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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不會放手

沈佳蓉向上跑的飛快,她自己都覺得奇怪,這個時候,明明已經筋疲力盡了,她居然還能有這樣的速度。

繞過樹叢,朝著右邊的山崖跑,她現在一門心思想要引開那些人,壓根就沒注意到,那些從剛才就追著他們不肯罷手,不停開槍的敘利亞士兵並沒有追上來,直到到了山頂,沈佳蓉才驚覺不對勁,四處掃了眼,四五個敘利亞士兵正圍著一個人,地上多了幾個敘利亞士兵,應該是受了傷,寂靜的夜里,還能听到他們吃痛的申吟聲。

隔著半人高的茂密樹叢,正中被擊的那個人剛好是背對著她,清瘦頎長的背影,沈佳蓉只覺得熟悉,但是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臉,她覺得像賀先生,可這樣迅捷靈敏,迅猛如電的動作,比她在散打武術館見過的那些人都還要厲害,招招凌厲,沈佳蓉真的很難將眼前的這個人和從容淡雅的賀子昱聯系在一起。

她繞著路,向前走了兩步,他微仰著身子,俊彥的臉,神情是沈佳蓉從未見過的認真嚴肅,躲閃攻擊間,是旁人不容忽視的尊貴從容。

「賀先生。」沈佳蓉眨了眨眼楮,不敢置信,賀先生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賀子昱被幾個人圍攻,游刃有余,不見半點驚慌,沈佳蓉的心陡然被提的更高,砰砰的,比任何時候跳動的還要劇烈,沒有任何的猶豫,沈佳蓉最先想到的就是她要上去幫忙,向前跑了兩步,腳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住,沈佳蓉看著地上拳頭粗的木棍,低著身子,撿了起來,飛速跑了過去。

「賀先生!」沈佳蓉手上拿著棍子直接沖了進去,對著那些沖上來的敘利亞士兵就猛力揮了下去,雖然這些士兵一個個人高馬大的,但是沈佳蓉手上畢竟有武器,這些人都是血肉之軀,見有棍子大力的朝著自己飛了過來,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

賀子昱看著突然闖進來的沈佳蓉,最開始的時候有些意外,俊彥的臉上很快恢復了一貫的雲淡雲清,唇邊揚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沈佳蓉淡淡的瞥了眼地上躺著的人和冰冷的槍械,退到賀子昱跟前,她剛才拿著的槍已經給了薩文了,「賀先生,你沒事吧。」

賀子昱盯著那張緊繃著的小臉,伸手摟住沈佳蓉的肩膀,輕笑出聲,「沒事。」

沈佳蓉一雙眼楮戒備的盯著身前的人,左手掏出賀子昱送給她的手槍遞給他,「賀先生,你看著這些人。」

賀子昱看著掌心的手槍,對著余下幾個敘利亞士兵,沈佳蓉低著身子,將地上的槍支撿了起來,黑色的槍身,上邊還沾著血跡,而那些躺著的人,身上也都是血,沈佳蓉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盯著賀子昱被鮮血染紅的左臂,瞳孔驟然放大,她方才正對著的是賀子昱右手邊的位置,沖進來也一直都是背對著他,直到現在才發現賀子昱受傷了。

「在那里!」

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好像還有車輪碾過草地發出的聲音,七八把槍的重量壓在身上,有些沉,沈佳蓉皺著眉頭,掃了眼賀子昱左臂上的傷口,剛才那麼激烈的槍聲,肯定把底下值班的士兵也給驚醒了。

「賀先生,我們走。」

沈佳蓉握住他的左手,轉身就走。

「砰砰砰砰。」持續不斷的四聲槍響,沈佳蓉看著圍著自己的五個人,幾乎只是在同一個瞬間,他們全部都跪在了地上,然後倒下,申吟,噴涌的鮮血,滾燙滾燙的,噴濺在臉上。

沈佳蓉還沒回過神來,脖子上掛著的槍支突然被提起,接著又是砰的一聲響,第五個人也跟著倒下。

「不許跑!」

疾厲倉促的聲音,沈佳蓉看著那些靠近的輪車,握住賀子昱左手,幾乎是出于本能的,拔腿就跑,另外一只手沒有任何秩序可言的卸上槍支,隨手扔在地上,就算是傻子,這個時候,也不會呆在原地,束手就擒的。

「給我站住!」這一次,距離真的越來越近,疾厲的槍聲從耳邊劃過,沈佳蓉有種和死亡賽跑的感覺,在這樣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她居然不覺得害怕,掌心上滾燙粘稠的溫度,讓她安心,又覺得擔心。

「賀先生。」

「嗯。」

賀子昱跟在沈佳蓉的身後,夏日的夜風,卷起她的發絲,吹打在臉上,賀子昱瞥了眼自己的手臂,這傷口是上次在土耳其安卡拉被彈片劃傷了,和那群人動手的時候裂開了,如果不是席慕琛阻攔,他早點下來的話,就不會踫上那群換班的人,不過——

賀子昱,看著緊握著的十指,已經被鮮血模糊,可掌心柔軟的溫度,卻是那樣的真實。

「賀先生。」槍聲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的,沈佳蓉跑在前邊,滿心牽掛賀子昱,擔心他受傷。

「嗯。」

沈佳蓉沒叫一聲賀子昱都會回應,每回應一次,嘴角的笑容越濃。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些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的槍聲漸漸熄了下去,沈佳蓉不停的喘息,只覺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一般,賀先生——賀先生他絕對不能有事。

「賀先生。」沈佳蓉的手指剛松開,就被賀子昱更大力的握住,沈佳蓉轉過身,急的有種想哭的沖動,賀子昱突然加快步子,跑到前邊,「我不會放手的。」

「賀先生。」沈佳蓉低低的叫了聲,望著賀子昱的背影,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自從媽媽過世之後,沒有一個人能像賀先生那樣給她那麼多的溫暖,讓她依賴,尤其是這種生死關頭,他居然沒有松開自己的手。

「小心。」

賀子昱轉身,看著飛射而來的槍彈,將沈佳蓉整個人護在懷中,沈佳蓉趴在地上,只感覺到背上的手劇烈的震動了幾下,尖銳的搶聲險些將耳膜震破。

「快點。」

賀子昱拉著沈佳蓉的手就往前邊沖,兩人走到懸崖邊。

「賀先生,我們滑下去。」沈佳蓉回頭看了眼摟著自己的賀子昱,已經準備動手,後邊的人已經追來,他們必須在他們抵達之前滑到山崖,不然如果中途繩子斷了的話,他們摔下去,不死也殘廢了。

「我來。」賀子昱搶過她手上的繩子,摟著她的左手卻沒有松開,「佳佳,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不許你松開我的手,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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