姐的內力是不是隱隱有突破的趨勢?」

夏辰點點頭,「好像是那樣,去年年初我的槍法就更得心應手了些,內力隨著長進很快。」

朔望先生趕緊又換了只手切脈,「將軍竟沒跟你提過你們家的內功心法?」

夏辰搖搖頭。

「也是,似將軍那樣的天才也是穩扎穩打了根基,到了二十一歲才將心法突破至七層,哪里想到大小姐青出于藍,竟會比他還快」

「先生的意思?」夏辰滿臉疑問,「我不明白」

「將軍有很久沒查詢大小姐的內力狀況了吧」見夏辰應了,他又繼續,「我與將軍相識也是因為他當年練這‘莫回首’的內功,傷了根基,求我醫治‘莫回首’練至七層,便會有三個月時間腦子一片空白,只知練功,全然忘了他事。出了這三個月也是內力突飛猛進的時候,也要人做到心無旁騖,也就是說,那三個月練功事倍功半,而受傷,也格外嚴重。」

夏辰搖搖頭,「不對,我失憶絕對沒有三個月,雖然總想著練功,卻也能回憶起過去的片段,而受傷一事更無從談起,我都沒跟人交過手,哪里會受傷」

朔望先生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情傷亦為傷」

夏辰皺皺眉,難道是因為自己曾經對端玨情根深種、無以自拔,竟把自己傷到這個地步。好像並不是這樣啊,一時她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那時她剛懂事,申夫人派的人在元宵節把她丟在了花市上,以為她不識路,定會給拐子拐走,沒想到她竟然自己走回了家。她沒跟父親說,父親也突然意識到女兒這樣沒有自保能力是不行的。問她可願練功,寇華當時年幼,只知道練功便能得到父親陪伴,自然連連答應。練這門心法的時候,父親說,凡練寇家內功心法之人,皆有一命門,命門絕不能傷到,否則根基損毀,武功再難拾起,又問她想把命門選在何處。她當時看著父親摘下頭盔很是英偉,忙求父親把頭盔給自己戴一戴,也就在那時,她定下了自己的命門——後腦勺下的風池穴。

是了,自己一定是在心法剛至七層的時候,給伊荷砸那一下傷了命門,至使內傷難愈,本來是要進入心法第七層遺忘舊事的,給她這麼一砸,記憶也若有若無的。

怎麼會這樣?

朔望先生看著她不動,以為她傷心,忙道,「不急,當年將軍經這次內力突破也受了大傷,且比你還重,得我慢慢調理,不是又好了。」

夏辰有苦說不出,父親那時肯定不會像自己這麼倒霉,正是突破大關的時候,給個丫鬟砸中了命門。她也沒力氣說話,休息了半天才問,「我帶來的藥,先生有法子再配一副麼?」

朔望先生趁著時候已經喚了藥店的小伙計下個方子抓了藥來,準備煨了,听夏辰詢問,忙答道,「你那藥諢名‘全都管’只是給年幼、胎里帶弱的小孩子調理身子用的,凡小時候生些小病都是一丸包治的,這藥是我師門傳出方子,本不是秘方,只是選材普通些,有一味中和藥還是小兒不能服的,富貴人家不肯用,窮人家也用不起,所以沒流傳開來,只有我跟師兄兩個會配,所以我才問大小姐配藥的何在?」

夏辰心道,原來尺素遇到的游方道士不是朔望先生就是這個朔望先生的同門了。

朔望先生又道,「大小姐小時候也吃過我配的,只是如今的年紀再吃也無用了。」

「那十歲出點頭,有沒有這種‘全都管’的藥?」

朔望先生笑笑,「這世上哪有什麼真的全都能包治的藥丸,不過是針對小兒幾個尋常病癥吧。我另寫一副給小姐這個年紀用的方子?大小姐跟我們走,容我慢慢給大小姐治這內傷吧?」

夏辰听說尺素的藥有希望,才覺此行沒白費,一听朔望先生邀自己,連忙回了,「淮人遠得了我父遺孀孤兒已經夠了,我何必再過去討申夫人嫌。我還有事,得留在國都盤桓一陣。」

朔望知道這個寇大小姐從小就極有主見,既是決定的事,輕易不會說動,何況在自己要離京之前把人找到,已是意外。他也知道寇華與申夫人極不對付,嫡母長女好似不共戴天一般,只是她這內傷還得慢慢治療,還是找個得力的人來勸方好。

一時夏辰也不做逗留,也不肯帶藥材回去,只叫藥店趕快將尺素的藥制成丸子,她改日來拿,就匆匆離了宣和堂。

剛出藥店,就有小伙計追了上來,「姑娘,您落了東西了」

夏辰一拍腦門,果然記性差了好多,竟把尺素的小香匣落在櫃上了,忙跟伙計道了謝,將匣子戴在脖頸上就走。

沒行多遠,夏辰才意識到有人跟著自己,是不是朔望先生不放心,非得派英寧衛的人跟著?她一回頭。

一個中年油滑的臉撐在了眼前,來人打扮還算精神,只是綢緞衣裳穿在了農戶身上,很不協調,發髻有些歪,還滿面的油光,一見夏辰回頭,他突然湊了臉過來,仔細地盯著夏辰看了看,一咧開嘴,露出一排泛黑的牙齒,「尺素?可叫爹爹找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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