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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祖誼給診了脈，寫了方子，要素衣去抓藥。
素衣窘在那里，「二夫人說，時家人用的藥材，不能去瑞草堂那，走不了柴府的公帳。」
柴祖誼知道二嬸、三嬸那些子小心眼，淡淡道，「那就讓我的小廝去買。」
一時素衣出去了，素蓋在廚房煮粥，夏辰守門神似的杵在時芸床邊，柴祖誼又沒借口打發她走，挨著步子又望了幾眼時芸，到底還是提著診箱走了。
夏辰噓了一口氣，看柴祖誼的眼神，就能猜到他對時芸大概有點意思。
吃了藥，時芸好多了，這下不敢再跟太太玩心眼，病一有起色，就去給太太請了安。每日清晨也是不請自去，晨昏定省。她還沒有嫁出去，時太太能拿捏時謙浦，對付她這樣的小小庶女自然有的是法子。除非能有權勢來頭極大的人為自己做主，否則未來的一切都很難說。
時芸一下老了幾歲，半個月經營的大好局面，在嫡母手上，竟然能輕易就摧毀，她這才發現自己和梅姨娘以前很天真，太太只是不想在老爺跟前撕破臉，否則有一萬種辦法讓她們母女生不如死。
倒是柴祖誼最近走動得格外頻繁，待時芸好了，依舊時不時得過來探望一聲。夏辰攔不住，她不在，素蓋就不知輕重的把人引進來。
夏辰暗恨時芸是爛泥扶不上牆，心里還是打算，早點月兌離時家人，如今玉雪出去了，她與單二的交易是要他們也能想辦法把尺素贖走，只要確定尺素是安全的，她再北上去接寇伯常。
時芸讓夏辰去送柴祖誼，夏辰也不知是不是該提醒提醒這位未來的太醫，沒事少往這里跑，可是時芸是小姐，她自己都沒說什麼，夏辰又怕越俎代庖了。
柴祖誼見夏辰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解釋道，「我，我並不是……哎，是你們小姐托我去給你們家大少爺也瞧瞧。」
送走了柴祖誼，夏辰站在風口暗笑，自己跟素蓋兩個倒像是拉皮條的。素蓋給時芸拉柴祖誼，夏辰給時芸拉李出雲。問題是我們倆和時芸自己根本都做不了主，也不知道時芸自己腦袋里在想啥，簡直就是瞎操心。再加上時芸漸漸也不那麼相信夏辰，反叫夏辰心冷了。
真月復誹著，孫媽媽喜氣洋洋的從旁邊經過。
夏辰嘴甜，「媽媽，哪里去？」
孫媽媽看見夏辰，暗道可惜，這麼俏的丫頭，不給二小姐做陪嫁，真是浪費。
菊花般的老臉一抖，「是永寧侯世子夫人過府，特意來見我們太太的。」
夏辰心道，世子夫人不就是賀太太的大嫂，賀湘君的大伯母，她什麼時候跟時太太走這麼近了？
「噓你不知道吧。」孫媽媽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世子夫人，就是原來咱們平江知府家的賀太太。真是天大的福氣啊，二小姐真是天大的福氣，連賀太太都道我們茹姐兒是有福相的。才議親，就有這樣的喜事了。」
孫媽媽口中的喜事，其實在永寧侯府並不是什麼喜事。嫡系世子因與壽王叛亂牽連，免了世子位子，發配瓊州。聖上看在賀家老牌功勛的面子上，沒太追究，又肯定了永寧侯庶子賀宏商，也就是原平江的賀知府的政績，將賀知府給立了世子，即日調任大理寺。也就是嫡系徹底給庶支壓倒了，而一文不名的庶支庶子賀瓊葉，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不但得了蔭職，還跟著父親得了親自面聖的機會。一時朝中不少老人反對連連，以庶代嫡，混亂綱常，就算保留永寧侯的爵位，立也該是立原世子的元配嫡子賀道冉。慶熙帝自己就是庶子，武宗後期有立崔貴妃為後，讓泰王、景王成為中宮嫡子的意思，更是不喜歡這一套說法。再加上賀家賀楚君提前入宮，這幾日慶熙帝連連寵幸，自然是更偏向賀宏商這一支，于是賀道冉沒兩天就驚了馬，瘸了腿，世子之位順利落到了賀知府一脈。
夏辰驚訝，什麼？賀太太成了永寧侯世子夫人？那，賀知府如今就是世子了。以永寧侯目前的身體狀況，也就是這兩年的事了，時茹真是走了狗屎運了，說不定剛出嫁就要有高品誥命了。
孫媽媽一臉的歡喜，步子中帶著十二分的得意。
曾經的賀太太，如今的永寧侯世子夫人與時太太約定了婚姻，只等賀知府進京卸任，兩家就換庚帖，另外也悄悄許諾會在時老爺改任之時出力。
