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情景實在是太危險了，破曉這邊暴露了沒什麼關系，以晨曦的實力足以將這一樓船的墨族斬殺，但這邊一暴露，另外三支小隊就不安全了，尤其是深入防線內部的雪狼隊，他們如今身處險地，墨族一旦大力排查，他們躲無可躲。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不過讓楊開有些奇怪的是，這外面怎麼還有墨族，他們是從哪里來的。
心念微動，左眼化作金色豎仁，滅世魔眼之下，堪破虛妄，目力穿透墨之力的重重封鎖，緊隨在那樓船之後。
不但他在觀望，白羿也在瞧，顯然是跟他有一樣的疑惑。
在兩人的矚目下，那樓船直奔最近的一座領主墨巢而去，半道上，遇到前來查探情況的墨族隊伍，彼此匯聚一處，繼續朝墨巢進發。
很快，樓船便來到了那墨巢前。
一位身形高大的墨族領主從墨巢之中走出，與樓船上走下來的另一位墨族彼此交談了幾句，接過對方遞過來的一枚空間戒，微微頷首，又重新返回墨巢中。
那樓船卻不多做停留，交付了一枚空間戒後，便又原路返回，再次與破曉擦肩而過，馳向虛空深處，很快不見了蹤影。
破曉之上，楊開與白羿將這一幕印入眼底，彼此對視了一眼。
白羿輕聲道︰「資源！」
楊開頷首︰「應該是的。」
沈敖等人在一旁听的一頭霧水，寧奇志不解道︰「你們二位打什麼啞謎？剛才那一隊墨族怎麼回事？進去了怎麼這麼快又跑出來了。」
他們沒有修行太過強大的瞳術，墨之力封鎖之下，實在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白羿瞧了楊開一眼，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便開口道︰「那樓船上的墨族是運送各種資源的，送了資源回來，自然是要繼續去開采。」
沈敖聞言恍然︰「墨族布置這樣的防線，定然要消耗難以想象的資源，不但外圍這些領主級墨巢在消耗資源，里面的域主級墨巢乃至王主級墨巢，都在消耗資源，墨族縱然家大業大，多年來有所積累，如今恐怕也入不敷出了，所以他們必須得派人出去開采資源。」
「不錯。」白羿頷首，「如這樣在外開采資源的墨族，肯定數量很多，而且實力都不高，方才那樓船上的墨族，基本全是下位墨族，頂多只有幾個上位墨族坐鎮。」
領主級的墨族都留守在王城附近，外出開采資源這麼危險的事，自然只能交給那些上位墨族和下位墨族，若是真遇到人族老祖來襲，死的也是他們。
「咱們之前為何沒遇到。」寧奇志皺眉不解。
楊開道︰「這些開采資源的墨族來去匆匆，咱們又一直在外圍掠行，沒見到也不奇怪。」
若是一直留守某處的話，肯定可以見到許多開采資源的墨族返回。
破曉繼續掠行，尋找墨族防線的破綻。
時間倏忽，一月無獲。
里面的墨族也不來防線外巡邏，所以彼此根本沒有遭遇，倒是開采資源返回的墨族，又看到兩次。
直到一月之後，一直站在甲板上觀望的楊開才神色一動，下一刻，左眼化作金色豎仁，凝神朝墨族防線內部望去。
默默觀望一陣，長呼一口氣。
總算找到可以利用的地方了。
或許是因為王城外的防線構築的太過龐大，又或許是因為如今墨巢的數量不太夠用，如今破曉正對的防線區，墨族墨巢的數量明顯稀疏很多。
在這種位置的話，只要想辦法拿下相鄰的三座墨巢，便足以讓大衍有足夠的空間穿過。
真若如此的話，大衍那邊也需要一些配合，否則那麼龐大的一座關隘掠來，附近的墨巢肯定會有所察覺，那些領主們可不是瞎子。
念頭轉了轉，楊開取出一枚空間玉簡，神念涌動留下訊息，遞給一旁的沈敖︰「傳回大衍，問問情況。」
如今他盯上的位置，與大衍的突襲路線不一樣，稍微偏左上一些，如果大衍想從他盯上的位置突襲進去的話，勢必要改變航向。
楊開不知道大衍那邊能不能做到，所以必須要先傳訊詢問一番，如果可以做到，那他這邊就可以動手了，否則他就算將這邊三座墨巢拿下，大衍不從這邊過來也沒什麼意義。
這需要大衍的配合與協調。
通過空靈珠，沈敖很快將玉簡傳回大衍之中。
這一次等的時間有些長，足足三個時辰之後，大衍那邊才有回訊，顯然那邊也需要一些算計。
傳回來的玉簡中明顯有項山的神念痕跡︰「大衍可以改變航向，不過要多花費數日時間，爾等自己小心。」
大衍關這般體量龐大的行宮秘寶想要改變航向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它不像戰艦，幾個中品開天聯手御駛便能靈活轉向。