時太太一掃前幾天虧損一千多兩買帖子的陰霾，大方的給柴府所有下人大大的封賞，一時柴家剩下幾個沒出嫁的女兒，更是巴結時茹。
時芸的心更暗了。連老爺工作調動都要靠時茹未來的夫家出力，以老爺對梅姨娘的那一點寵愛，要讓老爺偏幫自己，是不可能的了。
如色坊，東四樓。
黑旗寨的十當家，晉南王第三子端灕整著一套外域的琉璃杯子，喝著大食來的葡萄酒，好不享受。
豆十四輕輕進了套間傳話，「十哥，趙先生來了。」
端灕抿了口酒，淡淡一笑，「讓他進來吧」
五皇子的幕僚趙先生依舊一副世外高人的打扮，可是一說話就去了一身的仙氣，「你，你，豎子言而無信。」
端灕揮揮手，豆十四順從地又去守了門。
「先生，這是何意？」
趙先生的鵝毛扇指著端灕怒道，「近日殿下說府中有奸細……」
端灕一臉驚訝，「真是奇了，先生本就是五殿下的人，既然五皇子府上有奸細，先生不在府上給殿下分憂，跑我這里來做什麼」
趙先生咬咬牙，「聖上明日就會下旨，耿家南軍即日撤邊。」
「那換防的又是哪一路軍？」
「原中都永寧侯府的賀家。殿下以賀遠牘性命才換來的機會。」
端灕一挑眉，「這不差不多麼，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你……」趙先生氣得直哆嗦，「魏國公府有世子耿凌雲，永寧侯府可是除了老侯爺什麼人都沒有了，老侯爺就剩一口氣，賀遠牘就要給發配去瓊州了，賀宏商剛進了大理寺左卿，是不能離京的，整個賀家就剩個空殼子了，這樣的人守邊，你還不滿意？」
端灕道，「最滿意的是你們五殿下吧？以表妹的婚事，換了永寧侯的承諾。讓三皇子和泰王去拼，將賀家調遠離京，等他三哥跟泰王斗得兩敗俱傷，他好收拾殘局。可是，我就奇怪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三殿下商量。畢竟，你可是三殿下的人呢？」
趙先生道，「這不關你們的事了吧。事情我已經辦到了」言下之意，趕緊把奸細的事給消散了。
端灕輕笑一聲，「先生不會有事的，以後咱們還有許多事要托付呢」
天趙先生一個頭兩個大，還有完沒完。
等趙先生走後，莊十一回來報了情形。
「是，前幾天只是傳有這個意思，三天前的夜里五皇子與永寧侯密議了一宿，一早禮部侍郎岳大人與永寧侯換了庚帖，將次女嫁給了賀瓊葉。」
端灕皺眉，「這麼說，永寧侯是投靠了老五？可前些天听說他還賣給泰王一個天大的秘密。」
莊十一搖搖頭，「這說不準，今天的消息是，永寧侯的嫡孫賀道冉給送去飛揚衛做文書。」
「呵呵」端灕思忖了一番道，「飛揚衛？不是太子的府衛麼？說是給太子，如今未立太子，還不是給三皇子把持著人真是不能老啊，老了就怕，什麼都想抓住，最怕到最後，什麼都想抓住的結果就是什麼也抓不住。永寧侯的孫女賀楚君進了宮，嫡孫進了三皇子的府衛，還有個孫子要娶五皇子的姨表妹，還敢賣消息給沒了權的泰王……」
莊十一品點道，「這老狐狸，膽子真肥」
「他也是沒辦法，他只有中都的五萬兵力，幾方勢力卻都想收攏他。可他賀家卻只有一個庶子有能力掌兵，他當初不舍得把庶子提拔上來，現在就要吃苦。慶熙帝、泰王、三皇子還有五皇子誰不虎視眈眈的看著他，怪只怪賀家後繼無人罷了」說著端灕拍了拍莊十一的肩膀，「所以說，十一弟，男人就是要多生兒子，而且是優秀的兒子。」
端灕的願望是美好的，可是他這一生，終究是沒有得到多多的兒子。
永寧侯安排好了子女一干事，親自與岳大人交換了庚帖，敲打了兩個兒媳，像是交待完後事一般，徹底病倒了，再也沒醒過。
時太太得知賀家已與岳家定親的消息，肺都氣炸了，「虧還是什麼世子夫人，說話竟跟放屁似的，前頭才跟我約好，後頭就跟別人定親。」
賀太太是有苦說不出，這門婚事是老爺子一手操辦的，根本不容她置喙。老爺子得知她要自己房里的庶子娶平江通知家的嫡女，什麼也沒說，開口就問那家女兒人品幾何。任賀太太說得天花亂墜，他也只說知道了，轉首就把賀瓊葉的庚帖給了別人。
時茹也是有苦說不出，柴七、柴九才奉承過自己，今天一听說侯府的婚事泡湯了，她們眼里就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