大衍的航向改變，需要老祖和諸位八品開天齊心協力，而且勢必要有很長的距離作為緩沖才能做到。
好在如今大衍距離楊開還有一月路程，若是再短一些的話，縱然楊開找到了這個漏洞，大衍那邊也未必能夠配合了。
得到了項山肯定的答復，那就意味著他的計劃可行，眼下的難題，便是如何不著痕跡地接近墨巢，將坐鎮在其中的墨族迅速滅殺。
這些墨巢之中，只有領主級別的墨族坐鎮，以晨曦眼下的實力，滅殺起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難的是怎麼才能做到不讓墨族將消息傳遞出去。
墨巢之間的信息傳遞太方便了，晨曦這邊一旦動手，勢必會有所暴露，若是沒辦法第一時間將坐鎮墨巢的領主擊殺，那墨族領主便可將敵襲的情報擴散開來。
空間法則再如何便捷，這個時候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思來想去，楊開覺得只能利用墨族那些開采資源的隊伍了。
之前他也觀察到了，這些隊伍能夠直接開赴到那墨巢面前，以他如今的實力，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只要能夠確定目標，便可瞬間殺之。
需要冒一些風險，不過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號令之下，掠行的破曉慢慢停了下來，靜靜等待著。
楊開也不確定那些外出開采資源的墨族隊伍什麼時候會回來，不過這些隊伍的數量很多，總是能等到一個的。
足足十多日後，閉眸調息的楊開才忽然睜開眼簾，目光朝虛空深處望去。
那邊一艘墨族樓船正急速朝這邊掠來，顯然是如之前觀察的一樣，要進入防線中，給那些墨巢提供資源。
觀察了一下這樓船的路線，楊開神念微動，下了一個指令。
下一刻，靜止了十多日的破曉徐徐動了起來，仿若一塊飄蕩的浮陸碎片。
須臾，正好擋在這樓船的前方。
樓船上，一個上位墨族站在甲板上警惕四方，面上隱有驚懼之色。
沒辦法，這兩百多年來，人族那位老祖時不時地就會跑到王城這邊來，雖說此地距離王城足有一月路程，但誰也不知道那人族老祖會出現在什麼地方，萬一出現在附近，他們可擋不住人家的隨手一擊。
每一次從外返回，都會這麼提心吊膽。
開采資源的墨族隊伍，一則是任務在身，不能久留，二則也是被人族老祖威風所懾，所以才會來去匆匆。
反倒是在外開采資源，還算安全。
最起碼，他們遠離了王城，人族大軍不出的情況下，沒什麼能對他們造成威脅。
觀望片刻，那上位墨族微微松了口氣，王城這邊看起來還算風平浪靜，也就意味著人族老祖沒有過來。
說來也是奇怪，最近這些年，人族那位老祖好像安穩了不少，一直沒有露面了，不像前些年，隔兩三個月便要跑來一次，據說王城中王主為此大發雷霆，不知有多少近身侍奉的墨族被遷怒滅殺。
他暗暗慶幸沒有在王城當值，否則也要過著那種朝不保夕提心吊膽的日子。
前方一塊浮陸碎片攔住了去路，那上位墨族也不在意。
如這樣的浮陸碎片，放眼整個虛空不知凡幾，都是破碎的乾坤所留，實在是太正常了。
不過他們的樓船因為煉制技藝不到家，所以不算太堅固，頂多只能當一個飛行秘寶，不像人族的戰艦，堅固不催，這樣的浮陸碎片，恐怕直接就撞碎了吧。
隱隱有些羨慕人族那般的煉器技藝，那上位墨族忽然察覺有些不太對勁。
凝神朝那浮陸碎片觀望過去時，赫然發現那浮陸碎片竟有些變幻不已。
什麼情況？
這上位墨族還沒回過神，面前便忽然多出一張冷漠的人臉。
他完全沒發現人家是怎麼過來的！
這是一張人族的臉……
敵襲！
這個上位墨族反應不算慢，電光火石間便隱有洞察，本能地抬拳朝前方轟去，張口便要呼喊。
然而四周空間瞬間凝固，他的大手才抬起不到一寸，便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不但如此，在那莫大的壓力之下，他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旋即，一只大手蓋在他的面上，這個上位墨族眼前一黑，瞬間毫無知覺。
整個樓船所處的空間，微微震了幾震，等沈敖諸人趕至的時候，樓船上的墨族已經生機盡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